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時刻,墨子洵現身爲林雲解了圍。
與此同時,兩道身影同時落地,呈品字形將林雲、墨冰兒、劍二與林北澤四人護在了中央。
林雲定睛一看,心中的大石總算落定,前來救援的三人堪稱墨家最強,除了墨子洵外,還有冰廉長老與冰清影。
“墨子洵……”見到墨子洵,無臂中年人的面色首次出現了陰沉之色。
“夜刀樑鵬,好久不見。”墨子洵向着無臂中年人輕輕點了點頭,似乎絲毫沒有將對方放在眼裡。
“夜刀?當年你斷我雙臂,我又何曾再握過刀?”被稱爲樑鵬的無臂中年人面色逐漸轉爲怨毒。他當年亦是平地而起的平民高手,後來卻在一次劫掠官銀之時被墨子洵打斷了雙臂,從此後徹底成了廢人。
好在他天賦不錯,性子也是堅韌,斷臂後於痛苦中生出許多感悟,九死一生地突破到了煉神境界。
聞言,墨子洵漠然道:“當年你草菅人命,我雖然廢了你雙臂,但卻饒了你的性命,不想你如今居然是投了霰雪王。”
樑鵬冷哼一聲:“如此說來我還要感謝於你?算你好狗運,若是你再晚趕到一秒,你那徒兒便要被我擒去交差了。”
墨子洵啞然失笑道:“不,我並不是剛剛趕到,而是一直隱藏在此處。只是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動手罷了。”
林雲恍然大悟,難怪沈素寧會如此放心地放他們上山,想來她已經感應到了墨子洵的存在。而墨子洵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竟是避過了衆多煉神高手的元神探測。
“霰雪王的目標,果然是林雲。”墨子洵目光炯炯地直視着樑鵬,似篤定,又似在出言詢問。
樑鵬冷冷一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顯然不是個會說謊的人,面上的表情,已經讓墨子洵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輕輕瞥了一眼身旁的林雲,墨子洵心中不禁詫異起來,這小子到底有何特異之處?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墨子洵又打量了一眼正虎視眈眈立在他對面的樑鵬,企圖從這頭腦不太靈光的斷臂大漢身上得到一些啓發。
“墨世侄,此事我知道知道些端倪。”林北澤忽然嘆了口氣,幽幽對墨子洵說道。
墨子洵微微點頭,他心中明白,自己似乎有些小看這個修爲低下的長輩了。
林北澤竟與沈素寧是舊識,從沈素寧對其的態度來看,他的身上似乎藏着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當然,這秘密與林雲有關。
撇開沈素寧與林北澤不談,似乎霰雪王也是對這秘密有些瞭解。
暫時壓住心中的好奇,墨子洵揚聲道:“要斬殺你們不是難事,只是如今霰雪國內憂外患甚多,我等還不是開戰的時候,就此退去,今日便饒了爾等性命。”
對墨子洵與霰雪王來說,這一戰只是他們下得一盤棋。霰雪王希望藉此機會生擒林雲,而墨子洵則是想借此試探霰雪王的真正意圖。
正是因爲如此,墨子洵才令墨冰兒與林雲一同上山。墨冰兒在墨家的地位甚高,最容易成爲霰雪王的目標,但是,霰雪王的非但沒有對墨冰兒動手,還特地以林北澤引誘林雲上山。
也就是說,對霰雪王來說,林雲能夠起到的用處要遠遠大於墨冰兒。
“撤!”雖然樑鵬不甘撤退,但此時若是不趁早離去,恐怕會全軍覆沒,此時正是用人之際,他與霰雪王都想將損失降到最低點。
正與雪鷹衛廝殺的修士們都不是庸手,聽到命令後,紛紛放棄了自己的對手,施展手段快速離去。
一衆雪鷹衛也不追趕,而是開始快速地打掃戰場,救治傷兵。
墨子洵也是悄然鬆了口氣,今日與雪鷹衛交戰的修士們雖然站到了霰雪王的隊伍中,但是大家都是霰雪國的水脈修士,若要斬殺他們,總得有個出師之名纔好。
“前輩,還請指教。”目送着敵人離去後,墨子洵躬身向着林北澤行了一禮。
林北澤側過身子,謙遜道:“不敢當,所謂達者爲師,林世侄如今不論是地位還是修爲都在鄙人之上,又是林雲的師傅,若不嫌棄,平輩論交便罷了。”
林雲扯着嗓子道:“老爹,別賣關子了,到底怎麼回事啊?”
林北澤眼中滿是滄桑之色,其中宛若包含着漫天星斗,追憶之色溢於言表。在場的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靜靜地聽他娓娓道來。
“這事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算是我們那一代人的恩怨了。二十年多前,我們霰雪國中平地崛起了一位絕世高手,名爲林紫雪。她的來歷十分神秘,剛剛出現在世人的面前時,便是有着接近煉神巔峰的修爲。”
“就連你爹恐怕都不是那林紫雪的對手……當然,你們這一代應該都沒聽說過這個名字,這個名字已經成了各門各派的禁忌,當時大陸上的各門派,多多少少都有人喪命在了她的手中,就連你們墨家,似乎也有高手被她斬殺。”
“她修煉的功法頗爲奇異,竟是能夠分別催動金、木、火、土四脈法力,這顯然太過逆天了,當時五國也是第一次放下了恩怨,秘密聯盟,企圖從她的手中逼問出這神秘功法的奧義。”
說到這裡,林北澤略顯蒼老的面龐上逐漸爬上了痛苦之色,這些難忘的回憶正在挑動着他的神經。
“結果如何?”林雲追問道。
林北澤沉聲道:“結果,她將五國的高手斬殺過半後遁走而去。”
墨子洵忽然問道:“如果我所料不差,那林紫雪應該便是林雲的孃親吧。”
林北澤苦笑着望了墨子洵一眼:“你猜的沒錯,她就是林雲的孃親。”
林雲如遭雷擊,喃喃自語道:“我的孃親,是打敗五國修士聯軍的絕世高手?”
林北澤揉了揉乾澀的雙眼,興許是當年他已經哭幹了所有的眼淚,這些年他都落下了流不出眼淚的毛病。
“看來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林雲她那孃親能夠催動四脈法力,應當是一種天生的能力吧,並不是一種功法。”墨子洵嘆了口氣,有時候世人確實愚昧,竟是爲了一本不存在的功法將一位女子逼到這種地步。
如今的林雲應該也是繼承了她孃親的特殊能力,這也就是爲什麼他能夠同時水火雙屬性功法的原因,也是爲什麼五行封印陣能夠安然無恙地存在於他體內的原因。
此時,墨子洵不禁回想起爲墨冰兒療傷的時候,他自信在佈陣時並沒有出現紕漏,但結果卻是不盡如人意,現在想想,原來是這個緣故。
林北澤點頭:“嗯,我本想讓林雲做一個普通人,想不到還是沒能倖免,捲入了一場新的浩劫之中。”
一般來說,兒女會繼承父系這邊的屬性,也就是說,林雲所繼承的,應該僅僅是水脈。
至少林北澤原本是這麼認爲的,但是林雲卻不知爲何同時繼承了父母的屬性,因此如今竟是能夠同時修煉五種屬性。
“原來如此。”墨子洵溫文爾雅地笑了笑。
此時,林雲咬脣沉默,這無疑是一件大事,與他之前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他需要一段時間來消化。他抽了抽鼻子,一種心酸感莫名而生,衆人皆是將目光集中在了林雲的身上。
所有人都是沒有想到,在這個平時有些無賴,整日與劍二廝混在一起的少年,竟是有如此背景。
林北澤寵溺地望着林雲,心中滿是暖意。後者就是林紫雪生命的延續,眉眼之間簡直像極了他那溫柔美麗的孃親。
沉默半晌,林雲忽然擡起頭直視着林北澤,澀聲問道:“那,我娘,她現在在哪?”
林北澤擡手摸了摸林雲的頭,道:“她死了。”
林雲暴跳而起,猙獰之色從臉上一閃而過:“怎麼死的?”
林北澤有些茫然,說道:“我也不知其中具體的緣由,只是在她懷着你的時候,忽然提出了要外出半年,等她歸來的時候,已然身中寒毒,奄奄一息。勉強誕下你後,她便撒手人寰,被我親手安葬在了冰原中。”
“那到底是誰對她下的手?”林雲不依不饒,那下咒種下寒毒之人未免也太過陰毒,這寒毒不僅要了他孃親的性命,還害了他十多年,此仇容不得他不報。
林北澤搖了搖頭,他天生不是修煉的料,對這些事根本不瞭解,況且,他也沒資格瞭解。
墨子洵悄悄按住林雲,對其道:“這些事情,師傅會盡力幫你去查,但是現在,我們要好好想想霰雪王到底有什麼陰謀。”
林雲心神一震,默默點點頭,安靜了下來。
墨冰兒遲疑道:“會不會也是與當年大陸上的修士們一般,覬覦那子虛烏有的‘功法’?”
墨子洵大搖其頭:“不可能的,霰雪王已經如此修爲,就算真的得到那等功法,他也要散功重修,錯過了修煉的最佳年齡後,很難再修煉到巔峰了。”
一個閃電般的靈光閃過心頭,林雲忽然問道:“我想,此事應該是與赤焰有些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