“原來如此!”隨從負責保護自己主人的安全,同室而眠可以更加方便地保護。衛子旗理解點頭,“我馬上吩咐士兵加榻。”
“兩張!”
白如霜話音剛落,衛子旗便僵住了。
一張不夠,還兩張?一個人需要兩個人保護嗎?
衛子旗內心免不了鄙視玉傾顏,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上個戰場還需要下人隨侍保護,如何堪當主帥之職!
玉傾顏指着白如霜驚訝道:“你要跟我同住?”
一記超強極地冷光掃來,某男冰脣微啓,“有問題嗎?”
“沒……沒……”
面對白如霜那比三九嚴霜更可怕的冰冷視線,玉傾顏艱難地嚥了口口水。她敢說不嗎?
“小白也加上了,那就不妨再加上我的那張!”
藍翎羽蹦蹦跳跳搭上白如霜的肩膀,毫不客氣地舉手表示。
衛子旗再次僵硬了。
玉傾顏抽了抽嘴角,白眼瞪向藍翎羽。
這小子當作是玩過家家呀,睡個覺也好爭!吃飽了撐的!
最後的結果,裴葉凱和鳳喻離一個營帳,玉傾顏和綠君柳、白如霜、藍翎羽一個營帳。
玉傾顏就納悶了,如果說她跟綠君柳同一個營帳在情理之中——誰讓他們是夫妻呢,可再湊上個白如霜和藍翎羽又算怎麼回事兒嘛!難道他們還想玩NP不成!
好吧,她貌似忘記了,還有懷裡的那隻垂耳兔——白曉月呢!
這下可好,人全湊齊了!可以開臺麻將了!
“小白,你不是有潔癖,最討厭與人同牀共寢嗎?你今天吃錯什麼藥了,要與我同帳?”坐在自己的牀榻上,玉傾顏手託下巴,一臉好奇看着白如霜,問。
白如霜正拿手帕一點一點擦去牀榻上的灰塵,聽見玉傾顏的問話,他從鼻孔裡哼氣,冰眸掃過,沒有回答。
盤腿坐在自己牀榻上正在擺弄瓶瓶罐罐的藍翎羽大大咧咧地說:“你白癡呀!軍帳裡全都是些大老粗,咱們細皮嫩肉的,能跟他們擠在一起嗎!你身爲主帥能夠有自己的營帳,可是我們作爲你的隨從就必須與人同帳。可能四個人,也可能八個人,甚至更多。那些大老粗渾身汗臭,光聞着就想吐,咱跟他們同睡還不被他們薰死!你這裡雖然人多了點,可勝在舒適乾淨,寬敞明亮。咱又不是白癡,當然住你這裡啦。”
原來如此!
她還以爲白如霜轉性了呢,原來竟然是因爲這樣!
垂耳兔從玉傾顏懷中鑽出來,三步兩跳爬上玉傾顏肩膀,像個人似地坐在玉傾顏肩膀上,三瓣嘴一張,開口說人話,“今夜不太平,大家都小心着點。”
“今夜不太平?什麼意思?”
四雙八隻眼睛同時集中在垂耳兔身上,他們都在等垂耳兔解釋清楚。
垂耳兔靈敏的小鼻子動了動,告訴他們,“空氣中有血腥味,這裡不太平。”
“那怎麼辦?”玉傾顏聞言面露憂色,“那我要不要通知裴葉凱,連夜行軍,又或者說換個地方安營紮寨……”
“夜色已深,現在走來不及了。今夜多提防着點,我們輪流守夜。”
衆人一致認爲垂耳兔的建議可行,綠君柳率先說:“我先守。兩個時辰後你們換我。”
“我接着!”垂耳兔從玉傾顏肩膀上輕輕一躍,穩穩落地,像個人似地用後足站起,看着綠君柳說。
“然後輪到我接班嗎?”玉傾顏弱弱地舉手表示。
“你就免了吧!”綠君柳和垂耳兔異口同聲地說。語畢,二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各自偏開頭去。
玉傾顏“……”
靠!人家哪裡得罪你們了!幹嘛要這樣鄙視人家!人家不幹啦啦啦啦啦——
覺察到綠君柳和垂耳兔兇巴巴的目光又在同一時間聚焦到自己身上,藍翎羽怪叫着抗議,“我不幹呀!我要睡覺!”
話音未落,便被綠君柳摩拳擦掌的警告聲打斷,“如果你想現在就被扔出帳篷,你儘管試試!”
垂耳兔圓睜着通紅如血的大眼睛死死地盯住藍翎羽,用它強勢富有壓迫感的眼神逼迫藍翎羽就犯。
藍翎羽委屈兮兮地扁扁嘴巴,可憐兮兮地申訴,“你們就知道欺負我……”
“最後是我!”白如霜爽快接口。
“那麼,就這樣決定了!”
綠君柳拍板,一語定乾坤。
藍翎羽鬱悶之極。
嗚嗚嗚嗚嗚嗚……有木有人理會他的抗議呀……嗚嗚嗚……如此強權加霸權主義,他要投拆……
……
夜漸深沉。
營帳之外寂靜一片。
輪到藍翎羽守夜了,藍翎羽滿臉睏倦,盤腿坐在牀榻之上,雙手抱膝,小腦袋瓜一點一點,不住地打着瞌睡。
門外似有若無響起唏嗉的腳步聲,躺在玉傾顏懷中的垂耳兔長長的大耳朵動了動,眼皮微聳。
一把閃着幽幽暗光的長劍透過營帳門縫伸進來。
綠君柳猛然翻身坐起,身爲殺手的他早已習慣了面對各種突如其來的危險,因此,他睡得總不安穩,靈敏的聽覺能夠在第一時間捕捉到外界哪怕最細微的風吹草動。
左手抓住腰間別着的玉簫,綠君柳回眸看向沉沉熟睡的玉傾顏,只見玉傾顏胸口的衣衫動了動,緊接着鑽出一個圓溜溜毛絨絨的大腦袋,通紅的大眼睛瞬也不瞬地睇凝着他。
綠君柳朝垂耳兔點點頭,目光交匯之間,二人已然計定。
別看這二人平日裡針鋒相對,刀光劍影,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關鍵時刻,那還是很有默契的。
綠君柳轉身凝神注視着透進營帳的長劍,緊握手中玉簫,聚精會神靜聽外界動靜,準備將來襲之敵一舉擒滅。
垂耳兔鑽出玉傾顏衣襟,跳到白如霜臉上,毛絨絨的小尾巴掃了掃白如霜的鼻子。白如霜的鼻子動了動,“啊哧——”一聲,驚醒過來。噪音襲耳,藍翎羽受驚,一個凌靈,也從昏昏欲睡中驚醒。坐姿不雅,幾乎要滾下牀去。
手忙腳亂巴拉着牀沿,這纔不至於滾下牀去。擡頭看向營帳門,只見一把寒光凜凜的長劍透過門縫,直指綠君柳的胸膛。藍翎羽尖叫一聲,剛想提醒綠君柳小心。冷不妨遭到綠君柳回瞪一記狠厲的冷眼,嚇得他縮縮脖子,到口的話語重新咽回肚。
門外的刺客聽見營帳裡的尖叫聲,知道自己行蹤暴露,猛然掀開帳簾,涌進營帳,朝營帳內的活人殺去。綠君柳早有準備,飛起一腳,踹翻第一個闖進營帳的殺手,緊接着旋身一記龍爪手,抓住第二個進帳的殺手的肩膀,將他狠狠摔出帳門。
藍翎羽和白如霜同一時間翻身坐起,白如霜一把抱起仍躺在牀榻上沉沉而睡的玉傾顏,閃身至營帳最裡端,後背緊貼營帳布簾。垂耳兔三步兩躥躍上白如霜肩膀,停在他肩頭,雙目赤紅如血,殺氣畢現。
藍翎羽赤手空拳與兇猛來襲的黑衣殺手在空中纏鬥起來。他身姿靈活,左跳右躥,從兩個黑衣殺手夾擊之勢的縫隙中閃過,再回身給予他們致命一擊。
垂耳兔側耳細聽,對面營帳也傳來刀劍相擊的清鳴音。四下營地刀光劍影,尖叫聲,吶喊聲響作一片。再看白如霜懷中的玉傾顏,仍然熟睡,毫無知覺,根本不知道外界已經鬧得天翻地覆。垂耳兔不得不佩服玉傾顏的抗干擾能力,這麼大的動靜竟然都吵不醒她,這丫頭真是屬豬的!能睡!
垂耳兔伸出毛絨絨的小爪子,捏住玉傾顏的鼻子,當到達將近窒息的程度,玉傾顏猛然從睡夢中驚醒,一醒就破口大罵,“哪個王八蛋奪我空氣,苦剎我也!”
“傾顏,你睡得像頭死豬似的,我還以爲你被搞定了。”垂耳兔神色淡淡,語帶譏誚。
玉傾顏這才發現滿營帳亂躥的黑衣殺手,以及與他們激烈纏鬥的綠君柳和藍翎羽,這才意識到有人偷襲。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誰讓她一睡下就雷打不動呢!
熟悉的藥香撲鼻而至,垂眸,落在一襲雪白衣襟,包裹得嚴嚴實實,不露絲毫風情。玉傾顏這才意識到自己此刻在白如霜懷中。“放我下來!”她拍拍白如霜的手臂,示意他放下自己。
白如霜鬆手,玉傾顏翻身落地。看見那些來勢洶洶的黑衣殺手,又聽見營帳外雞飛狗跳的刀槍劍擊聲,玉傾顏問垂耳兔:“哪裡來的人?”
“看招勢,應該是職業殺手。”
“職業殺手?也就是說,並非敵軍偷襲羅?”
“敵軍?”垂耳兔晃動着毛絨絨的長耳朵,失笑道,“這裡是御鳳國境內,只有內患,沒有外敵。這些職業殺手,指不定就是咱們的內患派來的!”
“你是說……”玉傾顏吃驚張大嘴巴,顫抖地吐出三個字,“鳳無殤?!”
“很有可能!”
“那麼,這些殺手是‘暗邪宮’的人?”
“極有可能!”
垂耳兔話音未落,忽見一黑衣殺手恍過綠君柳的劍招,舉刀朝玉傾顏砍來。垂耳兔紅溜溜的眼珠子閃了閃,凝聚起一束金色紅光,直擊殺手面門,如一道激光劃過,射透殺手印堂。殺手重重倒落,鮮紅的血水緩緩從眼角鼻孔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