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石如依舊一副狂放不羈的模樣,並沒有因爲對面之人乃是天下人人驚懼的秦一而言詞畏懼。
秦一好整以暇的拍了拍身旁侍酒美女的翹臀,灑然笑道:“原來真是鄭兄大駕光臨,東都尚書府一別你我雖只是一面之緣,但對於鄭兄的文采風流,小弟可是早有耳聞。
今次既然到了我這漏居怎都要好好招待鄭兄,請這邊坐,不知鄭兄到成都所爲何事,需要幫忙儘管提就是!”
對於鄭石如此人秦一倒是頗爲欣賞,縱酒狂歌的瀟灑倒是叫人欽佩,更因爲此人的身上有種氣質與現代人很是相像,這點也是秦一至今笑臉以對的原因。
鄭石如果然狂傲,也不面生,隨便找個空位座下,徑直拿起一壺酒,直接灌入喉中,新辣香濃的美酒直衝而下。
臉色瞬間潮紅,禁不住讚道:“好酒,早聽說秦樓美人天下知,沒想到這裡的酒飲亦這般濃烈,果然夠味道。”
秦一也是好飲之人,眼看竟是知己,擊節讚道:“好酒量,鄭兄果然是朋友,來,你我喝一罈。”
一把抓起面前的酒罈竟然仰頭灌了下去,比之鄭石如還要張狂放縱。
鄭石如頓時看的目瞪口呆,這可是十斤的酒量呀,雖然他一向以千杯不醉自得,但平生喝得酒絕對沒有今次這酒度數大。
尤其是向秦一這般牛飲,自問絕對做不到。
大覺失了面子,定定的望着擺放在面前的酒罈,擡頭恰好瞅見秦一眼底的戲謔,心中一狠,豪聲說道:“既然秦兄看得起在下。陪你喝了就是。”
雙手端起酒罈,仰頭灌了下去。
“咳咳……好……好酒,先辣後甜,濃郁清香,實在是難得的好酒。”
鄭石如不像秦一功力高深,本身又是鐵胃,一氣喝下去這多酒,後勁立刻衝了上來,這刻已然有些暈眩。
狂氣大發。拍桌叫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能得秦兄這酒友,石如幸甚,再乾一杯!”
秦一細細的打量着鄭石如笑道:“聽聞鄭兄一直都在襄陽發財,怎麼現在跑我巴蜀來了,莫不是真是來此尋歡地吧?”
鄭石如笑道:“秦兄乃是大忙人怎會了解我們這些小人物的艱辛,這次石如是有筆大生意要專門與嶺南宋家洽談,路經於此……嘿嘿,你也知道我這人一向名聲不好。尤其過不得酒色兩關。
巴蜀秦樓名聞天下,比那關中長安上林苑名頭更加響亮,我又怎會捨得錯過,今日一見果然是此行不虛,別有一番風味!”
秦一微一點頭笑嘻嘻的說道:“鄭兄雖與我已是朋友,但我這裡的規矩你也應該耳聞,想要得到哪位姐兒的歡喜還需自己努力了。
不過,以鄭兄的文采風流應該沒有絲毫問題,暖玉溫香我就不打擾了。”
秦一灑然一笑,竟然起身離去。
鄭石如一雙眼眸緊盯着他的背影。目光閃爍,卻不知在想些什麼,只是一杯一杯的往口中灌着烈酒,顯是另有心事絕非談生意那般簡單!
生意也好,試探也罷,秦一併沒有興趣去管他鄭石如來此的本來面目。甚至根本就不給他說話地機會。
對於這些事情他已經沒了心思去理會,去除幾件大事,他目前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到‘九字真言’的修習當中,除去體內這顆‘定時炸彈’纔是當務之急。
其他的都儘量交給了幾個心腹手下,以避免自己分心。
“該死的老妖怪,別讓少爺我找到你的弱點,不然定要把你化爲灰灰;咦?怎麼這小子又來了,還真是色膽包天呀!”
透過身旁門縫間的空隙正好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臉上露出一絲陰笑,徑直推開房門走了進去。開口笑道:“希白兄真是好興致,不去好好參悟你的絕世功法竟然又來哄騙女孩子,莫非……這是你門派專門地修煉法門?”
赫然可見清靜雅緻的房間內風流瀟灑、俊俏不凡的侯希白正與一個身着白裙羅衣,身材高挑、面目清麗脫俗的女子言談正歡。
侯希白乍見有人不約而進,劍眉一豎正要發怒,旋即認清來者乃是秦一,抱拳苦笑道:“小弟知道這裡乃是秦兄你的地盤,但大哥你也不必如此掃人雅興,我正爲寒晴小姐作詞。這下靈感立時飛走,再也找不回來哩!”
那氣質清冷卻又讓人忍不住想要傾談呵護的美麗女子也終於看清了這搗亂之人的長相。聞言當即俏臉緋紅,嬌嗔的瞥了秦一一眼,低頭輕聲說道:“原來是老闆來了,晴兒失禮了!”
她的聲音很是甜美,就像是音樂一般有種非常特殊的音域在其中,讓人聽着頓感心情舒暢。
事實上秦樓七仙中地‘歌仙’雪寒晴正是此女。
正是其天籟般能夠直透衆人靈魂的優美嗓音讓人心醉迷離,本身仿若天山雪蓮般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傲氣質不但無損她的形象,反而贏得了更多男子的追捧以及狂熱愛慕。
無數男子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惜襄王有夢,神女無情,雪寒晴太高傲了,以至於根本就看不起那些心中只有地庸俗男子,再多的錢只要她大小姐看不順眼,照樣轟出去。
反正有秦一給她撐腰,那些不開眼或者自以爲家勢強大的如今早已成了狼巢手下試煉的目標,埋骨荒野!
自此有了‘傲雪仙子’的美名,能被她看上眼的無不是各有一番特長的男子,而侯希白這小子完全符合這個條件。
看着雪寒晴一臉嬌羞欣喜的模樣,秦一突然來了氣,身形一閃,來到侯希白身後一腳踹在了
股上,口中罵罵咧咧的說道:“他娘地,要你小子不竟然還來勾引我秦樓最美麗的一朵雪蓮花,你給老子老實交代,到底有沒有采花?”
侯希白措不即防,臀後地雪白長衫上已經多了一個明晃晃的大腳印,看着秦一‘凶神惡煞’的模樣,滿臉苦笑道:“小弟門派的規矩秦兄又不是不知道,再說我跟寒晴只是在切磋歌藝,哪有你想的那麼齷齪。”
可惡的混蛋,你秦樓本來就是幹這個的。竟然有老闆不讓客人尋歡,想必世間也就秦一可以如此霸道無賴了!
秦一惡狠狠地說道:“就是因爲知道你小子早就修煉成了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絕世神通,所以老子纔不讓讓你壞了晴兒,你這感情騙子對女子地威害實在太大,老子纔不得不防備着。
晴兒,這傢伙已經修煉的不人不鬼的,你要是想找個好婆家絕對不能考慮他,回頭我給你找個比他好一萬倍的。怎麼樣?”
雪寒晴滿臉羞紅,甚至連美麗的小耳垂都染上了一層豔麗的色澤,一顆嬌豔的小腦袋都快扎進了挺翹的酥胸裡邊,哼哼哧哧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哪還有半點‘傲雪仙子’天下男兒傷心欲絕癡情不悔的風範,真若被外間地人看到定會驚駭的瞪出自己的眼珠子。
侯希白終於不滿意了,嚷嚷着喊冤道:“秦兄你破壞我爲雪晴作詞譜曲兒也就罷了,如今竟然還來離間我們純潔的友情,我不管,我要跟你決鬥!”
一到了這種地方,尤其是身邊美女隨侍。侯希白立刻回覆了風流本性,把個瀟灑不羈、**風流的翩翩公子演義的恰到好處,連秦一也不得不承認這侯希白確是天生屬於這裡。
兩人狠狠的彼此瞪視着對方,各自挽起了衣袖,顯然一副隨時開打的模樣,雪寒晴終於擔心。也顧不得女兒家的害羞,焦急的說道:“老闆還有侯公子你們住手,都是晴兒不好,惹得你們生氣……”
兩聲爆笑幾乎同時響起,秦一誇張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很沒有形象的坐在地上,一手狠拍着地板,笑道:“晴兒你竟然上當了,哈哈……這小子可是有名的打不死,你不是在爲他擔心吧?”
在自己欣賞的女子面前侯希白一向注意保持自己的形象(其實就是裝B),先對雪寒晴].了,我跟秦兄其實是很好地朋友,方纔只是鬧着玩的。”
雪寒晴這次紅霞已經染上了白皙的粉頸,恨不得一腳踹死這兩個傢伙,搞了半天只有自己當了回傻子。
一雙素手狠狠的絞着衣角,看模樣顯然把這玩意當成兩人的替罪羊了。
重新坐好,自有美女在旁添酒。
侯希白笑道:“能夠有‘歌仙’親自倒酒,希白這次真是幸運。再敬寒晴一杯,哈。小弟現在突然文思泉涌,又想起了一首新曲兒,這就給寒晴寫出來。”
看着侯希白一臉興奮,奮筆疾書的模樣,秦一對身旁的雪寒晴感嘆道:“這小子天生是屬於這裡的,你看他那旁若無人的興奮勁我敢保證,此刻拿皇帝跟他調換都不願意。”
雪寒晴聽得有趣,抿嘴淺笑,生怕驚饒了侯希白的思路,嬌媚地橫了秦一一眼,低聲說道:“奴家倒覺得侯公子很有趣。
說話有趣又文采風流,定是很得女兒家歡心,不過,若是能夠留在我們秦樓就更好哩!”
秦一眼睛一亮,又露出習慣的陰笑:“晴兒說的有些道理,回頭我就要出趟遠門,這打手嘛是永遠不嫌多的,若是把侯小子留下來也算是一個強援。
不過,這小子太風流了,只怕我這是引狼入室,搞不好讓他來個監守自盜,那我豈不是虧死了!”
“什麼監守自盜?秦兄又在毀我名譽,來,寒晴你看,新曲已經譜好了,你唱唱看!”
雪寒晴聞言大喜,舍下秦一,拿起侯希白的‘妙手偶得’仔細的看了起來。
都說男人在全身投入的幹一件事情的時候是最有魅力的,那麼同樣專心於一件事情地女子在那一刻亦是充滿了動人地滋味。
兩個大男人賊眼直溜溜地望着雪寒晴,心中無限感嘆,這正是女子最讓男人愛戀的根本原因呀!
平心而論,單說美麗世上還沒有幾個女子比得上石青璇、綰綰、師妃暄以及商秀珣四女,她們的美麗已經超脫了一般詞彙可以形容的範疇。正如春蘭秋菊各有所長。
宋玉致、尚秀芳和單婉晶雖然容貌稍差少許,也是不可多得的絕色美女。
而這雪寒晴最吸引男人的正是她這專心一事無暇物外的嬌姿美態,工作中的女人原來也是可以如此美麗地!
侯希白眼中閃過一道異彩,趕忙取出丹青,打開手中摺扇在上邊畫了起來。
雖然搞不明白他一大男人怎會隨身攜帶這種東西,卻不妨礙秦一在一旁仔細打量。
扇面上已經繪有二十多名美女肖像,很快從中認出了綰綰、獨孤鳳、雲玉真、石青璇、尚秀芳等女子的畫像。
心中卻也不得不承認在這方面侯希白這小子是天才,只是數筆就勾勒出這些女子的容貌,甚至連本身的氣質、形神都分毫不差。
不片刻。雪寒晴就已躍然其上,線條搭配極爲簡潔有力卻是形神兼備,堪稱大師之作!
“我操,你小子還真有一手,簡直就是神筆馬良,果然是泡妞的利器!”
秦一似乎面有嫉妒,很是不爽的嘟囓道。
侯希白收起丹青,低聲說道“這是小弟的一個習慣,看到世間美麗的女子就想把她最美好的一面收藏到自己地扇子
兄莫要見怪。”
秦一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表情,一臉痞色的說道:“我的觀念恰恰跟你不同,若是看到美麗的女子定要收到自己的家中,再美麗的女人能看不能吃還不是白搭。”
侯希白一臉愕然,對於秦一的強盜理論顯是再受‘驚嚇’,片刻後一臉苦笑的搖頭說道:“我終於理解秦兄爲何會開這秦樓了,原來你纔是這天下間真正的採花賊,佩服!”
秦一好似根本沒有聽出他話中地嘲諷,一臉無恥大言不慚的揮手笑道:“天賦,純屬個人天賦。你也不用羨慕了。
還是少貧嘴了,難道參悟‘不死印卷’規定的必須來這裡嗎?莫非當年你師尊這功法就是在女人肚皮上想出來的?”
侯希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說道:“你少損我,我現在煩悶的要死,這該死地印卷只有下半截,你說我還敢貿然修煉嗎?”
秦一一臉同情的拍着侯希白的肩膀說道:“守着寶山奈何淪落爲乞討度日。你的心情我倒是理解。”
侯希白點頭說道:“秦兄這個比喻恰到好處,我明明知道只要修練了那捲軸上的功法就能成爲絕世高手,但卻偏偏不得其法。
該死的,當初若是能夠搶得上半卷也好呀,哪像現在看的我頭暈眼花,所以纔想來此放鬆一下,也許就能找到一些靈感!”
秦一眼珠一動,說道:“那半截印卷可否讓我一觀,或許從我的角度有所發現也說不定。”
侯希白聞言先是一喜,旋即面色有些陰沉。似乎正在思考。
秦一也不逼迫,只是好整以暇拿起桌面上一個酒杯,自斟自飲了起來。
片刻後,侯希白猛一咬牙,低聲說道:“倒是我小氣了,這卷軸雖是師尊之物,但若不是秦兄幫忙如今亦落不到小弟手中。”
話音落罷,從懷中小心翼翼的掏出那從大石寺中搶得的殘卷,遞到秦一手中。
秦一也不客氣。打開印卷仔細翻看了起來。
片刻後合上印卷,丟回侯希白手中卻不說話。只是閉目不語,似乎正在腦中思考着什麼。
侯希白越發緊張,這可是關係到他未來地小命,自是緊張兮兮的盯着秦一,不敢有半點放鬆。
秦一終於睜開了眼睛,迎着侯希白的目光點頭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們魔門各派的功法特點,但從這印卷看來你師父當是以偷學來的佛法爲軸,把花間和補天這兩種極端的功法融爲一體。
不得不說石之軒實在是天縱奇才,這等奇思妙法逆轉乾坤的法門都能想到,不愧是魔門最天才橫溢的高手。
因爲各種法門中只有佛門講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佛法有着包容萬物的特性,實在是讓人驚佩呀!”
侯希白聞言頓時心悅誠服,衷心讚道:“秦兄眼光獨到,見識高深,聊聊數語卻把師尊‘不死印法’地來歷就給看透,但不知有何解決妙法?”
秦一緩緩說道:“光從這殘卷上是找不到行之有效的解決方法地,關鍵就是這佛門功法,這點稍有差池就會走火入魔。
唯一不是主意的主意就是把那剩下的半卷重新強回來,這樣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安隆那老狗敢偷襲我,他那酒鋪已經被我給掀了,卻沒有發現他半個蹤影,真是個老狐狸,若是能找到他,說不得應該知道楊虛彥那小子的行蹤。”
侯希白本來正自沮喪,聞言精神一震,雙目大亮,奮然說道:“小弟恰好知道安隆在城內的一處秘巢,若他真在城內,那定是躲在那裡。”
秦一擊掌說道:“那還等什麼,事不宜遲,就賭咱們的運氣了。”
兩人正要起身離去,耳邊突然響起一聲仙音。
雪寒晴天籟般的嗓音輕柔的吐出一個個絕美的音符,兩人雄軀劇震,沉浸其中!
“混蛋,都是你小子色迷心竅,晴兒的曲兒什麼時候不能聽,若是安隆提前跑了,也別練什麼‘不死印’了,我看你就等死吧。”
秦一一臉冷笑,陰兮兮的說道。
侯希白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少在那五十步、笑百步,方纔可是你先停下來的,而且寒晴是你的手下,你坐着說話不腰疼,想聽多少遍自然都是沒有問題的,但我可是個窮人!”
“扯淡,別在那給老子裝窮,別以爲我不知道某人經常假借正義的名號‘劫富濟貧’,而且這次也沒有收你小子的錢,不想來就滾蛋。
想聽我們家晴兒唱曲兒的男人多了去了,你這色胚不在正好。”
侯希白掙扎道:“可那曲子還是我給寒晴譜的,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吧。”
秦一冷笑着望了他一眼,然後很是不屑的從身上掏出一枚錢幣,彈到他手中,仰起下巴說道:“這是你的勞務費,多餘的錢不用找了。”
話音未落,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侯希白一臉鐵青的望着手中的錢幣,舉手就要扔到地上,卻在半途停了下來,狠聲說道:“狗日的秦一果然是個吝嗇鬼,白癡,你走錯路了,該往右拐的!”
“……”
兩人從後門悄然溜了出來,一路專門挑選的僻靜小路,就是以防萬一,因爲並不知道這安隆是否真就在城內,秦一併沒有調集自己的一衆手下過來。
雖然此次行動就他跟侯希白兩人,但相信對付安隆和楊虛彥也是穩操勝卷。
大約一柱香的功夫,兩人已經來到了城北金馬坊。
據侯希白說這裡正是安隆的一個秘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