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兄絕不是坐以待斃之人,看來是準備拼死搏命了,不過,也許說了你也不相信,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要結束掉宇文兄的性命。”
宇文無敵一臉愕然,就像是聽到了本年度最不可思異的事情,圓瞪着一雙銅鈴巨眼,死死的盯着秦一的臉面,似乎想要從這張臉上找出點滴破綻。
不過,顯然要讓他失望了,秦一臉上的真誠讓人覺得懷疑他的話簡直就是對朋友二字最大的侮辱,這傢伙若不是真心所言,那就是最高明的演員了。
秦一幽幽說道:
“一個活着的宇文無敵,遠比一個死去的廢物更重要,我這樣說,宇文兄懂了嗎?”
宇文無敵雄軀一震,不可思異的吼叫道:
“我不會是聽錯了吧,你竟然讓我宇文無敵投降,不,你是想讓我出賣家族的利益?這不可能,你在做夢,乾脆還是殺了我得了。”
秦一不屑嗤笑道:
“家族利益?拜託你就是想着理由也別說的這麼冠冕堂皇好不好,我聽了都覺得不好意思呢,你宇文無敵若是真的家主待見,如今就不會落在俺手中,半年前你我一別,後又在那瓦崗城中相遇,可見你在家族中的地位如何?而且,說句不客氣的話,你宇文家如今已是昨日黃花,好日子眼看着就要到頭了,將來的天下,有沒有宇文這個姓氏還在兩說呢!”
宇文無敵臉色鐵青,冷冷的說道:
“四大閥中只我宇文閥人強馬壯。其他三大閥根本就不能跟我家相爭,你這樣說不怕是睜眼說瞎話嗎?”
秦一搖頭說道:“我看自欺欺人的是你自己吧,雖然現在看起來你宇文家權傾朝野,但這些不過是鏡中水月,經不起推敲,如今天下大亂,這朝廷也是名存實亡,宇文化及權力再大也就是個屁,就連那白癡皇帝的命令也走不出這江都一城,未來天下爭得是天時、地利、人和,你說,你宇文家佔哪樣?更別說你們手底下那些只會白白浪費糧食的兵丁,真要打仗,這些人就是送死的炮灰,一捻就碎。”
宇文無敵聽得冷汗直流,仍自強挺着,不服道:
“尚沒有打過誰知道就不行,只要這天下正統在我們手上,將來必然是萬民歸心,四方來朝!”
“哈哈……”
像是聽到了極好笑的事情,秦一樂不可支的笑道:“真是荒天下之大謬,沒想到你宇文無敵竟然蠢笨到如此無可救藥的地步,四方來朝?我日你孃的,老子看是四方圍剿吧。這些年來楊廣那老小子早就搞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而你宇文家就是他手底下最大的幫兇,就算你那兄長最後手刃昏君,但畢竟是一丘之貉,你說這天下間的人會就此放過你們嗎?狼都死了,狽還能獨活嗎?”
“而且,你在宇文家的地位想必也很尷尬吧,心中多有報復卻不能施展,得不到重用,只能當個默默無名的打手,真是可憐的命運呢,若是這宇文閥換作由你來掌舵的話,我想也許會好上很多呢!”
宇文無敵的心臟猛地劇烈跳動了起來,秦一的話就像是魔音一般死死的印入他的腦海,引起了深沉的共鳴,他說的沒錯,適逢亂世,誰不想有番作爲,但天生容貌醜陋就不得家中長輩喜歡,武技大成後也只是爲家族幹些上不得檯面的事情,他就像是宇文閥背後的陰影,專門爲家族清理那些不和諧的聲音,他就是一柄刀,一柄隨時都可以丟棄的兇刃。
爲什麼那個並不比他強多少的大哥就能位極人臣,天下知名,享盡世間榮華,而他卻偏偏成爲一個劊子手、殺人刀?
他,不甘心呀!
“吼!”
仰頭一聲怒嘯,似乎正在發泄心中的無盡屈辱,在秦一默運妖功異發蠱惑下,宇文無敵心底最深沉的被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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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放他走,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輕柔的腳步聲響起,單婉晶從背後挽住秦一的胳臂說道。
望着宇文無敵倉惶飛逝的背影,秦一淡笑道:
“還是那句話,殺他跟殺條狗一樣簡單,而留着他的狗命卻會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宇文閥數次三番跟咱們作對,若是再不表示一下,豈不是會讓他們更加囂張,這宇文無敵一看就是一不甘人下野心勃勃之輩,要不然當初也不會棄下同伴獨自逃生了,是個不簡單的狠角色呀!”
單婉晶聞聽一愣,隨即不屑的說道:
“哪有秦郎說的這麼厲害,就連晶兒都打不過,不過是個無膽之徒罷了,就是放回去也興不起什麼風浪!”
秦一眼底閃爍着深邃的光芒,凝聲說道:
“所以說這種人纔是最危險的對手,你真以爲當時他就那你束手無策?哼,這人真實實力絕對不止如此,照當時的感覺,那傢伙分明是想要趁機陰我,所以才做出一副軟弱的樣子,可惜被我識穿,這些時日他也無時不在尋找機會等着下狠手。”
單婉晶終於色變道:“什麼?這人竟然如此陰險?好一個包藏禍心,幸好秦郎防備,不然,我們還真的被他這種假相麻痹了。”
秦一道:“四大閥並不是虛有其表,像這種豪門家族中總會出幾個類似宇文無敵的角色,而這些人無一不是‘忍’字輩的高手,這一路行來,我故意指點你不斷折辱於他,也始終默然承受,這樣的對手,你說若是殺掉豈不可惜,把他放回去跟宇文化及那小子爭奪家主之位,嘿嘿,場面一定會十分精彩絕倫的。”
單婉晶這才終於瞭解爲何秦一這一路上總是折騰宇文無敵,兒那傢伙也是一副逆來順受毫無怨言的姿態,分明就是兩個不同層次的高手較量嗎!
心中突然涌起一種幸福,柔聲說道:“看來還是秦郎厲害,那宇文無敵如此人物還不是被你玩轉在手心中。”
秦一笑道:“沒有永遠的對手,只有永遠的敵人,我這次故意把帳冊的消息告訴他,就是給他壯壯膽,有時候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固然是成大事者必備的素質,但忍的時間長了就會變得猶疑膽小,這就不好了,所以,讓他回去提前準備一下,嘿嘿,等我回頭逮住那兩個小子跟他們一塊去江都上交帳冊的那一刻,就是一場最壯觀的兄弟相殘兼弒君大戲將在這新年之日隆重現映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