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的天邊突然吹過陣陣寒風,火勢隨之加劇。
到處都是奔跑的人羣,一片混亂。
這些突厥武士雖然個個都經歷了嚴苛的訓練,但對於這種突發事件顯然就有些措手不及。
閃爍不定的黑暗中卻是殺機暗藏。
一個突厥武士正心急火燎的奔行着,突然從一旁的暗影中竄出一道鬼影,一手勒住他的脖子猛地向後扭轉了過去。
“喀啪”一聲脆響,吐出一截舌頭就此喪命。
僞裝成僕人的秦一已然變成了暗夜中的獵殺者,此時諸人慌亂的狀態以及森暗的夜色成了最好的掩飾。
躲在陰暗中靜靜的等待着獵物自動送上門來,他需要做的只是選擇最好的角度擰斷對手的脖子就夠了。
隨手拖着這武士的屍身,把他扔進了花叢中,繼續物色下一個目標。
這裡是外賓館中一座規模奢華的建築,瓦萊王子正怒氣噴發,任誰半夜三更被人硬生生的從美妙女子的軀體中拖出來都想要殺人泄憤。
“混蛋,不是說這裡是整個長安除卻皇宮最安全的地方嗎?爲什麼還會發生這種事情,不要告訴本王子這只是個意外。”
一個心腹屬下拼命擦着額頭的冷汗,實在是千鈞一髮,就在方纔數枚火羽無巧不巧的正中王子下塌的房舍。
幸好手下見機得快救援即時,這個大汗最寵愛的幼子若是身上少了半個汗毛就算把他殺了也難息上頭的雷霆之怒。
“殿下,這裡不安全,我們還是去國師大人那裡吧。”
瓦萊一雙三角眼倒豎,冷哼一聲,惡狠狠的盯着自己的手下說道:“難道以本王子的功力害怕人暗殺嗎?真若有人不怕死儘管來就是了。看我不捏死他。”
這個心腹額頭地冷汗越來越多,心中卻是無限鄙視:什麼狗屁武林高手,三腳貓的功夫罷了,還不是因爲那些武士看你是王子的面子上纔不敢用上全力,就你這頭豬自己不知道人家有意放水。
當然,這些腹誹的話語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不然以這個主子心胸狹窄的性格,定會給自己小鞋穿。
終於,在他的殷殷勸說下。瓦萊王子終於‘勉爲其難’的同意了他手下的好意,決定暫離這危險之地。
周圍地火勢有些見漲,萬一燒到自己身上再想逃就來不及了,很是乾脆的宣佈撤退。
秦一是在意外之中發現了這羣人的不尋常之處。
直覺告訴他,那個被一衆突厥武士衆星拱月圍在中間的年輕男子身份定然不簡單。
“桀桀,似乎不小心釣到大魚了。”
任誰也沒有想到‘自己人’竟會發難,原本護衛在王子身邊的武士就不是什麼高手,措不及防下連連中招。
等諸人準備反擊的時候自己的主子已經落入了秦一的魔掌。
“何方賊子,休傷我家殿下性命!”
那個心腹自認爲自己功力不俗。原本還想展現一回自己的忠勇,結果卻被秦一一腳踹斷了肋骨,現在正像條死狗般癱在地上。
出氣多進氣少,估計是活不成了。
“告訴你們你們國師,要想你家主子活命,就準備好黃金萬兩,不然就等着老子撕票吧!”
怪笑數聲,秦一把這‘人質’夾在肋下,在強敵聞訊趕來之前迅速地消失在陰鬱的夜色中。
趙德言渾身殺氣四溢,一雙邪惡的銳目射出森冷的光芒。說道:“你等可曾看清那人長相。”
他倒不是顧惜區區萬兩黃金,只是在自己的地盤內被人戲耍了一頓,更是劫走了利大汗的幼子,對他而言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不管是作爲魔門邪帥還是突厥國師他都沒有吃過這等大虧,此事絕對不能善罷干休!
雙目如利刀般在四周跪伏的突厥武士身上來回掃視着,身上邪氣也越發濃厚。
康鞘利面色有些發白。他距離趙德言最近,承受的那種壓力也越發明顯,穩定了一下心神,緩緩說道:“敵暗我明,這顯然是早有預謀好的,想要在長安城找人還得需要李閥的人配合。
有他們協助應該很快就能找到線索,總比我們自己尋找要方便許多。”
趙德言冷哼一聲,說道:“你去派人知會李淵,若是他無法救回殿下,那就怨不得本座使用一些特殊手段了。”
“是!”
康鞘利像是逃跑般匆忙離開了趙德言身旁。在暴怒地魔門巨梟身旁壓力
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趙德言雙手負後,擡頭冷冷的注視着院中燃起的大火,雙目越發幽寒。
他真的動怒了!
多情窩!
“哈,實在是痛快了,原來殺人放火真的這麼有趣,小弟終於理解爲何天下人都說秦兄乃是放火地大師。
看到那些突厥武士一個個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驚惶失措,真他孃的過癮!
不過,能夠祭出燃燒瓶這種殺人縱火的利器也委實不是一般人可以可以想出來的,這下定要燒得趙德言哭爹喊娘了!”
侯希白曾一直自栩行事不羈。直到現在終於再次意識到跟秦一的瘋狂比起來他還是太保守了。
不過,心中卻隱隱生出一股放縱後的興奮。
真男兒。當如是!
秦一微微笑道:“對付那些心懷不軌的異族蠻子自然不需要跟他們客氣,他們既然可以隨時南下牧馬,對我漢人燒殺搶掠,那我們就可以用更狠辣的手段還施彼身。
所謂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這就是我秦一的處世哲學,趙德言既然敢謀我性命,本座自然要十倍回報給他。
不過,這下真是撿到寶了,我們手中有了這個突厥王子,縱使無法讓趙德言乖乖就範,也能令他投鼠忌器。
若是利這個小兒子突然命喪中原,你說我們可憐地魔帥大人會否被降爲火頭兵?”
侯希白腦海中已然想到趙德言此時憤怒足以吃人的表情,臉上亦露出一絲惡俗的笑意讚歎道:“還是秦兄厲害,有心算無心,堂堂邪派八大高手之一的魔帥也要在你手下吃癟,我想這定是他重返中原前絕對想不到的。
哈,這次定不能讓他好過!”
秦一點頭沉聲說道:“趙德言身爲魔門頂尖高手,心志絕對遠非常人可以比擬,我們手中的人質真正對他起不到太多的威脅。
不過,既然是添麻煩方法就多的是,先把這小子藏好,今夜的精彩纔剛剛開始呢,若是浪費了豈不可惜!”
侯希白望着秦一愕然道:“秦兄也太積極了吧,小弟敢肯定現在整個長安都已經鬧翻天了。
你不會是想要趁亂再來個混水摸魚吧,那些城衛軍雖然實力不怎麼樣,但應付起來還是有些麻煩,且殺了他們也沒有太大效果。”
秦一掃了他一眼,懶洋洋地說道:“我有說過要去找李閥的麻煩嗎?這兩件事已經夠他們忙一陣了。
有沒有興趣跟我去地底逛一趟?”
“地下?”
侯希白顯然有些跟不上秦一跳躍性地思維方式,一時間腦筋還沒有轉過來。
秦一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道:“長安乃是千年古都,好不容易來一趟,若不去地下走上一遭,豈不是可惜!”
侯希白眼眸一亮,望着秦一說道:“莫非……秦兄是指深埋地下的楊公寶庫?”
“聰明,開啓寶庫的最佳時機就在今晚,若是錯過了就再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侯希白腦中突然劃過一道閃電,猛然擊掌嘆道:“終於明白了,爲何秦兄今晚要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原是要轉移所有人的視線。
只有用更大的騷亂來混淆旁人的注意,我們才能趁機混水摸魚,在旁人無法注意的情況下秘密開啓寶庫。
妙,實在是妙計呀,秦兄智計當是算無疑策,小弟佩服!”
對於秦一的妙想天開,侯希白此時想來才終於把事前所有的不合理串連在一起,心中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歎服。
秦一此人,當真是深不可測!
“嘿嘿,能夠有幸作爲第一個見證這舉世寶庫的風采,小弟又怎會拒絕,我想這趟地下之旅當是充滿了期待。”
心中亦涌起一絲感動,秦一能夠把這個驚天的秘密與他分享,當是把他侯希白當成了真正的朋友。
沒說的,以後用得着兄弟的時候別給咱客氣,儘管開口就是。
兩人終於商定,轉身就要離開。
當然,被秦一當作‘肉票’擄來的突厥王子早就被秦一封了穴道,躺在地上人事不醒。
侯希白的多情窩內恰好修有一間密室。
旋動機關,牆壁後露出一個洞口,把人塞進去,保證即便有人進來搜查也找不到半點線索。
這也是兩人放心離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