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再跟你算賬。”林雲嘴脣微動,利用傳音入密對劍二撂下一句狠話。
劍二嘿嘿一笑,也不在意,拎着司馬煬的後衣領飄然落地,站定在了林雲的身旁。
蕭落眨巴了兩下眼睛,向兩人招了招手,道:“跟我來吧。”說完,她就向着南城門的方向走去。炎弛城共有東西南北四個城門,南城門可以說是眼下修士士兵最少的一個城門,畢竟大部分的修士都集結在炎弛城的北方。
恢復了原本“炎使”裝扮的蕭落在這一路上幾乎是通行無阻,南門附近幾乎都是些拜火教的普通士兵,見到蕭落後皆是跪伏行禮,沒有任何一人敢於阻攔蕭落的腳步,那樣做無異於挑戰赤焰的權威。
一路上沒有出現什麼差錯,林雲一行三人再加上昏迷在劍二背上的司馬煬總算抵達了城門口。南城門的城樓上也有許多弓箭手一字排開,只不過他們看上去似乎比其餘幾個城門的守軍要懈怠上不少,顯得有些散漫。
“拜見炎使!”守在城門口左右的兩名士兵跪伏在地行禮。
蕭落擺了擺手,“快打開城門,我奉了法王之命出城辦點事,稍有耽擱小心你的性命不保。”說完,她鳳目一瞪,無形的威嚴感瀰漫開來。
兩個守城門的炎弛士兵對視了一眼,皆是奇道:“可是先前大長老已經下達了命令,除非徹底剿滅反賊,否則決不允許打開城門。”
“這……”蕭落頓時語塞,轉頭與林雲交換了一下眼神。林雲一個箭步掠上前去,左右手各自探出,一把拽住了兩個士兵的前襟,將兩人拎了起來。
“炎使的話,你們也敢不聽?”林雲冷笑,見兩個士兵的臉已經漲得通紅,再這樣下去恐怕就要窒息了,當下他手腕一抖,將兩個士兵摔在了地上。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劍二“盛氣凌人”地補充道,他對落井下石這門神功當真是頗有研究。
兩個士兵劇烈地咳嗽了一陣,半晌後,總算緩過了氣,他們不約而同地一邊將手搭在了腰間的單刀刀柄上,一邊警惕地後退。
“找死?”蕭落眼睛一眯,心中已經滿是殺意,她沒有想到赤火老人居然會下達這樣的命令,好在南城門的大部分力量都調到了別的城門,剩下的都是殘兵敗將,憑着她與劍二、林雲的戰力,闖出去不是不可能。
“放箭!”其中一個士兵忽然喝道,城樓上的弓箭手早就注意到了下面的意外狀況,先前一直有些猶豫,畢竟蕭落在拜火教中的地位的確不算低,他們這些普通士兵誰也不敢得罪這樣一個女煞星。
“炎”這個組織是由赤焰一手組建而成,而如今赤焰又是赤火老人眼前的紅人,這讓“炎”的地位在炎弛國中水漲船高。作爲“炎使”,蕭落的地位自然不算低。
聽到守門士兵的命令,城樓上的弓箭手皆是一咬牙,有些不情願地將弓箭搭在了弓弦上,拉了個滿月,瞄準了林雲與劍二射了過去。
林雲手中藍芒一閃,一面巨大的冰盾在他的手中幻化了出來,他後退兩步,將自己與蕭落護在了冰盾中。
劍二左手單手扶住背後的司馬煬,右手拔劍出鞘,左支右絀,勉強將射向他和司馬煬的箭枝盡數擋開。
“衝出去!”蕭落喝道。
“好!”林雲與劍二異口同聲地迴應了一聲,隨後劍二將司馬煬推給了蕭落,與林雲一同殺了出去。由於蕭落近幾日來接連負傷,將血氣反輸給林雲之時修爲也有所下降,自保自然不成問題,但是要出手殺敵就太過於勉強了。
林雲閃電般結了一個印訣,白霧以他的身體爲圓心,在南城門瀰漫開來,將城樓包裹在了其中,城樓上的都是普通弓箭手,沒有元神探測的情況下,在這種程度的水霧術當中他們很難用肉眼捕捉到林雲等人所在的位置。
“不要停,聽我號令,所有人分成兩隊,一隊大範圍射擊,將他們逼出來;二隊待命瞄準,等他們現身後再放箭。”這時,城樓上的弓箭手中一個頗有些頭腦的兵長下達了命令。
不得不說,他這一手的確讓林雲四人陷入了被動,那些箭矢像是無窮無盡,如果他們不想負傷就只能出手抵擋,一旦出手抵擋,又很容易暴露行蹤,引起更猛烈的追擊。
難怪有許多修爲強大的修士會在戰場上敗於普通士兵之手,無論是體修還是法修,體力或是法力都有消耗殆盡的時候。
林雲大急,釋放水霧術已經是冒了極大的風險,萬一被炎弛城中北方的拜火教修士發現,憑赤焰的才智恐怕不用一息時間就能想出是林雲或者劍二在施法,到時候萬一派出大量高手追殺,林雲他們四人要突圍幾乎是不可能了。
想通了這一點,林雲單手持盾護住自身,另一隻手上法力逐漸凝聚了起來,蓄了一會兒力,他擡起手,空氣中所有的白霧都如同百流入海般歸入了他的手掌中,一道乳白色的光柱出現,正是林雲曾經經常使用的水霧滅絕殺。
林雲手輕輕揮動,控制着水霧滅絕殺幻化出的乳白色光柱在空中一記橫掃,攪碎了漫天箭雨,利用這個空檔,他沉聲喝道:“衝到城門下,他們自然拿我們沒辦法。”
聞言,劍二與蕭落皆是一愣,隨即異口同聲道:“言之有理!”
言罷,劍二劍芒一閃,衝在了最前面,手中的長劍橫掃,一股強大的勁風隨着他長劍的舞動而出現,將數丈之內插在地上的箭枝盡數帶動起來。那些箭枝如同劍二長劍的延展一般,隨着他劍招變換,那些箭枝也在空中不斷地飛舞,與那些新射來的箭枝碰撞在一起。
“趁現在!”劍二爆喝一聲,雙臂一揮,袍袖一震之下,那些在他劍風控制中的箭枝全部脫離了劍風的掌控,向城樓上密密麻麻地暴射而出。
趁着這個空檔,林雲拎起了司馬煬,手中的冰盾掩住頭部,與蕭落一同來到了城門之下。但凡城門都是凹陷在城牆中的,幾人一到了城門下,那些城樓上的弓箭手除非從城樓上下來,否則拿他們四人是沒有任何的辦法。
如果那些弓箭手放棄居高臨下的優勢,那林雲和劍二無疑會像是虎入羊羣,會將他們盡數斬殺於此。
林雲控制着手中的冰盾散去,呼了幾口氣,忽而對着蕭落問道:“這些士兵不少都認識你,如今你強闖城門,這件事以後要怎麼收場?”對於蕭落,林雲一直抱着奇怪的念頭,他有些奇怪爲什麼赤焰會如此地看重她。
蕭落微微一笑,將散亂在額前的幾縷長髮歸攏到了耳後,道:“你不是說我有個哥哥嗎,我想隨你回去看一看,看你所言是否屬實。”
聞言,林雲頓時喜出望外,“當然,你能這麼想就太好了。”如今蕭落答應了跟隨他回霰雪國,也算是對瘦猴和蕭光、蕭磊的一個交代。
見林雲如此欣喜,蕭落的嘴角高高地勾起了一個弧度。
這時,劍二忽然不合時宜地插嘴道:“我說,你們有沒有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蕭落與林雲微怔,奇怪地問道:“哪裡不對勁?”
劍二將劍歸入劍鞘,揉了揉太陽穴,伸出食指在面前點了點,恍然大悟般開口道:“先前我就感覺很不對勁,但卻一直想不明白,這會兒我纔想通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林雲皺了皺眉頭,心中隱隱泛起一絲不安,在他們的頭頂上,那些弓箭手已經像是炸開了鍋,七嘴八舌、罵罵咧咧地在城樓上討論着,雖然南門司馬燔的手下不多,但是這防衛也太鬆散了,要突圍簡直是輕而易舉。
倒是蕭落還是沒有懂兩人的意思,茫然問道:“別賣關子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啊?”
劍二呼了口氣,繼續解釋道:“我先前稍微回想了一下拜火教的佈陣,其餘的三個城門都不只是城樓上有弓箭手,城樓下也有不少修士和步兵相配合,防守真如鐵桶一般嚴密。可是如今這個南門卻如此懈怠,這豈不是太奇怪了嗎?”
聞言,蕭落面色依舊茫然,微微搖了搖頭,試探着問道:“可是這邊司馬燔的人手並不多啊,再說這南城門距離司馬府那麼遠,即使是司馬燔也很難衝殺到這裡突圍吧。”
“不對!”劍二看向了一旁依舊處於昏迷狀態的司馬煬,略有些駭然地說道:“我懂了,這還真是複雜。看來拜火教的真正目標就是我們手中的這個睡美男——司馬煬。難怪司馬燔會這樣低聲下氣地拜託我們帶走他兒子,他是怕拜火教用司馬煬來威脅他。”
“不會吧。”林雲搖着頭聳了聳肩,否定了劍二這個說法,“司馬燔不會傻到提前連這個都想不到,如果他真的怕司馬煬被抓,那今天的壽宴完全可以不帶司馬煬啊,何苦帶進來,又交給我們帶走。”
“好像也對。”劍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晌後,又站起身子,緊緊地抓着城門上的兩個大銅環,竟是作勢要推門而出。
林雲被劍二的動作嚇了一跳,急忙站起身子制止了後者的動作,在情況沒搞清楚之前,還是不要冒然行動爲妙。
就在此時,司馬煬的身體忽然散發出了淡淡的血紅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