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如往常一般懸掛在高高的天空。
不過,對於長安城中的百姓來說這卻註定是一個忐忑難安的日子。
一夜之間似乎能發生很多詭異的事情,甚至連皇權更迭這種事情都真實的發生在諸人眼前。
原本統治皇城的李氏皇族竟然也成了旁人的階下囚,就連堂堂大唐帝君也不例外,這讓許多人感到擔憂。
是否新一輪的戰亂又要波及道這座古老的城市了。
不管是哪種可能,這裡在未來的一段時日內都註定了要成爲天下注目的焦點。
而身在其中的這些百姓又將迎來怎樣的命運,這纔是他們真正關心的。
擒賊先擒王,手中有了李淵這個王牌人質,確實能夠爲秦一解決掉很多麻煩,像那些趕來救援的禁衛軍在秦一無恥威脅下,最終只能選擇投降。
沒有辦法,沒看這廝拿着大唐皇帝做要挾,這要是不乖乖就範,豈不是犯下欺君之罪?
皇宮中的騷亂在秦一一翻鐵腕下終於迅速平熄,而他顯然沒有當強盜的自覺,做下一票不思逃跑,反而擺出一副鵲巢鳩佔的模樣。
雖然他這次帶來了萬把精兵強將,但若要面對隨時可能回援的李唐數十萬大軍,即便是靠着長安城堅之利,最終的戰果恐怕也有敗無勝。
“關於這一點,我想公主就不需要擔心了,本座自有打算。”
秦一此時正肆無忌憚坐在李淵平日朝會重臣的龍椅上,手中拿着一壺宮中美酒佳釀,笑吟吟的對站在身前一臉悲憤的女子說道。
“雖然現在成了閣下地俘虜,但秀寧難道連見父皇一面的權力都沒有了嗎?”
這女子赫然正是大唐公主李秀寧。昨晚皇城騷亂,她一直守在自己的宮中,不曾妄動,卻終是沒有逃脫秦一的魔掌。
秦一淡然迴應道:“這事公主殿下休要再提,你父皇這兩天正在心傷一老朋友傷逝,事故無暇理會他人,秀寧不妨再過個幾天求見。”
騙鬼去吧,雖然心中鄙視秦一睜眼說瞎話,但李秀寧卻也不敢跟秦一翻臉。行勢比人強不能不低頭。
首低垂,櫻脣緊咬,李秀寧猛地望向秦一,堅聲說道:“若是我……答應下嫁寇仲,秦兄可否……”
“哈哈……”
秦一像是聽到了最可樂的笑話,看着臉色越發羞惱的李秀寧戲謔道:“公主真不愧是李閥最擅長外交的女子,關鍵時刻連自己都能拿出來做籌碼。
不過遺憾的是,你似乎高看了自己的能量,你現在整個人都是某地俘虜,如何處置全待我一念之間。試問,你又有何資格與我談交易?”
連最後地尊嚴也被秦一冷冷的拋到地上,李秀寧縱是城府再深沉,終究是一介女子,美眸中滿是怨毒之色。
看來對秦一真是恨之入骨,也難怪,若不是這傢伙屢屢與李閥作對,現在整個天下說不得早已是他家囊中之物。
否則,又何來這等境遇。
一個女人若執着起來比男人更加讓人頭疼,秦一滿眼不屑的望着面前默不作聲的女子。心中冷笑:“終究是個女人,想要抱上寇仲的大腿,你以爲秦某會給你這個機會嗎?”
恰在這時。從殿外快速奔來一個黑衣武士,跪伏在地。
垂首沉聲說道:“大人,城中叛亂的敵人已經息數拿下,還有大人專門囑咐的那幾位也都控制了起來,沒有一人逃脫。”
秦一拍掌笑道:“大事成矣,桀桀。先把賊酋帶上來。都是老熟人了。這最後一面怎都要見見的。”
旋即扭頭對呆立殿上的李秀寧說道:“敝人還有公事要處理,寧公主若是沒事就早些退下吧。
來人。定要保護好公主的安危,若有差池,你給我提頭來見。”
名爲保護,實則軟禁監視,任李秀寧有千百妙計,也休想得逞。
沒過多久一行數人被秦一手下地士兵押了上來,其中一人身邊五花大綁,身邊更是緊緊的跟了兩名黑衣武士。
這些人才是秦一數年來苦心培養的殺手死士,一個個不但武功
手段狠辣,更是惟秦一之命是從。
昨晚就是靠他們才成功拖住獨孤宇文兩閥的高手,令秦一成功擒下李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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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一眉頭微蹙,不悅道:“怎麼做事的,李兄怎麼說也是一代人傑,縱是虎落平陽,也容不得你們這般無禮,還不快些鬆綁。”
兩名手下聞言不敢耽擱,迅速割斷了那人身上的繩索。
男子活動着痠痛的手腕,滿眼複雜的望着秦一,終於長嘆一聲說道:“我不如你!”
秦一說道:“李兄無需自謙,天下碌碌,能得我秦一看重的寥寥數人,李兄又何必妄自菲薄,當初李兄手掌重權,兵鋒所向,數十萬瓦崗雄兵攻城拔寨,無堅不摧。
只是有心算無心,才敗於秦某。”
男子聞言眼眸一亮,嘆聲道:“沒想到我李密直到臨死之際才得遇知己,如此下去倒是不枉,動手吧,能夠死在秦兄手下,也算是本公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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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密有一事相求,若秦兄真看得起李密,就請放過落雁,她隨我半生征戰,我最對不起地卻是她了。”
一旁的沈落雁早已泣不成聲,狠狠的望了眼秦一,悲泣道:“密公待落雁恩重如山,當初若不是您,世上早就沒有沈落雁此人。
屬下願隨主公一同赴死!”
李密聞言雄軀抖震,片刻後仰頭大笑道:“好一個同赴死,有此忠心下屬是我李密之幸,秦兄莫再猶豫,給本公一個痛快。”
秦一苦笑道:“沒想到我卻成了惡人,也罷,沙場無情,你我立場不同,本座也絕對不會放虎歸山,這就如了你們願。
來人,賜酒!”
自始至終,秦一都沒有看一眼沈落雁。
他怕自己真地會不忍心,這是個可憐癡情的女子,亦曾與自己發生過一段純粹肉慾的親密接觸。
但不管是哪種可能,兩人都不可能成爲一路人。
所以,此時的結尾對沈落雁來說雖然殘酷,卻似乎已成必然。
沒有讓自己眼眸中一閃而過的憐憫泄漏出來就重新被滿目的冷酷取代,秦一冷冷地看着原本屬於李淵地宮中太監託着一盞黃金盤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
盤中放着一尊白玉翡翠壺以及兩個精緻透明的酒杯。
小太監顯然知道這壺中放着何物,雖然兩隻手臂忍不住地打顫,卻始終沒有一滴酒水灑落盤中。
望着杯中正散發出一股酒香的沈落雁,遲疑了片刻,終於奪過酒杯,一飲而盡。
秀美的嬌靨上立刻浮過一團紅雲,這是宮廷賜死的毒酒,只有皇親國戚纔有資格‘享用’,沒有半分痛苦。
李密眼神中好像閃過某種莫名的光彩,拿杯的動作出奇的緩慢,秦一一切看在眼中,嘴角飛速掠過一絲冷笑,卻不言語恍若未知。
異變突起,李密手腕一抖,杯中毒酒好似被一股無形的勁氣牽引,瞬間化作一道水箭刺向秦一面門。
而他自己早就蓄勢待發的地煞掌狠狠的拍在茫然未覺的小太監暴露在外的胸襟上。
“喀嚓”一聲脆響,小太監至死也不知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一陣天旋地轉,削瘦的身軀已然拋飛而去。
一聲長嘯,李密身若蛟龍,竭盡全力向殿門跑去,只要能夠逃出這扇大門就是海闊天空,這乃是他事前精心算計好的計謀。
毅然捨棄沈落雁,甚至利用她的生命來麻痹周圍人乃至秦一的注意力,如今看來這孤注一擲的賭注成功了一半。
李密是一個梟雄,奉行的處事原則是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區區一個心腹手下性命自然不放在眼裡。
秦一冷笑一聲:早就知道你不老實,想逃跑,就怕你沒有這個本事。
李密距離大殿出口已經不過半丈之遙,只要一息就能逃出昇天,心中狂喜還未散去,背後突然傳來一聲恍若從九幽煉獄傳來的冷哼。死亡陰影,原來始終不曾從他的身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