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醒來就看見一隻只巨大的蝙蝠從我面前一涌而出,看來我們得馬上走了。
枯魂嶺谷最大的特點就是禁用法術,在這裡一切有關法術的東西都會被反噬,所以我剛剛想治療七哥臉上的傷,他纔會那麼生氣。
這裡的峭壁太陡峭了,又不能御劍,根本無從下手。
七哥好像已經觀察過地形,他拿過一隻粗壯的藤條,他又背對着我,不容拒絕的把我拉倒他背上,讓我摟着他脖子,再用藤條把我的腰和他的腰纏到一起,繫上兩個結,最後一拉,藤條跟着變緊,纏的我好疼,我只能死死的貼着他緊實的背。
七哥掏出懷中的匕首讓我拿着,然後踩住一塊凸起的石頭,往上爬。
“把腿夾緊了。”七哥不放心道。
“哦。”我兩隻腿夾着他的胯,環住他脖子,雖然被藤條纏在一起他還是不放心。
七哥利用凸起的石頭不斷向上攀,遇到光滑的地方就讓我把匕首遞給他,匕首不算鋒利卻能精準的插進山壁裡。
腳下的河水突然漲了上來,水很急,層層打打在山壁上,很快就吞沒了我們剛剛呆的那個山洞。七哥好像也看到了漲起來的水,加快了速度。
兩隻繾綣的蝙蝠貼在山壁上好像挺忙,沒有發現河水迅速逼近,等它們倆發現時,拼命的飛,可惜飛的速度沒有水漲速度的快,瞬間被淹沒,只見蝙蝠還沒來得及掙扎,皮肉就緊跟着脫離骨頭,變成兩小堆白骨浮在了水面上。
我大驚,倒吸涼氣,原來這水能腐蝕皮肉。
七哥的速度變得驚人,有樹枝的地方他就一塔,躥出十多尺,即使是這樣還是能看見葬龍河水在層層逼近,我有些驚魂未定,此生從未這樣刺激過。
已經能看見陰陽分隔橋時,水還在漲,當水快沒入七哥的腳踝,我呼出聲來。
七哥相當鎮定,水漲到他腳下不到一寸的距離突然停止了,彷彿變成那平靜流淌的河,白的清澈。
只是我那一聲,別的沒引來,倒是引來兩個地獄獸的觀望。
我看見地獄獸朝我們這個方向望來,雖然橋上層層濃霧,這樣近的距離,我可不敢奢望幾層白氣就能擋住兩個人的身影。果然心快跳到了嗓子眼,我跟地獄獸大眼瞪小眼,不敢置信的是其中一隻什麼都沒發現,竟然離開了!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些,我連忙看向七哥,發現他一直在逼視地獄獸,臉色卻越來越煞白,我能感覺到有股力量在從他身體裡散射。突然另一隻地獄獸也離開了,彷彿什麼都沒發現!
七哥抓住岩石的手似是要扣了進去,我心疼的擦擦七哥頭上的汗,被法術反噬的滋味一定很難受。我身上只剩緩解疼痛的藥了,拿一顆送入他口中。
七哥吞下去果然好了一些,好在地方隱秘,他能趁機歇了一會。
我們躲在橋下望着兩個地獄獸從橋上慢悠悠的走了過去,我眼神示意七哥悄悄翻上去,奈何腰上的藤條沒有解,七哥也沒有要沒動的意思。果然他的預感是對的,兩個地獄獸又慢悠悠的走了回來,木板橋發出吱嘎吱嘎的響聲。
看來他們在巡邏,我們必須挑他們走到橋兩端的時間悄悄爬上去。
兩指地獄獸漸遠,七哥才切斷了腰間的藤條,考慮到橋會發出聲音就沒把我丟上去,而是摟着我的腰把我託了上去,我不敢看下面,暈暈乎摸到了橋板,七哥跟着手臂用力一推我終於爬了上來,接着他靈巧的翻了上來,硬生生的把給我鄙視了。
橋板上傳來輕微的咯吱聲,兩個地獄獸該回來了,七哥拉着我向右走,右邊是無瘠坡的方向,左邊是入口處,濃霧中地獄獸的身影遇見清晰,越來越近…
我們要做就是趕在另外一隻地獄獸來之前殺掉它!
可是這座橋輕輕一蹦就會發出吱嘎的響聲,打起來很難不讓人發現。被發現的後果就是引來更多的地獄獸,到時候插翅也難飛。
濃霧已經能看見地獄獸的身影,七哥毫無徵兆的翻到橋下,潛伏了起來。我能看見地獄獸向我走近,越走越近,我壓制着內心的緊張,繼續向前走,橋板的吱嘎的聲響的人心跳飛快,忽然間我看見了自己腳,是隻黑色的爪子!我全身都是黑色的毛髮,我變成了地獄獸!對面的地獄獸緩緩走來,我知道七哥就藏在我腳下的橋板,地獄獸從我身邊擦過時,七哥突然從橋下翻上來,站在地獄獸背後,地獄獸來不及回頭,就看見七哥用鋒利的匕首插進它的後腦,地獄獸當場死亡,而我也化成我本來的樣子。
這一切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快到只能感覺橋板輕微的晃動一切就結束了。我有些木訥,這是七哥第二次使用法術,止痛的藥效還沒過,但是他已經滿身大汗,腳步有些虛浮,他一手捂着心口一手還不忘拉着我的手,我們走向白霧的盡頭,那裡是無瘠坡…
……
大鍋頭一副着急的樣子:“肚子疼?我給你瞧瞧吧。”
花瑤連忙擺手,乾笑道:“不用了不用了,大鍋頭什麼事?”
“別老大鍋頭大鍋頭這麼叫我,太見外了,叫我瑛娘就好。”
“大鍋頭什麼事?”
“叫瑛娘!我有點餓了看你這還有沒有吃的。”
“沒有了,都被我和胡陽吃光了。”
“還好我帶了你專門給我打的野雞。”
……
其實花瑤懼怕大鍋頭也不無道理,三十多歲的寡婦,又是大鍋頭的位置,喜歡花瑤這無依無靠的‘小生’很正常,西域女子多少都有些豪放,只是花瑤覺得自己有必要走了,沒事騙人家感情幹嘛,可是她又非常捨不得,自從跟着這個商隊,追殺她的人果然都很難發現她,這裡人太雜,而且三山五嶽的奔走,只要花瑤不運氣找到她簡直是大海撈針一般。
可惜天不遂人願,還是有人撈到了她這根針。
花瑤看得出,這次爲了殺她,幾乎是把師尊級的人物請了來,日夜奔波終於在大半夜的時候,在隱沒的荒山,雜亂的人羣,數百個簡易帳篷中找到了她,也真難爲了這些人,到底是因爲什麼找到她的呢。
這是一場詭異的見面禮,幾個爲了不引人注意連道袍都沒穿的老人家深夜前來,最讓花瑤興奮的是這裡有三百多人,只要她往人堆裡鑽,就不信這些老傢伙敢在凡人面前出手?花瑤覺得自己長時間來的逃命,連追殺都能有興奮感,是該反思一下。
花瑤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對大鍋頭等人死纏爛打。
這是一個有錢能使鬼推磨的年代,五個老人家大搖大擺的進了商隊。
“哎呦,哎呦,小兄弟,老夫腳崴了,家就在前方,可否扶着老夫一把。“白閃閃的銀子晃在花瑤面前,別人都眼饞的不得了,如果她不去別人一定覺得她腦子有問題。
“呦,真對不住,我的腳剛剛也崴了,讓我兄弟胡澤送你去吧。”
第一招計劃失敗,改用第二招。居然在花瑤帳篷外佈下結界,這樣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可花瑤哪會那麼笨,早擠進胡陽的帳篷,再有兩天就到達青城縣了,到了那裡她可以逃之夭夭,所以這期間她不能出任何差錯。
進了青城縣,五個老頭對花瑤窮追不捨,白天縣裡還有些人,可到了晚上,一來商隊在縣城中不需要保鏢,二來只有胡澤胡陽兄弟願意同她一起住。屆時只要在客棧佈下結界,再把他們兩個一敲暈,花瑤只能束手就擒。
天色見晚,這裡連個青樓都沒有,當真無從扎堆。五個老頭寸步不離,她若再想不出辦法就可想而知了。
想來想去,還是跑吧。花瑤跑的飛快,邊跑邊叫:“救命啊,有人非禮啊!”
她怎麼給忘了自己現在是男子裝扮!花瑤看向四周,大家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花瑤,大約再想小小年紀腦子就出了問題,而再一回頭,五個老頭早用了隱身術!
都快到冬日了,天黑的快,街上稀稀拉拉只剩兩三個人。
花瑤不便再拖,轟的一聲巨響,地上炸出一個大坑。五個老頭瞬間現身,當然,也沒人注意到,但口中還正經道:“妖物,看你往哪跑,貧道今日就收了你。”
花瑤暗道不好,人沒引來,反倒給他們抓自己的機會。可這五個人道行都不淺,有可能還是有備而來,花瑤御氣跑的飛快,但卻不敢出城。
五個老頭只剩三個人,其餘兩個應該不是堵路就是佈陣去了,花瑤不再掙扎,暗自運氣,支撐起四面水遁將她包裹,緊接着放出畢生所學,大地出現一個巨漩,三個老頭一躍而去,巨漩緊跟而上,化成拔地而起的三道捲風狂嘯, 朝三個老頭吞噬個來,陣法極其廢靈力,不能致命卻勝在纏人,牽制住三個老頭。
還未發現那二人的身影,花瑤怕此地早以布好殺陣,趁機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