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平西想要論道,這大長老同樣想要論道,它說道:“吾之算術之道根本微不足道,前輩的道才如同皓月之光,晚輩也想和前輩討教一下修煉之道。”
這大長老給陸平西的感覺宛若古人,他說的這一段話可謂是非常有禮貌,既不顯得太過謙卑,也沒有絲毫的高傲。
陸平西是不習慣這種說話方式的,他覺得仙塔內強者爲尊的習慣就很有意思,弱者對強者自然臣服,如果看不慣,那就去挑戰強者。
而大長老這套儒學做派,是在是有些不符合仙塔內的基本塔情。
不過陸平西也不在乎,他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論一論吧,各持所需即可。”
大長老說道:“正有此意,不過,我想讓我的學生旁聽並記錄,不知道前輩可否介意?”
陸平西看了一眼大長老身後的一羣蟻妖,這羣蟻妖面露激動之色,大長老和前輩論道,他們僅僅是旁聽一下肯定都受益匪淺。
陸平西說道:“自無不克。”
大長老露出笑容,它讓出一條道路來:“那麼,請前輩到我的居所來,這裡土屬性靈氣濃郁,最適合論道。”
陸平西走了過去,並隨口問道:“我看你們蟻族王國金屬性靈氣無比狂暴,這究竟是爲何?”
大長老說道:“是這樣的,我蟻族王國正在此地深挖洞穴,廣積食物,築就地下城池,目的是打算在此地休養生息,強大士兵,而我的任務就是培養更加強大的修行者,好讓它們不斷向上,爲我們開拓道路。”
陸平西明白了,原來是蟻族在此地施工,而它們施工肯定都是用法術,所以才導致這裡金屬性靈氣如此濃郁。
陸平西和大長老走進了這個土屬性靈氣濃郁的居所,這是一個巨大的洞穴,但洞**有一條細細的河流,河流把居所分爲了兩半,正好劃分陰陽。
細流左右兩側各有一個蒲團,大長老來到左邊這個蒲團上盤腿坐下,陸平西來到右邊這個蒲團上坐下。
而衆多蟻族弟子便圍成一圈,小花妖和冉柄也坐在周圍。
一個蟻族弟子立刻拿出了一本石頭書籍,然後伸出觸角準備在書籍上記錄下這次的論道。
何爲論道?
其實就是一種討論,就是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問我一個問題,但倘若是用蟻族記錄的風格的話,那就應該是這樣的:
大長老曰:“吾自幼博覽羣書,但幼年時不識書中道理,唯有成年後經歷種種,隨後再讀書時方能領悟書中精神,我想問前輩,這書究竟該怎麼讀?該什麼時候讀?該不該讀?”
一連三個問題,這便是論道,你問我答,但又不是學生向老師那樣的提問,而是問題中還附帶着自己的見解。
陸平西開口了,蟻族弟子立刻記載下來:
前輩曰:“我認爲讀書一事,想讀再去讀,想讀什麼就去讀什麼,不要爲了讀而讀,不要爲了書的名氣大而去讀,讀自己不想讀的,讀了既不理解,也不認同,非想要和著作者辯論一下,然而名著作者早死了,總不能去找個死人辯論,所以只能去找找其他人對這本書的評價,看到讚揚的便不屑一顧,看到批判的便深以爲然,以爲自己高人一等比作者還要厲害幾分。”
大長老曰:“善。”
大長老表示陸平西說的有道理,以爲這種情況他早就遇到了,年幼時候的它讀《四國論》,便不懂四國中的食肉國、食草國、食土國、精怪國爲什麼相互鬥爭,當時的它對這本書不屑一顧,認爲這本書只不過是在講述一個虛假的故事。
那時候的它讀了這個故事後就四處去尋找同時學習的師兄弟討論這本書,聽到對這本書大肆讚揚的人,它就不屑一顧甚至不與之來往,聽到大肆批評的人,它就以爲找到了知音,並和其結爲好友。
可等年齡大了,經歷了一些事情後,他才明白當時的自己是如何淺薄無知。
這便是論道,陸平西充分地瞭解到了大長老的情況,然後順着他的話題給出答案,而這個答案則讓大長老深以爲然。
沒錯,真的是這樣,前輩的話只有經歷了這些後才能聽懂啊!
弟子們不明白其中道理,只是把兩人的對話記錄下來,甚至還覺得前輩是在反駁大長老,而大長老被駁倒,最後只能心悅誠服。
其實是它們不懂其中的關係,不懂得大長老已經根據陸平西的話印證了自身經歷。
什麼是修行,這就是修行。
爲什麼有句話叫少不習丹,老不習拳。
年邁之人,不適合習拳,因爲身子骨不行了。
而年少之人,不適合修行,因爲他們的經歷還不夠,他們不明白這些道理,所以你傳道給他了,他也只會不屑一顧。
陸平西和大長老還在論道,這次,輪到陸平西問了。
弟子們立刻開始記錄:
前輩曰:“我聽說,生命的由來,起源於一點先天靈光,隨後被陰陽二氣塑成魂魄,又被金木水火土五行鑄成了身體,所以除了這一點先天靈光,生命的魂魄和身體皆來自於這片天地,因此無論如何,生命也逃不脫這片天地,這便是命數,該來的來,該死的死,皆是命運。”
一衆蟻族弟子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生命的由來,原來我們的魂魄都屬於這個天地,唯有那一點靈光不屬於我們,它們恍然大悟。
而大長老早已經明白其中道理,它很清楚,陸平西是在說,生命的構成脫離不開陰陽,脫離不開五行,所以搞清楚了陰陽和五行也就能搞清楚生命的命運,那麼所謂的算術是否就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