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鋒寒訝然道:“仲少你又擔心什麼,那銅殿中應該沒有高手在內,陵少若是機靈,找到和氏璧怎都沒有問題。”
寇仲苦笑道:“就是這樣我才說子陵危險,若是真能盜得和氏璧,那他豈不是立刻成爲衆矢之的,一旦被人圍攻,就算是大羅金仙也難逃生。”
跋鋒寒沉思片刻說道:“若我所料沒錯陵少出大殿的瞬間必然會是此行最危險的一刻,到時就需要我等替其全力護法。”
三人翹首期盼,縹緲無跡的星空中一點星光閃過,徐子陵那道熟悉的身影終於出現在幾人眼簾內。
寇仲與跋鋒寒緊張的摒氣凝息,全身慣注的觀察着周圍可能出現的敵蹤。
因爲一場意外的騷亂,了空以及寺院內地僧衆都逐漸遠離了這座銅殿,徐子陵心中萬分激動,真是幸運,銅殿內並沒有出現意料中的敵人阻擊。
手中拿出寇仲爲他掩人耳目而準備的木劍顯然暫時也派不上用場,因爲戴着一副老人的面具,徐子陵滿是皺紋起伏的臉上冷若冰霜,雙眸在黑暗中閃爍着冷靜沉穩的光澤。
深吸一口氣,灼熱的長生真氣再次由腳心涌泉穴升起,剎那間就自如流轉全身。
雄軀一震,殿心的小几上正放着一方潔白無暇,寶光閃爍的玉璽,此時這名傳千古讓無數世人爲之瘋狂的寶物卻顯得如此的寧靜安逸,仿似絲毫不知道因爲自己而引發的激血爭奪。
璽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五龍紋樣,手藝精美絕倫絕非一般物器可以輕易仿製,尤其是一角缺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塊細碎黃金。
徐子陵心底一顫,知道這絕非混人耳目的贗品!
卻也不敢耽誤,強忍着心裡的震撼,一把抓起玉璽轉身向殿門處奔去。
還沒來得及繼續驚喜,一道輕柔的聲音在身旁不遠處響起:“前輩若是就此放下和氏璧妃暄可許諾您安然離去。”
一絲徹骨的寒意涌上徐子陵心頭,這個淨齋傳人竟然出現在這裡,難道她已經認出了自己?
不可能。
徐子陵心中震驚莫名,但臉上的表情卻越發冷肅,故意運功改變嗓音,發出一陣難聽的笑聲,故作狂態的喝道:“哪裡來的小女娃,老夫既敢來取寶,自然有信心離開,又何須你來多事。”
師妃暄穿着一席灰白色的僧袍,但在這黑夜中多了一絲樸素卻又平添了一絲惑人的風采。
聞聽徐子陵猖狂無理的話語,眉頭微蹙,輕嘆道:“世人皆貪婪,既然前輩執迷不悟,那就怨不得妃暄無理了。”
屈手輕探,一柄長劍已然落入掌心中,劍尖遙指徐子陵,說道:“前輩出招吧。”
徐子陵心下發苦,能夠成爲魔門陰癸派的宿世之敵,這師妃暄的功力怎都不會比妖女綰綰差,即使以自己暴增的功力也不一定能夠從她手下走脫。
雖然心中相信只需要堅持數息,寇仲三人就會來救他,但亦不敢有絲毫放鬆,對於這種程度的高手一瞬間就足以取走自己的頸上人頭,目前唯有放手一搏。
或許是感應到徐子陵心中的戰意,手中的和氏璧竟然詭異的傳來一股難以形容的冰寒之氣,心中一動暗自把璧內寒氣吸進體內,若是能夠徹底吸收了利用這股能量或許就能成爲此行成功的關鍵。
唯一缺少的就是時間!
學足了秦一的表情,嘴角閃過一絲邪笑道:“女娃你咄咄相逼難道就不怕我運功震碎此寶,到時候大家一拍兩散,任他竹籃打水。”
另一個沉穩的聲音突然從一側不遠處傳來道:“貧僧不嗔乃本寺四大護法金剛之首,施主不問自取本就不義,若還想毀壞寶物豈不是迷途難返,且不說這等神物本就是天地所賜,有德者方可據之,豈是你我凡俗可能毀壞?”
徐子陵扮足了囂張狂妄的模樣,不屑道:“好一個有德者,你們這些和尚不好好唸經理佛插手世間凡俗難道就是順應天意,不修自身反而恬不知恥的說此歪理,真是無恥之尤!”
話音未落,腳下一踏竟然主動向不嗔的方向衝去,他心中已然有所算計,憑武力絕非另一旁師妃暄的對手,要想掙得一線生機只有捨命相拼。
不嗔是個鬚眉皆白年約六旬的老和尚,一副面善的模樣,但性命尤關徐子陵哪敢放水,且不說這老和尚的功力絕對不比他遜色,飛身而起,一掌向他轟去。
不嗔臉色凝重一揮禪杖向他當胸橫掃而至,使得正是佛門神通金剛杖法,看模樣擺明是不想讓他近身攻擊。
徐子陵心中明白,這老和尚怕的絕非自己,而是他掌心內的和氏璧,連了空大師都經受不住需要暫閉潛修的異寶自然不同凡響,更是篤定,如入海狂龍般放開所有顧慮,拳腳間大開大闔,一副硬撼的強硬姿態。
心底一寒,身後突然毫無預兆的亮起一股無堅不摧的劍氣,刺破空氣的阻礙,徑直攻向他拿着和氏璧的手腕。
徐子陵頓時亡魂大冒,決計沒有想到靜齋傳人竟然也會使出偷襲手段,不由的暗怪自己大意,哪還敢繼續跟不嗔纏鬥。
暴笑一聲,身上溢出一股強烈的氣勢,體內螺旋真氣洶涌流動,順時間穿越各處大穴,腳下猛地生出異力,毫釐間險險避過這道劍氣。
頭也不回,右手榴木劍在半空中畫出一道圓弧,憑藉着詭異的手法竟然把勢如破竹的劍氣引導的偏離了本來的方向,再也無法威脅到他的安全。
然後劍尖準確點在襲來的劍身上,雄軀劇震,知道對方功力至少比他高上兩籌,來不及細想,從未使用過的螺旋真氣毅然透過劍身傳遞了過去。
怪叫一聲,錯身向後飛退。
驀地氣勁驟起,恰好在他新力未生舊力方去的緊要時刻趕至。
呼嘯的狂風颳的頭上髮絲刺的頭皮生痛,卻也無法再行躲閃。
該死,難道如今這和尚也學會卑鄙偷襲了,怎麼潛藏的高手這麼多,背後這人絕對是高手,分明選中了他的軟肋下手。
恍惚間手中那神秘莫測的和氏璧似乎又一次感受到他此時的危境,立時反客爲主,輸入到他體內的寒氣以數倍狂增,反而令他本身的真氣再難以控制,感覺自己陡然間變成了一具可憐的木偶。
心中哀嘆自己英年早逝,腦際劇震,眼前閃過一片黑光,卻意外的並沒有聽到自己骨肉斷折血灑黃天的悽慘聲音。
終於傳來一聲意料之外的悶哼。
那偷襲者好似受了內傷,向後跌退。
福至心靈,徐子陵瞬間把握到前後的情況,竟然是這和氏璧在關鍵時刻假手於他令那偷襲之人吃了一記悶虧。
心中生起劫後餘生的興奮,再次催運體內真氣,立時心中生起一股美妙的感覺,這和氏璧恍若突然間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異種寒氣源源不絕的涌入體內,腦海中更是閃過一些莫名其妙的字符畫面,卻因爲太過迅速,以爲只是自己的錯覺。
深吸一口氣,高大雄健的身軀傲然挺立,這一刻徐子陵的心中無思無懼,毅然面對平生中最強勢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