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瑤一個人在房間抱怨道:“這個鄴思儒,竟然不讓我吃東西,還得我自己去廚房找吃的。”
遠在後山的思儒打了一個噴嚏…莫名其妙的想說:是我不讓你吃東西麼,也不看看自己都吃多少了…
如今花瑤已經能下地走動,她邁着沉沉的步伐來到藍水殿的廚房。花瑤翻了翻籠屜,裡面有溫溫的饅頭,竈臺旁邊還有一些新鮮的食材。
花瑤正切着手中的胡蘿蔔,聽見背後有腳步聲,以爲是跟她一樣來找餐食的人,就隨口說道:“籠屜中有饅頭,鍋裡還有粥。”
腳步聲音將近卻無人答話,花瑤反應出有些不對,放下手中的菜刀想回頭,突然…
一雙修長白皙的手從花瑤架起來的手臂中伸了進來,一把摟住花瑤的腰身,下顎抵在花瑤的頸項上,讓花瑤無法回頭。花瑤大驚,用盡全力掰開那人的雙手,但不知是自己虛弱的原因還是那人力氣太大的原因,那雙手怎麼掰都掰不開。
花瑤默唸口訣,準備將法力凝結在手中,可是剛一施法,就帶動心口一片疼痛…
“姐姐…”是個清雅男子的聲音,喚花瑤姐姐。
男子忽然鬆開摟在花瑤腰間的雙手,清雅的聲音又響起來:“姐姐別動。”
一股清新的靈氣傳入花瑤身體,花瑤感覺這股靈氣似是在哪見過,但有些想不起來。靈氣還在傳入花瑤身體,花瑤背對那人卻不敢轉身,若此時亂動必定血氣逆行、出現走火入魔之兆。
靈氣停止輸送,花瑤轉過身,眼前是個無比俊朗的男子,銀簪墨發,淡青色的錦緞衣袍不像道家的裝扮,腰間束着鑲玉的絲帶,男子朱脣輕起,湊近道:“不記得我是誰了麼?”
花瑤確定不認識這個男子,花瑤定眼一看男子真身:……仙鶴草?
男子原地轉了一圈道:“姐姐在好好看看,我是誰?”
花瑤突然響起前幾日去園圃中採藥,本欲採那株仙鶴草,但突然感受到其散發的靈氣,花瑤有些不忍心便採了旁邊的三七…“你是園圃那株仙鶴草?”
男子用力點頭,心喜道:“姐姐終於認出我了。”
“天吶,你都幻化成人形啦,還這麼英俊…”花瑤對着男子左瞅右瞅,怎麼都不會想到他就是昔日那最不起眼的仙鶴草。
“多虧姐姐那天沒有把我挖走,我纔有今天的樣子,姐姐看見我不高興嗎?”
“高興,只是你下次能不能不要這麼嚇我。”
男子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啦。”男子突然又想起來什麼:“我看姐姐受了內傷,姐姐若還覺得難受,我這裡還有靈氣。”
“不用了,不用了。你剛修煉成人形,不要亂用靈氣。”花瑤繼續切着胡蘿蔔。
男子沒有要走的意思:“我還不知道姐姐叫什麼名字呢。”
“花瑤。”花瑤把胡蘿蔔切好又開始切青椒。
“花瑤?是花妖的意思嗎?姐姐的名字可真直接…”男子彷彿很認真的想了想才道。
花瑤打斷男子的講話:“不是,是喻意美好的意思。”
“我還沒有名字呢…不如姐姐幫我起一個吧?“
“我哪裡會起名字。”
男子好像很失望道:“啊?那不如叫‘艾花瑤’吧,正好名字裡有姐姐。”
花瑤聞言一怔,一刀錯切在了手上,血液瞬間流出。
“呀,姐姐你流血了。”男子聲音着急,連忙抓過花瑤的手指含在嘴裡。
花瑤立刻抽出手指,有些生氣道:“你幹嘛啊!”男子盯着花瑤的手指看,有些委屈。花瑤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哪還有流血的痕跡,甚至連一絲傷口都沒有留下。男子依舊盯着花瑤的手指,眼睛裡甚至有一絲異光在眼眶內打轉。
花瑤有些慌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好岔開話題:“你會治療術?”
男子垂着頭,既倔強又委屈:“當然了…我是仙鶴草嘛…”
“好了好了,我錯了,不是故意兇你的,真的,只是…你剛剛的舉動,讓我有些不知所措。”花瑤有些語無倫次,又看了看男子的表情依然沒變,又道:“你別生氣了,我怎麼做你才能不生氣?”
男子又重新擡頭,充滿希望的看着花瑤,花瑤有種不好的預感在蔓延,男子含着笑的嘴角輕起:“我要姐姐做我娘子。”
“不行。”花瑤果斷拒絕道。
“行。”
“不行。”花瑤依舊果斷。
“行的行的。”
花瑤換思維一變,不想再糾結行與不行這個問題:“你連名字都沒有,怎麼成親呢,哪有成親不知道自己丈夫的名字…”
“柯瑾,我叫柯瑾。”
“你剛剛…”你剛剛不是還沒名字麼…
“剛起的。”
呵,呵呵…
掌門勒令停止今日所有弟子的修行,所以思儒正在房間裡閒得發慌,喝起茶來。
淡淡的敲門聲響起。
“請進。”思儒隨口道。
花瑤推門進來,掃了一眼思儒的位置就朝他走來,花瑤右手一伸剛好在思儒面前,手掌攤開,一個小小的白瓷瓶呈現在花瑤掌心,花瑤也不多話:“把它服了。”
至上次花瑤給他送藥剛好十日,花瑤的醫術他是信得過的,所以接過來就服用了。
花瑤看着思儒把丹丸倒進口中,滑入喉嚨,喉結髮出輕微的抖動,思儒閉目調息數十息,而花瑤還如上次那般,送完了藥就準備走,不過這次好像沒那麼容易了。
思儒立刻睜開眼睛,花瑤感覺面前一陣清風拂過,身後的門就被法術給封了上,金色的十字印在木門中央一閃一閃,思儒好整以暇的給自己倒了杯水,意思不言而喻。
花瑤只覺得思儒奇怪,他若是想知道她給他吃的什麼藥,直接問便是,何必大費周章的把她鎖在屋裡,難道不說清楚就不讓她走?
奈何花瑤偏偏喜歡迎難而上,她又不用睡覺,溫柔的搶過思儒手中還未喝過的茶,在房間中掃視了一圈,最後優哉遊哉的坐在思儒的書案上,也不看他,耗起了時間來。
思儒不問,花瑤也不答,就這樣,你不問我不答,二人無話坐了良久,花瑤覺得無聊無比,乾脆入了定,過了片刻,思儒終於耐不住問道:“你給我服的什麼藥?”
花瑤愈發會忽悠人,一板一眼對着思儒說道:“自然是補藥,我見你氣血兩虛,怕有朝一日你被人打傷,出現血崩之兆,事先給你調理調理。”
“血崩?”思儒眉梢直跳,饒是他年輕不懂,卻也知道血崩是女子產後下血不止之類的話,思儒驀然一笑:“那是什麼?”
花瑤以爲思儒是男子,且又是潛心修道,對女子之事難免瞭解甚少,所以這一問不要緊,倒讓花瑤以爲思儒真被她給矇住了。
花瑤輕咳一聲,解釋道:“血崩就是受傷後會大出血,且血流不止,弄不好還落下病根,總之很難醫治,所以此病要趁早醫治、趁早補。”
花瑤半點也不擔心思儒聽出她花瑤中的破綻,她戲弄心作祟,半年多來與思儒多有接觸,發現此人表裡不一,見他平日裡話謙謙有禮好像很注重禮節一般,實則靦腆的要死,花瑤更是想看看思儒糾結一番的樣子。
奈何花瑤錯了,思儒也有這厚顏無恥的一面。
思儒驀然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朝着花瑤走來,花瑤愣愣地看着他要幹嘛。
思儒毫無徵兆的擡手扣住了花瑤的手腕,將她朝自己方向一拉,花瑤冷不防被他從書案上拉了下來,幾乎是一套行雲流水,思儒按着她的手,花瑤的手掌被迫伸開,抵在了他心坎上。
思儒含着淺笑,且樣子極壞,饒有興趣的問道:“哦?血崩?是在這裡麼?”思儒按着花瑤的手背揉了揉,花瑤微微一怔,她的手此時正被另一隻大手覆上、按在他堅硬的胸膛上動彈不得,思儒按着花瑤的手又向下移了移,湊近了道:“難道是這兒?”說完,思儒又把她的手往下帶了帶:“這,還是…”花瑤的手順着他的胸膛、腰身、直至小腹、一邊問一邊向下移動…
花瑤連忙抽手,誰知思儒竟別過臉去,擦過花瑤的眼神中竟然帶着一絲流光一閃即逝,隨即有些冰冷的道:“開不起玩笑就不要開。”
開玩笑也沒有這麼開的,愧他還平日裡一副謙恭有禮的模樣,原來全是裝的!花瑤此時疑惑和憤怒交織,還沒等她發話。
思儒玩味十足道:“假如我就是裝的,你又能怎樣呢?”
“你!”花瑤咽不下這口氣,一天被兩個人輕薄,想她好歹也是一團有尊嚴的靈氣。
……
“魔界屢次來犯,沿途所經之地,民不聊生,九玄爲維護天道理應挺身而出。今日之戰,生死未卜,想想那些死去的同門,我要你們把對魔界的憤恨都注入的劍中,不許手下留情,也不許貪功冒進。”沁陽的眼神無比堅定。
九玄山三千弟子都集合在封露臺,項背相望,氣勢磅礴。
今日之戰,弟子們躍躍欲試,內心多少都會有些激盪,但眼神裡卻中充滿了年輕人特有的自信和驕傲,儘管這是他們第一次與魔界交戰,儘管他們不知道魔界有多厲害,儘管他們可能會死,儘管…
“全體九玄弟子聽令,下山迎戰!”掌門的號令底蘊十足,三千名弟子整齊排列,依次下山。
此次人魔之戰花瑤隨行其中,花瑤知道自己的重要性,若大的九玄,只有她和藍水會治療之術,她只能主動請纓擔當起後方醫士。不得不說,這是九玄最大的弱點,當然,現在還多了柯瑾。而藍水要在前方應戰,算上齊雲帶來的一名醫士,後方僅有三個人。
花瑤又不禁感嘆,連齊雲也是這般不注重醫士,修醫真的有這麼不被看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