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你說這是昌兒?”
像是被人突然拿着鐵錘照着頭上狠狠的砸了一錘,沈乃堂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一臉不可置信的望着地上面無人色、血染全身、慘不忍睹的血人,怎都無法把他跟自己的愛徒聯繫在一起。
“吼……”
一聲淒厲的悲嘯,沈乃堂身上冒出凌厲的殺氣,冷冷的瞪着另一個徒兒孟然說道:“是誰?是誰幹的。”
沈無雙聞言猛地渾身一震,潑婦一般戳指點着對面一副看好戲姿態的秦一尖叫道:
“就是他,是他把師兄殺死的,大伯,你快殺死這魔頭。”
自己卻根本不提是誰先出手偷襲,單方面把責任推到了秦一頭上。
對這個無理取鬧的女人單婉晶早就看不過眼,尤其是這些人竟然無恥的偷襲,幸好秦一功力高深,若換作她的話,那可怕的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終於忍不住一個搶身擋到秦一面前,一臉激憤的怒叱道:
“放屁,若不是你這師兄從那卑鄙之事,想要偷襲我秦大哥,又豈能自討苦吃,而且在場的人都看到了,明明是你們不對,竟然還敢惡人先告狀,真是無恥之極。”
沈乃堂冷眉一皺,冷冷的望着秦一,寒聲道:
“我不管是誰先動的手,但你殺死了我徒兒,就要償命。”
周圍瞭解實情的賓客聽到如此霸道的話語頓時齊聲呼囂,這些人本就是在江湖上混飯吃的,講究的就是個義氣,自然有些看不慣沈乃堂的囂張跋扈。
寇仲跟徐子陵也是面面相覷,完全沒想到秦一竟然真的敢辣手殺人,兩人心中頓時一陣苦笑,這秦大哥的性格果然是變化莫測,妖異不凡,心中不由的再次打定決定不能跟此人太過親近,否則,不定他又什麼時候翻臉,背後砍咱兄弟一刀。
知道事難善了,寇仲大大方方的抱拳說道:
“這確實不關我們的事,是他們先鬧起來的,你這徒弟一聲不響就下毒手,若不是秦大哥反應即時,恐怕現在躺在地上的就不是這位仁兄了。”
寇仲這話乃是用內力發出,頗爲響亮,即便是周圍的人也能清楚的聽到,而那些喜歡打抱不平的人也混在人羣中聒噪起來。
沈乃堂曾跟寇徐兩人有一面之緣雙方還曾發生過沖突,雖事隔半年,卻仍舊一眼就認出了當日的兩個小子,對於寇仲挑撥的手段還是記憶憂新,對他自然沒有好感,肅殺的眼眸掃了他一眼,冷哼道:
“殺徒之仇,不共戴天!”
那領頭的三人本來正準備開口勸阻,但看到沈乃堂如此決然以及孟昌奇慘無比的死狀,無不皺眉,都覺得秦一下手太狠,又見他並不是什麼有名人物,也就暗自作罷。
唉,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
爲徒報仇天經地義,咱們這些外人也管不着的。
幾人顯然不會認爲秦一還有活路,兼且彼此又不熟,感情上自然偏向熟識的沈乃堂,索性默契的沒有開口,只是讓出一片空間,供幾人解決私仇。
秦一冷冷的看着場邊衆人的反應,心中平淡若水,這些人對他來說根本就無足輕重,即便殺他幾人也不過是螻蟻一般的生命,冒犯自己在先,死不足惜!
何況,在江湖上混,正義道德都是僞君子矯飾的手段,真正拳頭大、下手狠的纔是老大,只有你實力強大別人才不敢任意小覷你,就像現在,那三個老頭看自己孤身一人,先前又不顯於江湖,自然不會因爲他而輕易得罪沈乃堂,他們家族畢竟也擁有不小的勢力。
輕輕拍了下單婉晶的香肩,秦一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說道:
“晶兒放心,對付這種蠻不講理的糟老頭子,本少爺最擅長了,這種人就欠教訓,待會看我不拔掉他的鬍鬚,看他是否還是非不分。”
本來怒容滿臉的單婉晶聞聽秦一說的好玩,頓時忍不住笑道:
“你呀,就知道捉弄人,不過,這老頭確實挺討厭的,拔掉他鬍子倒也算是小懲大誡,看他以後還怎麼兇。”
單婉晶本身就是高手,對於秦一的修爲早就清楚的認知,他如今的修爲絕對是罕有敵手,方纔不過是一時氣不過纔出頭的,卻也不會擔心秦一不敵。
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話卻把沈乃堂氣的一佛昇天、二佛出世,以他的江湖地位,還從沒有小輩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羞辱他,今天若不把這個可惡的小子斃於掌下,那他還有什麼臉面再在江湖上混下去。
就連不遠處的三個人都忍不住微微皺眉,顯然對秦一更加囂張的行徑感到極度不滿。
“呔,不知小子,受死吧!”
仗着自己內力深厚沈乃堂根本就沒有把秦一這小年輕放在眼裡,一記最簡單的雷光掌從上向下劈頭蓋臉的就朝着秦一的腦袋砸了下去,轟然落雷聲好像在秦一的耳邊炸響,強大的氣流更是吹拂着秦一的長髮在空氣中獵獵作響,而他耳垂上那枚獨特詭異,令人見過一眼就絕難忘懷的耳環也第一次如此張揚的曝露在衆人的眼下。
眼中寒光劃過,耳環在巨大的氣壓下發出一聲清脆卻極爲特殊的顫音,立時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突然涌現在所有人的心中,卻又說不上什麼原因。
“是非不明,白活了這麼多年,拔你鬍子算是懲戒。”
沈乃堂只覺的眼前一花,那個高瘦的青年就已消失在原地,而這是耳邊才傳來那道冷漠的聲音。
多年來的對敵經驗讓他立刻心中叫糟,知道這回真正撞到鐵板了,雙掌回收護到胸前,隱隱封住了身前的要穴,想要拔老夫鬍鬚?作夢吧。
殊不料這卻正中了秦一詭計,背後毫無生息的多出一道人影,正是利用自己的身法閃到他背後的秦一,毫不遲疑,右臂蜷縮成V字形,堅硬的手肘狠狠的落了下去。
“咔嚓!”
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猛地從背後傳來,然後,脊椎就是一陣劇烈的疼痛,身體內仿若突然間每一根神經都在造反,強烈的痛楚幾乎瞬間淹沒他的神志。
滿眼不可思異的扭頭望着秦一,使勁全力終於從口中蹦出一句話:“不……是說要拔鬍子嗎?”
“啊,你說這事呀。”
秦一聞言一愕,然後咧嘴笑道:“實在不好意思,俗話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小子怎能幹出這種缺德的事呢,所以……我改變主意了,您對這個結果還滿意嗎?”
“你……騙……我!”
“猜對了,可惜沒有獎品。”
……
跟所有人一樣,這些江湖早已成名江湖的大人物都自視甚高,對那些素爲相逢的無名之輩看不上眼,而秦一妖功極善隱藏,若不是他自願,很難從他身上看出絲毫真氣的跡向。
正是出於這種對自身功力的盲目自信,沈乃堂最終步上了他弟子的後塵。
想必即便這次能夠僥倖存活,事後也必定會活活氣死,因爲這場打鬥實在是太窩囊了,若稍微正視一下心態,就不會落到如此倒黴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