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被搞糊塗了,秦兄如此麻煩究竟打的什麼算計?”
一處無人的房舍內,其中一個手執摺扇的俊逸青年正滿臉疑惑的望着坐在椅子上的男子問道。
秦一重新換上自己來時的衣衫,嘿然笑道:“連希白兄如此精明的人物都不明白小弟的真實用意,你說那些白癡是否更是一團糨糊?”
侯希白似乎隱隱抓住什麼線索,皺着眉頭說道:“難道秦兄的本來目的就是想要把水攪渾,方纔的刺殺者顯然都是高手,看來王世充與獨孤閥的矛盾已然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嘿,秦兄怎惹了獨孤鳳那小妞,她可是一塊嗆人的小辣椒。”
秦一點頭笑道:“沒錯,這次乃是瓦崗軍與獨孤閥精心設計的刺殺,若無差錯,王世充難逃一死,不過,這卻不符合我的利益,起碼,就目前來說這老狐狸還得活着。”
侯希白更是不解道:“秦兄與瓦崗軍的矛盾天下皆知,幫助王世充對付他們自也無可厚非,但真正讓小弟不解的是,既然如此爲何又選擇對我出手,不會是想要試探小弟的自保能力吧?”
面對侯希白致疑的目光,秦一顯得十分坦然:“非也,希白兄的能力早已證明,小弟與希白兄雖是初識,但交淺言深,你我彼此又利益交融,告訴你也無妨。
無他,只爲平衡,任何利益的攫取都需要一個穩定的平衡,強勢的瓦崗軍自然絕不是我希望看到的,但盟友的強大亦不完全符合我的需要。
王世充此人陰險無情,狡詐多變,心胸狹窄,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怎都要防他反咬我一口,所以,今晚地策略就是:傷而不死。”
侯希白眼中閃過一道精芒,緊盯着秦一沉聲說道:“這等秘密秦兄都說了出來,難道就不怕希白泄漏出去。”
秦一哈哈笑道:“現在希白兄跟某家早已是在一條船上了,有了共同利益,我還用怕你反水嗎?”
“哦?秦兄是否言重了吧?”
“嘿嘿,王世充真正的盟友乃是李世民。寇仲只是被他當槍使的,鳥盡弓藏的手段那頭老狐狸可是用的極爲嫺熟。
很不湊巧的是你那個便宜師兄正在李世民麾下任職,李世民戰場上的不敗軍神,手下又有一個天下第一刺客爲他刺殺不友好的敵方統率,這兩人的聯合會產生什麼樣地破壞力,希白兄還用我仔細分析嗎?
當然,躲進深山老林中縱情山水,未嘗不是一項美事?”
侯希白臉色鐵青,沉默了半晌。終於肅容說道:“我明白了,秦兄未雨綢繆確是讓人佩服,只是不知先前的協議是否還奏效?”
臉上的笑容散出,秦一伸出大手,暢然笑道:“當然,歡迎希白兄的加入,現在我們已經是戰友了。”
兩隻同樣強有力的手掌因爲某些利益的趨使終於握在一起。
侯希白心中凜然:沒錯,爲了利益的平衡,哪怕是與魔鬼合作亦是在所不惜。
畢竟,他出身魔門。思想觀念上與那些正統文士有着絕大的差別。
魔門弟子,爲了自己的性命,可以出賣任何利益,甚至……與魔鬼交易。
侯希白終於被秦一暫時拉上了自己地戰車,有了這個強援,在洛陽的計劃乃至行動都有了更大成功的希望。
兩人約好再次會面的時間地面。侯希白飄然離去。
而秦一則沿着原路返回。
過了這麼長時間,結果應該已經出來了,希望李密那個好謀的傢伙這次不要讓他失望。
整個刺殺的過程實則連一分鐘時間都不到,秦一重返已發現雙方皆早已離去。
地上散落着各式刀兵,街面上隨處可見猩紅的血跡以及殘缺的車廂蓬頂孤零零的躺在一旁。
想了片刻,秦一嘿然冷笑,也不做停留,向尚書府行去。
“看來,這洛陽終於要‘變天’了!”
王世充果然生死未卜,尚書府如今守衛森嚴。一個蒼蠅都別想飛進去,遠遠的似乎都能聽到皇城所在之處殺聲迭起。
愕然驚醒地百姓只得膽戰心驚的蜷縮在自家的炕上,心中乞禱這場莫名的殺戮不要禍及到自己身邊。
王世充的遇刺也正式揭開了洛陽兩大勢力正面碰撞的序幕,一場權利鬥爭已然無法阻擋,但最終誰又能夠攫取勝利地果實只有靜待時間的考驗了。
秦一自報性命,守衛雖然不敢貿然放他進去,但這種非常時刻顯然沒有人敢得罪這個凶神,亂世中自己的小命,賤若螻蟻。
領頭者客氣的向秦一道歉。然後快速派人向裡邊通傳。
沒過多久急促
聲傳來,傳信小兵身後赫然露出徐子陵的身影。
“王世充果然還是被李密算計了?哼。只要暫時吊着他的性命就可以了,子陵跟仲少的長生氣卻是保命的最佳丹藥,到時你如此這般……能夠做到嗎?”
徐子陵愕然望了秦一一眼,惑然道:“這樣行嗎?本書轉載文學網www,是否有些下作?”
秦一冷哼了一聲,頭也不回的說道:“是否下作永遠都是由勝利者來書寫地,這也是寇仲能否藉此機會成功崛起的關鍵,若不想被人剿殺,陵少可以選擇自己的方法。”
徐子陵暗歎一聲,心中泛起一股無奈,也許,跟手段狠辣心計周密的秦一比起來他真的不適合參與進這些煩心的事情來。
但是,作爲寇仲的生死兄弟,他能夠坐看寇仲被人追殺而無動於衷嗎?
卻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
徐子陵協同秦一進入大堂的時候,王世充身邊的親信正齊聚一堂,不過都是一副如喪銬毗地晦氣模樣。
王玄應早看秦一不順眼,此時看他一臉淡然的走進來,終於忍不住發飆,戳指衝着秦一尖聲叫道:“方纔你去了哪裡,爹在最危險地時候卻不見你地蹤影,是否跟李密奸賊是一夥的,來人,給我把這歹人拿下。”
幾人臉色劇變,寇仲更是一臉鐵青,仿若自身受到了極大的侮辱,楊公卿揮手喝退了進來的衛兵,沉聲說道:“大公子最好冷靜些,莫要辯錯了敵我。”
秦一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眼眸中厲芒閃爍,望着瘋狗般的王玄應說道:“就算你老子當面對我秦一也不敢說出這等話來,莫要以爲這是你的地盤就可以囂張,不然照樣取你小命。
我秦一行事從不用向任何人解釋,那小子竟想刺殺我,若不給他個教訓,豈不是認爲我秦一是軟柿子,任誰都可以捏的?”
王玄應方纔根本就是頭腦發熱,又擔心老子掛掉,現在被秦一眼眸中的寒光掃過,立時清醒,懦懦的不敢說話。
這裡屬歐陽希夷身份超然,眼看氣氛有些僵硬,和聲說道:“大公子也是身憂世充兄安危,一時才口不擇言,還望秦小兄勿怪,只是不知可曾追到楊虛彥那傢伙?”
秦一聳了聳肩說道:“那狡猾的小子仗着自己的輕功跟老子繞起了***,結果我追不上他,他也甩不掉我,既然是無用功,索性趕回來了。”
如此隨便的解釋基本沒人會相信,但從秦一嘴中懶洋洋的說出,卻讓人無法懷疑,似乎以他的古怪個性,作出什麼事情都不是奇怪的。
秦一點頭說道:“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再追究這些根本就是無意義的舉動,如今關鍵是如何應付接下來的麻煩。
看來我們全都小看李密了,這人平生最善使陰謀,今晚的刺殺完全擊中大家的軟肋,獨孤閥既然已經完全靠向了他們,以他們在洛陽城的勢力必會散佈一些不利的謠言。”
楊公卿臉色立變,駭然道:“沒錯,這招果然狠辣,只要散出消息說王公遇刺身亡,那時必會軍心大亂,咱們也就再無還手之力了。”
王玄應與其說是關心老爹的安危,不若說此子更擔心的是自己的權利。
若是王世充的洛陽軍大敗,撤出東都,眼前富貴皆不保,那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聞言立時慌了神,焦急的問道:“那咱們該怎麼辦?要不……要不再加派人手,攻破皇城,然後殺盡楊與獨孤閥一黨。”
諸人聞言立刻心生不悅,暗歎這人天性自私涼薄,寇仲不屑道:“獨孤閥乃是小事,王公手下兵力佔優,隨時都能攻陷皇城。
但王公最大的敵人卻是城外的李密,他的數十萬瓦崗軍正虎視眈眈盯着咱們的一舉一動,稍有破綻就會被這個陰冷的對手狠狠咬上一口。
所以,我們目前的頭號大敵只有李密,除掉他則東都安矣!”
楊公卿點頭讚道:“寇先生說的沒錯,李密其人陰險如蛇,狠毒若狼,此人不除我東都衛軍一日不得安寧。”
一旁沉默良久的王玄恕終於開口說道:“但現在穩定軍心纔是最重要的,爹現在重傷不醒,難道要找個替身去冒牌頂替嗎?”
歐陽希夷搖頭說道:“這招不妥,替身終是破綻太多,對於熟悉世充兄之人作用不大,起碼那些軍中將領就瞞不過,若只是遠遠旁觀還可以。
但獨孤閥定會藉此生事,以此來禍亂軍心,那就真的大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