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將花瑤送到九玄,跟以宗倉猝道了一聲就匆忙走了。
花瑤纔不管什麼妖界人界,她心心念唸的回到藍水殿,思儒果然還住在那裡。
剛走到大殿就隱約能聽見有極輕的琴音傳來,琴音平和而均勻,缺少韻味,彈琴的人顯然心有太多雜念。
花瑤腳步放輕,悄悄走近。花瑤瞄了一眼遠處彈琴的人,見他雙眼柔和的閉起,劍眉微蹙、略有些不耐煩,花瑤嘴角一勾輕輕靠近。
果不其然,琴音被越彈越快,突然一個尾音音極高,撥動人心絃一顫,思儒不予理會繼續彈奏。片刻不到,‘錚’的一聲,刺破耳畔的尖銳聲徒然劃過,無辜的琴音被釋放出來,思儒又彈錯了…
他煩躁的將七絃琴一推,‘砰’的琴滾落架子,直接摔到了地上。
“什麼時候來的。”思儒突然開口道。
“我都在這聽半天了。”花瑤倚着門框,似笑非笑道。
“你又回來幹什麼?”冷硬的語氣,彷彿還在爲那日她親他的事生氣一樣。
“想你了。”花瑤裝作看不出思儒的態度,徑直的走過來,語氣平常道。
花瑤坐到思儒身邊,自顧自地的拿起琴來。思儒眉梢微微上挑,看不出任何情緒,聲音如同他的人一般:“你自己來的?”
“嗯。”花瑤漫不經心道。
思儒沒說話,俊朗的輪廓猶如刀刻,透着一股子逼人的冷漠。
“你這什麼態度嘛,我可是特意回來看你的。”花瑤嘴上這麼說,面上卻並不在意。她端詳着被思儒摔壞的琴:“你是有多大氣,琴絃都摔斷了。不就彈錯了幾個音嘛。”
“還沒等思儒講話,花瑤大叫一聲:“啊!我說你怎麼總彈錯,你看你的手,總是拿劍都變粗了。”花瑤反覆搖搖頭道:“真可惜。”
“思儒你怎麼不說話啊?”花瑤才意識到思儒半天沒說過話了。
“說什麼。”還有他說話的份麼。
花瑤湊近些一臉壞笑道:“看到我回來有沒有很興奮?柯瑾可說他哭了三天三夜,一見我就抱着我哭呢。”
思儒不屑道:“抱着你哭?他這幾天倒是跟後院的芍藥聊得甚歡。”
“騙你的,除了掌門和你,別人都不知道我回來了。”
“你到底回來幹嘛。”思儒覺得花瑤像變了個人,不大對勁。
“我想你了嘛,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花瑤又湊近些,脣角幾乎快貼在思儒的臉頰,刺癢的熱風撲過思儒臉頰,花瑤摟上了思儒的脖子,用極輕地語氣說道。
“才隔多久。”思儒下意識拂開花瑤的手。突然意識到花瑤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輕浮,看向花瑤的眼睛忽然變得銳利,花瑤眼神毫不躲避,跟思儒對視。
氣氛突如其來的詭異,思儒別過臉去,坐在他身邊的花瑤變成一顆虎尾草。
真正的花瑤竟一直在門框上倚着,哈哈大笑,臉上浮現出捉弄人得逞的笑意。
“法術有進展了。”不是疑問句,思儒是真的生氣了。
“對不起,我只是開個玩笑。”真正的花瑤走過來,語氣懇切道。
花瑤疑惑的看着思儒,心道這是什麼表情,暗暗打量思儒的臉,猜測他現在心情。思儒沒有再說話,時間突然過的異常的慢。花瑤實在猜不出他現在是何心情,兩個人就這樣僵持的站着。
花瑤眼睛一溜號,臉不自覺的紅了起來。許是思儒在自己房間的原因,領口處並沒有好好整理。陽光照射在他不算白皙卻細潤肌膚上,散發迷人的色澤,花瑤嚥了口乾沫,趕緊低下頭。
思儒無奈的看着花瑤,不經意的瞬間,思儒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花瑤不放過一絲機會,心喜道:“我看到了,你笑了。”
花瑤以爲思儒不生氣了,迎來的卻是思儒頭都不回的走了,把她一個人扔在房間裡。
……
九玄剛收到消息,魔族擾亂人界。
最先在離齊雲山最近的七安鎮發現,然後依次在三城、兩鎮、十六個村莊都有出現,這其中雖然沒有九玄所在的雲誠,九玄也不能坐視不理,更該以身作則、伏魔衛道,次日以宗就派出六百名弟子下山除魔。
如今花瑤是九玄座上賓,以宗可不敢讓她隨弟子下山,奈何她偏偏要去,以宗只好再派出一批修爲較高的弟子跟她一起下山,顧及到花瑤的面子,所以都打着支援的旗號,實則是保護。好在掌門發話,衆人也不敢怨聲。
隨行弟子中毋庸置疑有思儒,花瑤覺得他好像特別小心眼,好幾天了都沒理過她。
再往前便是月城了,思逸帶領的一隊發現反方向的村子出現異兆,從御劍上空看整個村子被一團邪氣所籠罩,所有人決定打算折回,當衆人趕到村口,整個村子瀰漫着紅霧,沒有道法的人是看不到的,那是濃厚血腥之氣。
村子格外安靜,沒有半個人。一幫人分開行動挨家挨戶探尋。
花瑤跟着思儒身後,一路下來發現所有人家都門窗緊閉。思儒走到一家門前種有桃樹的人家,思儒讓花瑤在鐵門外等他。思儒放慢了腳步,反手拔劍,漸漸逼近房子,一腳踹開了門!
兩個被魔化的村民張牙舞爪撕扯而來,像是對兒中年夫妻,女人猙獰些,青面獠牙,瞳孔滲血一般,黑色的指甲有三寸長,顯然是死亡多日,男人死亡應該只有幾個時辰,纔剛剛發作,脖子上一道猙獰的咬痕,應該是被女人所咬。
花瑤一開始有些害怕,但兩個人很快被思儒困住。花瑤很快反應過來,疑惑的看着這兩人,開口道:“這些人是殭屍嗎?怎麼都困在房間裡?”
思儒檢查了房門,冷靜道:“是被人下了封印。”
花瑤仔細看了看中年男人,道:“你控制住這個婦人,這男的應該能救。”
“可以嗎?”思儒似乎不放心。
“試試看吧。”說是遲,花瑤施法,封住男人身上其各個穴道,將屍毒逼出。獠牙漸漸縮回男人口中,面色慘白卻不似剛剛瘮青。思儒將男人手腕割破,花瑤將屍毒逼到男人手腕,深紫色的粘稠液體一滴滴落在地上。
花瑤有些站不穩,思儒連忙扶住:“要休息一下嗎?”
花瑤微笑搖搖頭,卻說道:“你終於肯跟我說話了。”緊接着將一股淨純的靈力灌輸到男人體內,讓男人加快甦醒。
男人恢復意識,看了兩人裝扮,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個勁像思儒和花瑤叩頭道:“謝謝二位少俠搭救。謝謝,謝謝。”
花瑤趕緊將男人扶起:“能告訴我們這個村子怎麼了嗎?”
男人剛要說話,就看到她發作的妻子,嚇到跌坐到了地上渾身顫抖:“這這,她是我妻子?”
“嗯,你先別怕。把事情說清楚些,看看我們能不能幫忙。”
“好好。我們村叫衆月村。這事蹊蹺,前些日子來逃來一批鬧瘟疫的村民,說是被隔壁村子趕出來的。我們私下都看過,哪像是瘟疫,症狀倒像是傷寒。可村長堅決不讓他們留在村子裡,把他們趕到了村子外的小山洞,有好心的村民上山砍柴採藥,就會給他們送些吃的、草藥什麼的。一來二去,倒是有不少人的病好了。有人像村長提議,能不能把病好了的人接過來幫忙打雜之類,村長就同意了。後來村裡就得了異症,一開始有些村民全身僵硬,最後全身潰爛,大家把這些人都埋在後山。可就是從前夜開始,這些…這些死去的人全部都活了,進村四處咬人。被咬的人也得了之前症狀,最後就像我妻子這個樣子,變得誰都不認識四處咬人。”男人越說越難過,抹起眼淚來,哽咽道:“得了異症的人力大無比,要四五個人才能制止,除非被火化,不然那些人即使是頭掉了都能再活過來。可這些人當中不乏有我們的親人,叫我們怎麼捨得活活燒死他們。就這樣村子裡剩下的人越來少,後來大家都得了異症。”
“可有別的人來過你們村子?”思儒問道。
“有,是個樣貌不凡的年輕男人,但是眼睛有些奇怪是藍色的。當時我已經被我妻子咬了,也知道自己活不長了,那人還問我可否讓我跟我妻子關在一起。我同意了,何苦在禍害別人,他就把我們這些得了異症的人封在自己房子裡。”
二人對視一眼,難道是戡普?
除了戡普再未聽說過什麼人瞳孔是藍的,而這次山下異症也正是魔界作祟,擾亂村民。
思儒前往下一戶人家,勘查下來,發現變成殭屍的人全部都被封印在房間裡。據男人說。有一些人不見了,可能是活了下來又被那個男子給安置下來了。
半個時辰後大家在村頭集合,互相道:“有發現嗎?”
衆人都搖搖頭,唯有思儒救下這個姓李的男人。
到了傍晚,沒有人點火,四周都有九玄的人潛伏,只爲勘探還有沒有殭屍出來咬人。而思逸等人則是去了附近的其他村子,以防這些殭屍逃到別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