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大腳越來越近。
“當!”
一聲巨響。
似是不滿秦一的蠻橫粗魯,十多枝勁箭從箭壁上的孔縫中探出鋒利的獠牙,帶着爆裂的呼嘯,勁射而出。
任何膽敢阻擋在它面前的物體都將被無情的洞穿。
黑暗的地穴中死神跳着勾魂的豔舞,帶給人們的卻是無盡的驚惶。
其中一隻箭矢堪堪從突厥王子的眼前掠過,似是不滿有人在旁邊看熱鬧,狂卷而過的勁風劃過面龐。
一絲刺痛傳來,突厥王子下意識的伸出手來,清楚的感受到一絲溼熱從臉頰傳來,頭髮唰的一下根根炸起。
斗大的冷汗瞬間浸溼了背心,雙股有些發顫,好……好歹毒的機關!
心中劇跳,方纔若是自己再上前半寸,恐怕整顆腦袋就要被射穿了吧。
青光迫近,秦一滿臉戲謔的走了過來,意似譏諷的笑道:“都說了不要亂動,你以爲這裡是你家放牧的後花園嗎?
身在楊公寶庫身邊到處都可能暗藏着殺人奪命的機關陷阱,最好不要再否定我的話,不然誰也不知道下一枝箭矢會否從你的腳下鑽出來。”
對於突厥王子暗中耍弄的小把戲秦一心知肚明,不過卻沒有點透,想要在他面前玩弄手段,是太小看自己還是這些草原異族本就天生自大的過分呢?
箭壁內暗藏的箭矢已經全部放完,秦一依法施爲,暗動機關,果然露出一處空間,喝令突厥王子先行鑽了進去,自己也緊跟其後。
秦一繞着這間密室仔細搜尋了一番。然後對突厥王子指着面前一面牆壁說道:“一會兒聽我口令,你就推動這牆壁,記得莫要耍弄任何花招,不然……定會讓你知道生死兩難的真正含義。”
話音未落,一雙陰冷冰寒的目光掃向瓦萊,眸中盡是暴戾,目光與之對視,立刻如觸電般避開。
或許是幻覺,鼻端似乎已經嗅到了濃重的血腥氣。心中再不敢有念想,他毫不懷疑只要給面前這人半點藉口他就可以毫不猶豫的把自己捏死。
誰說突厥人都是死硬種,有道是好漢不吃眼前虧,自己跟這人明顯有道不可逾越地差距,加之本身尊貴的身份,實在沒必要拿小命來冒險。
連忙懦懦應是。
這種變態的‘互鎖’機關着實聞所未聞,即便是秦一本領通天,只要沒有老一氣化三清的本事,照樣不能成事。
好在面前這小子目前還算老實。
“喀喳”聲中一道通往真正寶庫的大門終於顯露了出來。
秦一心情大好。笑嘻嘻的對突厥王子說道:“今天就讓你這蠻夷長長見識!”
雙臂放在活壁上驟然發力,數千斤的石牆終於像是老人邁動着蹣跚的腳步,一點一點的向內敞開。
仗着自己掌握地‘情報’,秦一又有驚無險的連破數道令人頭暈目眩的機關,帶着已經看呆了的突厥王子終於打開了最後一扇鋼門,進入到一處極爲狹小的密室。
而這裡正是楊公寶庫真正的核心所在——機關主控室。
毫不客氣的說,誰最先掌握這裡,就等若是真正擁有了這座地下寶庫的唯一使用權,就會立刻加冕爲這座古老城市真正當之無愧的地下之王。
望着面前這個巨大地絞盤,秦一臉上突然現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從此以後。長安在他眼中——不設防!
心中默算了一下時辰,這時候若是開啓真寶庫,機關發動的時候其聲響定然難逃旁人監測,爲了計劃順利秦一自然不敢有半點懈怠。
冷笑一聲,開始轉動絞盤,直到盡頭爲止。
片刻之後。腳下仿若從幽冥傳來的隆隆悶響終於破入秦一耳中,那兩扇塵封數十年之久的暗道終於徹底打開。
燈火大亮,兩人走馬觀花似的逐室搜索了一遍,突厥王子整個人已經呆滯,仿若失魂了一般大張着嘴巴。
顯然已被眼前的寶藏深深震撼,如此巨量的財富兵器簡直就是聞所未聞,心中對於中原的繁華卻有了一個更加深刻的認識。
“若是能把這些黃金兵器統統搶回我突厥……”
人心皆貪慾,瓦萊王子眼中放射出難以掩飾地貪婪,甚至決定若是逃出昇天,定然把此間秘密告知父汗。
讓他興兵南下。不把這些寶藏搶走,簡直就是對不起突厥歷代先祖的教誨。
秦一此時卻沒有心情理會這個白癡心中的妄想,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重新走回放置寶庫圖紙的石室中,來到圓形石桌旁邊,雙手抓起桌沿,淨心感受了一下,突然發力上提,數百斤的石桌應聲拔起數寸,又順勢轉動了一週。
“吱軋”聲響。一旁瓦萊腳旁地一處地板突然凹陷,露出一方狹小的空間。
秦一眼神掃向瓦萊。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把裡邊的東西拿出來。”
瓦萊眼尖,已經看清那小洞中正擺放着一個銅罐。
但他卻已經無暇探究這怪人怎會對這個寶庫內的一切秘密都瞭若指掌,他更害怕這裡邊會否隱藏着什麼密不告人的陷阱。
不然,他實在很難相信秦一會大方的領他到此來個一夜遊。
心中突然一個畫面:聽聞中原的皇帝在每次吃飯之前都有人先來試毒!
當初自己在書中看到這段介紹的時候還覺得十分荒謬,這中原人也太膽小了吧。
今日才知萬般因由,非是空穴來風。
他孃的,這中原人不是太膽小,實在是太卑鄙了,這麼陰損地主意也能想的出來。
不過,在秦一逐漸冷厲肅殺的眼神逼視以及身周如有實質的冷冽殺氣籠罩下,只得硬着頭皮上了。
心中早把秦一祖上親屬一個不漏的問候了一遍,雙眼一閉。一手抓住罐子一側地銅環,猛一發喊,面上一陣憋紅,把銅罐提了出來
整個人也因爲退避的動作幅度太大,而順勢向後倒去,同時極力躲避可能出現的暗器攻擊。
至於那銅罐早已經滾落到了一旁。
反正秦一隻說讓他拿出來,可沒有說讓他以什麼方式放手,心中更是閃過惡意的念頭,最好摔碎了裡邊地東西纔好呢!
秦一冷冷的望了眼躲在一旁正慶幸自己小命無礙地瓦萊。隨手放下石桌,洞口復又重新關閉。
“你可在好奇這罐中之物?”
看出對方眼中的希翼,秦一突然露出一絲陰笑道:“看在你小子這麼老實的份上,就滿足你最後一個願望。”
或許是所有地注意力都被自己‘冒死’拿出的銅罐吸引,也許是本身漢語詞彙並不熟練,瓦萊並沒有聽出秦一話中隱含的冰冷意味。
秦一雙手抓緊罐蓋,運力一擰。
“喀喳”聲響,蓋鎖鬆開。
兩人眼睛都不由的瞪大,齊齊向內裡望去。
一團銀白的**隨着秦一的動作在罐身內晃動。除此之外似乎再無他物。
瓦萊一臉失望,還以爲藏的這麼保密是什麼奇珍異寶呢,不過是一罐水銀。
真是莫名其妙的收藏愛好,哪有外間的黃金珠寶吸引人。
秦一眸中卻放出灼熱地光芒,從貼身的衣兜中拿出一柄黝黑的短刺向罐身內挑去。
石室中突然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中,瓦萊覺得自己的心跳似乎都被無形的壓力減緩,連呼氣也不敢大聲。
黃芒乍現。
從水銀中倏然迸發的光芒似把秦一整個身形籠罩其中。
一個拳頭大的黃色晶體帶着惑人的詭色霍然出現在兩人面前。
黃晶散發出一種異樣的氤氳,半透明地內部竟然流動着恍若血雲斑紋的圖樣。
瓦萊像是中邪一般,雙目再難以移開半分,心中竟然生出一股強烈的渴望。
“這……這是何物?”
秦一掃了他一眼。臉上突然現出一絲嘲弄的譏笑道:“王子殿下不是隻關心黃金嗎,什麼時候對這邪帝舍利開始生出興趣了?”
“邪帝舍利?本殿只聽說佛家有佛骨或是佛牙舍利,怎麼你們中原還有邪帝這尊佛嗎?”
“媽的,還在那裝B,一,
瓦萊眼眸深處一閃而逝的震驚又豈能騙過秦一地法眼。心頭嘿然冷笑,看來此子與趙德言的關係殊不簡單,不然不會知曉這個魔門最大的機密。
與其同時,長安城某處靜室內安然沉睡的男子突然睜開了眼眸,一絲瘋狂灼熱的光芒激射而出。
霍然起身,面向西方整個身軀更是散發出魔異的氣機,冷然自語道:“終於出現了,聖舍利,我石之軒一統魔門威凌天下的契機終於重臨了,這次。誰也無法阻止!”
另一處,趙德言臉色陰鬱的彷佛能滴出油來,身上的殺氣更是漫布在周圍的空間中,勁氣激盪,充滿了死亡地壓抑。
冷哼一聲,手中的紙絹爆然粉碎。
“好個囂張的秦一,敢這樣向本帥挑釁的,你還是第一個;不過今次本帥定要讓你知曉人若太猖狂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來人,給我帶齊人手。本座現在就去會會這個妖皇,記住。這次不惜一切代價亦要搶得聖舍利!”
“是!”
……
大唐皇宮。
“啓稟兩位殿下,屬下已經得到確切消息,楊公寶庫的秘道定然就在獨孤府上西寄園的井內。”
李建成眸中閃過一絲冰寒的殺意,奮然說道:“很好,看來秦一那狗種終於忍不住了。我們現在就去,務必第一時間趕到現場,楊公寶庫只能歸屬我李家,誰也不能從中拿走一文錢。
還有,派人通知父皇,讓長林軍儘快過來佈下天羅地網,這次絕對不能再讓秦賊從寶庫中逃脫。”
“屬下遵命!”
……
天色微亮。
“咦?那邊牆上怎麼有字,好像來的時候還沒有地。”
兩個宿夜上林苑的江湖客方一走出大門,眼尖地那位立刻就發現了異常。
“走,過去看看,說不得是哪個無聊的半夜在此練書法呢!”
走近牆壁面前,終於看清了牆上塗抹的字記。
寒風吹來,兩人雄軀一震,體內的酒意徹底驚醒,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眸中看出了驚奇與不信。
沉默了片刻。
其中一個終於打破了靜寂,說道:“會否是假的?”
“有可能,不過……寧可信其有,去看看似乎也沒有什麼損失,楊公寶庫,他奶奶的,若是不去老子恐怕這輩子都要後悔死!”
“沒錯,終於又有楊公寶庫的消息了,若是能看一眼寶庫,這輩子都不枉了,還等什麼,走啊,兄弟!”
“唉,等等我,你不知道獨孤府在哪裡嗎?”
“白癡,不知道還不會問呀,這時候還顧得上什麼,隨便劫個‘舌頭’讓他帶路不就成了。”
感情這是兩個混黑的。
同樣類似的事情正不斷髮生在長安城各處。
一覺醒來的百姓突然發現周圍的人都瘋狂起來,尤其是那些身材體壯,面目彪悍,手持武器的江湖豪漢一個個面色赤紅的向同一個方向衝去。
騷亂衝突已經在不經意間展開了。
本該巡查監管的城衛軍這時卻已被李淵調動,諾大的長安竟出現瞭如此怪事,空氣中瀰漫着血腥暴亂的元素。
一切都逐漸變得不可控。
一個面目俊逸的男子打開自己手中的摺扇,冷漠的望着面前的景象,心中無聲嘆道:“秦兄,一切果然都按着你的計劃進行着,你現在肯定又在準備算計別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