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殺了你的!”
秦一方一進門耳邊就傳來一個男子低沉的聲音。
“先來個下馬威?真是沒有創意的開場白。”
秦一心頭冷笑,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房間正中的一張椅子上正坐一人,並沒有出現想象中的帝冠華服。
一身簡單舒適的便裝,以及些微細節,不難看出主人乃是喜好自由享樂之人。
與李世民有五分相似,不過是年齡上要增加個十多歲,此人的身份已經不言自明,定是大唐的真正掌門人李淵。
他的聲音有種特殊的音質,很容易讓人親近並心生好感,此時望向秦一的目光中殺意並不明顯,更多的乃是混雜着矛盾的不明意味。
“這李淵也算是史上第一個最優柔寡斷的開國皇帝了!”
若不是他這種矛盾感情的性格,也不會發生後來的玄武門之變。
可以說李世民三兄弟最後勢同水火,全不顧兄弟情義大打出手與李淵的怯懦姑息縱容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明明有着天下最出色的兒子,卻發生天下最慘烈的自相殘殺,秦一不得不爲這個無能的皇帝感到悲哀。
此時李淵的精神狀態更加透漏出他的性格特點。
神情眉目難掩臉上的疲憊,只是眼眸中的感彩太過濃厚,這絕不是一個爲君者應該有的。
因爲這種憔悴憂慮僅是因爲一個女子而發,實在讓人失望。
他或許是個最好的情人,卻永遠成不了最英名的帝王!
每個人性格不同,選擇道路的方式亦絕不一樣。
愛美人勝過愛江山也只能說他乃是性情中人,而這種人最好對付。
秦一平日間雖然瀟灑不羈,不尊禮數。但骨子裡的高傲卻罕有人能比。
所以他並沒有因爲面前坐着的乃是一國之君就下跪叩首。
當今天下也任何人能夠讓他屈膝。
而李淵身上散發出地所謂皇者之氣也絲毫無法影響他的意志,只是禮貌性的抱拳施禮道:“巴蜀秦一,閥主有禮了。”
秦一話中的意思很明顯:他與李淵的地位是平等地,莫要以李唐皇帝的威勢來壓他,大爺不吃這一套。
數道充滿殺意的厲芒射來,守在李淵身旁的兩名御衛和陪侍一旁的幾個李唐重臣眼見秦一竟然如此無禮,就要動手拿下這囂張地傢伙。
李淵聞言眸中精光一閃而逝,緊盯着秦一緩緩說道:“好,氣度不凡。果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秦一果然如傳聞中那樣狂傲。
你們幾個全都退下,朕要與秦先生好好聊聊。”
“皇上……”
幾人聞言大急,李淵早年的老毛病又犯了,這秦一可不是一般的江湖客,此人實在太危險了。
若是讓皇上與他待在一起,真要是心懷不軌,暴起傷人,那時再後悔也晚了。
李淵輕哼一聲。說道:“難道朕說的話已經不做數了嗎?”
衆人連道不敢,卻也別無他法,只得狠狠的瞪着秦一,似是在警告他:你小子最好別亂來,不然大爺拿手中的斧子抽你!
待所有人都退出去,屋中只剩下兩人後,秦一淡然說道:“閥主似乎對在下頗有誤會哩!”
李淵冷冷的看了秦一一眼,說道:“誤會,那秦一你可否告訴朕你爲何要佔據東都,難道這不是對我李唐的挑釁嗎?”
秦一訝然說道:“東都?若在下沒有搞錯。只要不是在長安,好像別的地方發生地事情還不需要閥主來操心吧。
至於我與王世充誰對誰錯自有公論,閥主就不要那這個拙劣的藉口來話事了。”
“你倒是輕描淡寫,可你莫要忘記世充與我也是姻親,你這樣已經算是觸犯了我李唐的利益,且不說還在東都派人圍攻我兒世民。令他險些喪命,莫非真是欺我國中無人?”
秦一攤開雙手,無奈笑道:“閥主可否說些正經的事情,我實在是演不下去了,你好像忘記了當初是世民兄還跟王世充那老狐狸聯手算計我們兄弟三人的。
哼,若不是我兄弟寇仲幫他打敗了李密,那王世充可有後來的風光?
但他卻是怎麼做的?大封親族,排除異己,甚至想要設計圍殺我們,已經被人拿着刀架在脖子上了。
敢問閥主若換作是你。會坐以待斃嗎?”
李淵聞言一滯,他知道秦一說的都是事實,心中暗罵王世充白癡:就算想要過河拆橋,也不能這麼心急吧。
連這傢伙是什麼樣的狠角色都沒有搞清楚,就要那人開刀,結果傻了吧。
秦一露出一口森寒的牙齒,冷笑道:“天作孽,尤可爲,自作孽。不可活!
權利鬥爭從來都是成王敗寇,既然他王世充做了初一。我秦一就敢做十五,至今沒有殺他已經算是仁義了。”
李淵沉吟道:“算你說地有理,但你這趟入京卻是明顯不安好心,竟要拆散朕的愛女的婚事,我李淵豈能容你!”
秦一笑道:“這又算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生在皇家兒女婚事本就是政治上的延續,所謂的利益就是看彼此雙方誰能給地好處更多罷了。
如今我手中有張王牌,孰輕孰重皇上如此英名,還需要我再提醒嗎?”
秦一蠱惑人心的本領越發高明:“這個天下太大了,胃口太大會撐死的,莫要忘記身邊那羣虎視眈眈的惡狼可是隨時準備撲上來呢,做人處事定要注意量力而行。
當今天下大亂,羣雄並起,戰亂不斷,百姓流離失所,餓琈千里,我知道李唐的皇帝乃是真正的仁仁君子,斷不願看到這些悲
面吧!”
李淵眉頭緊皺,用心聆聽。擡頭望着秦一說道:“你究竟想告訴朕什麼?”
“毫不客氣的說如今這天下最強大是兩股勢力就是陛下的大唐和我們大華,你我一在西京,一守東都,本質上並沒有太大地利益糾纏,乃是最好地合作伙伴。
若我們兩國可以結成利益同盟,這天下戰亂就能早日結束,我們中原也能儘量恢復損傷的元氣,避免被那些異族賊子漁翁得利。”
李淵眼中神光一閃,緊盯着秦一說道:“你的意思是說先聯手把其他下棋的人趕走。然後我們兩家再……”
秦一揮手毫不客氣的打斷了李淵的話語,說道:“我想陛下還是沒有理解我的意思,在下仍是那句話,這個天地太大了,大的令陛下根本就難以想像,一個人地胃口是絕對吞不下去地。
所以,在這個奢華的餐桌上,多一張嘴合作分享美食並不是一件太難地事情。
而要想讓這個同盟關係變得牢不可破,唯一的手段就是血緣關係的羈絆。只要陛下同意下嫁寧公主,我敢在此作主,將來公主生下的兒子就是未來大華的天子!”
李淵深吸一口氣,定定的望着秦一緩緩說道:“說地很好,確是很讓朕心動,但朕仍舊很難相信你的話,中原雖大,但朕以爲一家已經足以,這點前朝就是最好的證明。”
秦一聞言哈哈笑道:“所以我才說歷史是有侷限性的,就連陛下這一國之君也不例外。您的視線還是太狹小了,何不再放大一些。”
“放大?”
“沒錯,陛下可知北方地域有多大?”
李淵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們佔領突厥人的地盤,那你秦一實在太天真了,就算朕有一天能夠征服草原,但那裡也不適合我們中原的百姓居住。”
秦一說道:“沒錯。我中原百姓千年以來都是農耕而居,但我說的卻不是征服者些草原蠻子,而是突厥的北方?”
李淵疑惑道:“突厥地北方?那裡有什麼?”
秦一詭笑道:“有土地有財富就夠了,在那個地方擁有的土地面積是我中原的兩倍,只要我們能夠聯手攻陷那裡。
不但版圖可以成倍的擴張,而且那裡還有豐厚的財富可以盡情掠奪,我實在無法忽視這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沉默了半晌,李淵揉着額頭說道:“不得不承認秦一你真地是很好的說客,連朕都有些動心了,但你說的卻是無法實現的。首先突厥的問題就無法解決,只要有他們橫梗在中間,就只能是鏡中水月,一場空!”
秦一目光灼灼的盯着李淵說道:“所以我才力主與陛下結盟,只有我們兩國連橫,強強合作纔是王道!
多個可以信賴的盟友比起多個不死不休的敵人,應該選擇哪個陛下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李淵冷哼道:“你在威脅朕?”
秦一無奈的聳了聳肩,眼也不眨的說着謊話:“這個龐大地計劃我早就開始籌劃,並且尋找一個可靠的盟友。這次孤身一人前來面見陛下,難道還不足以說明我的誠意嗎。莫非陛下真的以爲我秦一自大到可以力抗千軍?”
不管如何,秦一提出的結盟對李淵的觸動很大,大到讓他很難抗拒。
李閥此時並不輕鬆,周邊惡鄰太多,突厥人又始終虎視眈眈,想要藉機控制他們李唐,李淵雖是情種,對幾個兒子的教育也很失敗,但他不是糊塗蟲。
三個兒子暗中的佈置他都是看在眼裡,憂在心頭,突厥人已經通過建成和元吉的手慢慢侵透,這並不是一個好兆頭。
但若有大華從旁照應,許多麻煩就將迎刃而解,不過是犧牲一個女兒地幸福罷了,不但能得到一個強援,楊公寶庫同樣讓他心動。
深吸一口氣,李淵的語氣明顯和緩下來,望着秦一說道:“聽小兒元吉說先生也是醫道高手,朕正好有一事想要麻煩先生。”
秦一暗歎一聲,這李淵果真不是成大事地料,爲人處事猶豫不決,心中始終存着私情,不過,從李淵的態度上也不難看出,他的意志明顯動搖了。
能夠當面提出這個問題說明他對自己已經不是那麼仇視了,耳根子這麼軟的皇帝也算是罕見了。
反正時間有的是,秦一併沒有表現出焦急的模樣,一臉微笑的說道:“醫道高手談不上,不過我手下有人正是精通此道,對於各種怪疾極有經驗我才學了點皮毛。
來的時候齊王殿下已經跟在下說過張婕妤的怪疾,聽其描述的症狀已經有些眉目。
嘿嘿,若是陛下相信在下……”
張婕妤的怪疾無人能治,李淵已經有些病急亂投醫,聞言頓時大喜道:“既然如此,先生現在就跟朕去凝碧閣給婕妤看病吧。”
秦一笑道:“故所願也!”
秦一也沒有想到這麼簡單就擺平了李淵,只要能夠哄住這個傢伙,自己此次在長安的行動就更加方便。
看來真是老天都在幫他呢!
當秦一跟李淵滿臉歡笑的從房內出來的時候,當即就讓守在外邊的所有人都大感愕然,這秦一究竟施了什麼法術,竟把李淵都給擺平了?
一直心情忐忑的李元吉這才放下心來。
旋即一喜,看來這秦一確是不俗,若是有他幫忙對付兩位兄長,那自己的勝算應該增加不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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