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章 大結局下

190章 大結局 下

190章大結局(下)

“宸之——”夜色中傳來杜雅汐的聲音。

“雅汐——”姚宸之和老夫人大驚失色,衝着夜色中越來越小的黑影喊道。

馮大人和蘇大人愣了一下,隨即就回過神來,馮大人立刻下令,“追——給我把姚少夫人追回來。”

真是可惡!

他還擔心着夜長夢多,想要連夜啓程,想不到這纔剛出姚府大門,要犯就被人擄走了。

蘇大人看着馮大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便輕聲安撫,“馮大人,要不先到我家等等消息?”說完,他就看了一眼老夫人和姚宸之。

馮大人扭頭看着蘇大人,語氣不悅的道:“蘇大人,你應該知道,聖上派人來請老夫人一干人等,而不是讓你送他們上京,這裡面聖上是什麼意思,相信你我都很清楚。既是如此,我們又何必再做讓聖上不放心的事情呢?”

“這?”蘇大人看向老夫人,老夫人就朝他搖搖頭,蘇大人輕嘆了一口氣,問馮大人,“如此,那馮大人的意思是?”

馮大人看了老夫人和姚宸之一眼,“我們就在這裡等一下,如果找不到人,那麼,我就先和老夫人、姚少爺上京,姚少夫人就煩請蘇大人幫忙尋找,蘇大人找到姚少夫人後,立刻派人送她上京。聖上那邊,我再解釋便是。”

“大人說得有道理。”

蘇大人嘴上贊同,暗中卻是腹誹不已。

馮然,京城這個大染缸到底是把你給染了,本以爲你是不一樣的,現在看來,當初清高的你,也不能倖免啊。

什麼聖上不放心?

你以爲,我會相信?

這件事情看似只是姚家的事情,可姚家後面還在閣老府,還有鍾家門生,這麼一牽扯下來,事情就不僅僅只是姚家的事了。

昭明帝不是庸君,他不會識破不了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在他看來,這次事件,搞不好就是因朝堂上的紛爭引起。

蘇家和鍾家是幾代世交,聖上不讓他送人上京,不一定就是放心不下他,也有可能聖上另有安排。

蘇駿相信,昭明帝絕不是一個是非不分的庸君。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在衆人的焦急等待中,過了好一會兒,那些去追的人才兩手空空的返了回來。

“大人,人追丟了。”

馮大人扭頭看了一眼姚府的門匾,揮揮手,道:“啓程回京。”

“是,大人。”

姚宸之扶着老夫人上了馬車。

馮大人就對蘇大人,道:“姚少夫人就交給你了,你可一定要儘快把人找到,並且安全的送到京城。”

“是,大人,下官明白。”蘇大人拱手,“下官恭送大人,大人一路順風。”

馮大人揮揮手,上了馬車,他撂開車簾,大聲吩咐,“出發!”

噠噠噠……幾輛馬車徐徐離開,夜深人靜的蘇城街道上傳來噠噠噠的馬蹄聲,城裡的狗兒聞聲吠個不停。

馬車離開後,姚府的門房就立刻跑去進去。

姚府外,一個家丁打扮的男子,也跑向楊府。

“什麼?姚少夫人被黑衣人擄走了?”四位在楊府等消息的夫人,不由的吃驚叫了起來。

“千真萬確!”蘇大人在楊老爺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蘇夫人就迎了過去,驟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事情都已經這樣了,你難道還要瞞着我們?我們就是知道了,也不會到處亂說,你該不會是不相信我們吧?”

說完,蘇夫人就給蘇大人一個,你若敢不相信我,你就試試看。

蘇大人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一副拿你沒辦法的樣子看向蘇夫人,他迎向衆人的目光,輕道:“這事是朝廷之事,你們知道得越少就越好。還是不要問了,我只能告訴你們,姚家遇到大事了。依我看來,十有八九是被人給陷害了。”

“又是不能說,蘇駿,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蘇夫人窩在心裡頭的氣,終是忍不住的衝着蘇大人爆發了。

蘇大人面露尷尬,但還是耐着性子勸蘇夫人,“文華,我知道,你和雅汐妹妹的感情深厚,我也知道,你心裡着急。可是,這事情涉及朝堂之事,我不能多說,你也不能知道太多。我相信,雅汐妹妹一定也不想你們涉入其中。現在,我們最着急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雅汐妹妹,還有無憂和無慮。”

“無憂和無慮?”

蘇大人看着她們的表情,便知她們什麼都不知道。

“聽說,無憂和無慮也被人擄走,如今下落不明。”

“什麼?怎麼會這樣?”

蘇夫人更是着急,“夫君,你趕緊派人去找,一定要平安的把雅汐,還有無憂和無慮找回來。”

風夫人起身,看着衆人,道:“我馬上就回府,讓我公爹動用一下他在江湖上的人脈,咱們分頭尋找五妹和孩子們。”

蘇大人一聽,立刻贊同。

“風夫人說得有道理,江湖人有江湖人的渠道,也許,咱們很快就可以找到雅汐妹妹和孩子們。”

風夫人點頭,立刻就告辭回府。

“文華,我也要回衙門去安排,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蘇夫人點頭,“好!”她扭頭看向楊夫人,“大姐,大姐夫,我們就先回去,有什麼消息,我會第一時間派人來告訴你們。”

“好!你們快回去吧,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們可一定要說。”楊夫人忍不住又叮囑。

蘇夫人點頭,王夫人也跟着一起告辭回府。

……

荷香衚衕,顧府。

杜雅汐被黑衣人扛着一路直奔荷香衚衕的顧府,夜色之中,她並沒有認出這個地方是顧府,直到黑衣人點了燈,她看到牆上掛着的一副由碎紙拼成了畫像,再看着站在燈光處的顧懷過時,她才猜到自己是顧府。

當年,顧家雖然一夜之間不見了,顧府也易了主,但是,這一切只是表象,顧懷遠讓人又從官府的手上把顧府給買了下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杜雅汐驚訝的看着顧懷遠,想不到當她出事的時候,還是他以這樣的裝扮出現在她的面前。

顧懷遠不吭聲,目光癡癡的看着杜雅汐。四年了,時光就像是在她的身上靜止了一樣,她還是當年的樣子。

柳眉輕皺,杜雅汐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謝謝你!如果你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想先離開。”

說完,她就朝房門口走去。

顧懷遠上前攔去她的路,目光貪婪的鎖在她的身上,見她如此客套,對自己如此疏遠,他的心忍不住的抽痛起來,“雅汐,你不解釋一下?”

杜雅汐擡頭看着他,“我現在沒有時間,姚家出了這樣的事情,而且無憂和無慮,還有我爹孃、弟弟、妹妹都不見了,我要先去找他們。”

此刻,杜雅汐無心就解釋,她只想早日找到孩子們和爹孃他們,她只想查出究竟是誰要害姚家?

她要做的事情很多,她連解釋的時間都沒有。

重點是,她自己也不知該怎麼解釋?

騙顧懷遠?

他一定能察覺。

杜雅汐想要繞開顧懷遠出門,突然,顧懷遠錮緊了她的手腕,目光陰晴不定的看着她,“雅汐,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解釋,四年了,難道你不該給我一個解釋?你知道嗎?這四年裡,我沒有停止過想你,在這四年裡,我無時無刻不是活在悔恨中。我很後悔當初因爲自己的原因害死了你。可是,你卻在騙我,你……”

“你難道想不通,我之所以那樣做的原因嗎?”杜雅汐擡頭,面無表情的看着顧懷遠,“感情不是買賣,感情是這個世上最不公平的東西,並不是你付出多少,別人能夠回報你多少的。我當初利用顧委騙了你,並不是要害你,我只是想讓你徹底的忘了我,我不值得你這麼對我死心塌地的。不管你付出多少,在我的心裡,從來就只有一個人,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或是將來,我心裡只有宸之一個人。”

顧懷遠攥着杜雅汐手腕的手勁不禁加重,他雙目赤紅的看着杜雅汐,幾乎崩潰的道:“就算感情不是買賣,就算感情有多麼的不公平,就算我知道,自己不該再深陷下去,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對你的着迷。只要你在我身邊,就算你心裡沒有我,我也不在意。”

“顧懷遠,你瘋了嗎?”

杜雅汐不敢相信的看着顧懷遠,此刻的他,目光凌亂,表情激動,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會做出什麼沒有理智的事情出來。

這樣的顧懷遠,沒有由來的讓杜雅汐感到害怕。

“對!你說得沒有錯,我是瘋了,我就是被你給逼瘋了。雅汐,我爲你做了這麼多,難道你就當真一點都看不見?”

“不!你放開我!我真的沒有時間和你討論這些,我要去我的家人。”杜雅汐用力的想要抽回手,卻發現她的手根本就動不了。

顧懷遠搖頭,“不!這一次,不管你做什麼,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再放開你的手。我不會再放你去找姚宸之,我不會!我要你!雅汐。”

突然,顧懷遠就用力將杜雅汐拽進懷裡,緊緊的抱着她,低頭就朝她親了過去。杜雅汐嚇了一大跳,連忙避開,“顧懷遠,你冷靜一點,你不要這樣。”

“我已經很冷靜了,我不需要再冷靜。”顧懷遠抱起了劇烈反抗的杜雅汐,直直的朝內室的雕花大牀走去。

他看着那張雕花大牀,突然目光炙熱起來。

在那張大牀上,在無數個夜裡,他曾一次又一次的幻想她就躺在他的身邊,他就在那裡一次又一次的疼愛她,給她溫暖,給她寵愛……

“雅汐,在那張牀上,我曾在無數個夢裡與你相親相愛,我曾無數次的與你溫存,今天,我終於可以真真切切的擁有你了。”

顧懷遠咧開嘴笑了,垂眸癡迷的看着杜雅汐。

“不!你放開我!”杜雅汐騰空踢着雙腳,因爲掙扎而面紅耳赤,可瞧在顧懷遠的眼裡,這樣的她卻是迷人的,讓人忍不住想要疼愛的。

“雅汐,你好美!”顧懷遠低頭再一次親了過去。

嘴脣因爲杜雅汐的閃躲而印在了她的臉頰上,淡淡的幽香撲入鼻間,顧懷遠只覺全身熱血沸騰。

他將杜雅汐放在牀上,幾乎立刻就覆在她的身上,將她的雙手強按在頭頂,俯首就去親她。

“不!不要——”杜雅汐一邊扭動身邊,一邊害怕的喊道。

這一次,她是真的害怕了。

可她卻不知,她在顧懷遠的身下不停的扭動,只會因此而讓顧懷遠更加的興奮。

顧懷遠像是着了魔一樣,不管不顧而且越來越興奮的對着杜雅汐又啃又親,杜雅汐越是抗拒,他就越是興奮。

“啊——”

突然,無處可躲的杜雅汐張嘴就死死的咬住了顧懷遠的嘴脣,一股鮮血的腥甜味就涌進了他的嘴裡。

“你——”顧懷遠反射性的甩了杜雅汐一巴掌,清脆的聲音讓兩人都不由的愣住了,回過神來的顧懷遠看着杜雅汐臉上清晰的手指印,理智立刻回籠,“雅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鬆開了對杜雅汐的錮制,伸手將她那被自己扯開的衣服攏好,矢口不停的道歉。

“顧懷遠,我難道是看錯你了嗎?你可真不是男人,心愛的女人就在自己的身下,你卻不能將她佔爲己有。”

房門突然被人從外推開,硃紅花一臉嘲諷的走了進來。

她不屑的看了一眼正在整理衣服的杜雅汐,冷冷的鄙夷,“親都親了,你還當自己有多清白?如果這事讓姚宸之知道了,不知道他還要不要你這個女人?”

看着杜雅汐脖子上的紅印子,硃紅花就不禁生氣。杜雅汐到底有什麼好的,爲什麼她身邊的男人一個個都對她死心塌地?一個個都當她如珍似寶?

顧懷遠瞪着不請自來的硃紅花,怒問:“你怎麼會在這裡?這裡是顧家,並不是朱家,也不是姚家,更不是諸葛家。”

硃紅花不由爲然的淡淡一笑,“我本是來看看,顧懷遠是一個多麼男人的男人,我可真是沒有想到,顧懷遠原來是這麼窩囊,連個女人都不如。”

“你是來找死的嗎?”身形一閃,顧懷遠就如鬼魅般的站到了硃紅花的面前,此刻,正目光凌厲的瞪着她。

“何必惱羞成怒?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硃紅花見顧懷遠的目光又暗晦了幾分,便笑着將脖子送到了他的手上,“來啊!你掐死我啊。不過,你若是掐死我了,恐怕杜雅汐就再也見不到她家人了,尤其是那對可愛的雙胞胎。”

杜雅汐立刻衝了過去,攔在了硃紅花的面前,“硃紅花,原來你是乾的好事,你究竟把我的家人怎麼樣了?你有什麼就衝着我來,別加害我的家人。”

“衝着你來?”硃紅花笑了笑,“我當然是衝着你來。”

顧懷遠危險的看着硃紅花,問道:“你究竟想要幹什麼?你爲什麼要抓走雅汐的家人?”

“哈哈哈……”硃紅花仰頭大笑幾聲,像是看笑話似的看着顧懷遠,“我這麼做,當然是爲了成全你啊。”

“成全我?”

“顧懷遠,我真的不得不懷疑,這四年來,你是不是變傻了。”硃紅花看着顧懷遠那殺人的目光,又笑道:“還是這麼有殺傷力的目光,看來,你還是你,你並沒有變。只是,你怎麼就不想想,只在有杜雅汐的家人在,她還會不聽你的話嗎?你若是讓她休夫改嫁給你,她能不答應嗎?你若是現在就想要洞房花燭,她一定會自發自覺的躺在牀上等你。”

“閉嘴!我不准你這麼說雅汐。”聽着硃紅花滿嘴的不知廉恥,顧懷遠忍不住喝止。

杜雅汐在他的心裡,那就是仙女般的人。

她絕對不是像硃紅花說的那樣的人。

硃紅花就是嘴上說說,顧懷遠都覺得硃紅花侮辱了杜雅汐。

“雅汐?你如此親蜜的喚她閨名,你一次又一次救她,她可有把你的真心,把你的真情放在心裡?”硃紅花輕蔑的看着顧懷遠,“她永遠也不會感激你,在她看來,不管你再做什麼,你永遠都不及姚宸之的一根手指頭。”

顧懷遠面色變了幾變。

他是一個何等驕傲的人,他也就只有在杜雅汐的面前纔會顯得如此渺小。

杜雅汐轉身冷冷的看着硃紅花,問道:“別再挑撥離間了,你直接說吧,你這麼做到底是爲了什麼?”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我是爲了幫顧懷遠。”硃紅花看了顧懷遠一眼,免燒磚機後又看着杜雅汐,道:“你不是知道我的諸葛子沐的關係嗎?既然我的兒子是顧懷遠的弟弟,那這麼算起來,我也算是顧懷遠的長輩。我一個長輩,爲晚輩的幸福出點力,這是一件很應該的事情。”

他的兒子?

杜雅汐感到很意外,當年,硃紅花恨不得雙手就將肚子裡的孩子捶出來,她甚至是帶着打胎藥離開的,可她爲什麼又把孩子生了下來?

“你很意外?”硃紅花看着杜雅汐和顧懷遠,道:“我本是不想要這個孩子的,可是,我一想到他將會是自己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我就狠不下心來。日子一天一天的過,我一天一天的拖着,有一天,他在我肚子裡動了一下,當時,我是那麼強烈的感受到了他的生命,從那一刻起,我就下定決心一定要給他一個美好的明天,一個幸福的人生。”

“既然,你自己都知道家人的重要性,那你爲什麼還要擄走我的家人?你難道不知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杜雅汐搖搖頭,“我錯了!你還真的是不知道這話的意思。你從小就莫名奇妙的對我充滿敵意,一次又一次的爲難我,我實在是想知道,你到度是不是搞錯了?我有做那麼多讓你生恨的事情嗎?”

杜雅汐覺得很無語,今天實在是想問清楚,硃紅花爲什麼要這麼一直敵對自己?

硃紅花很認真的看着杜雅汐,“你真想知道?”

杜雅汐點頭。

“我恨你是因爲你什麼都不用做,你就可以讓我恨我。你什麼都不用做,你就可以搶地我的一切。”

“你就因爲蘇齊而恨我?”

硃紅花笑了。

“蘇齊是誰?我怎麼一點都記不起來了呢?”

杜雅汐不敢置信的看着硃紅花,“硃紅花,你真是一個可悲的人,你就爲了這些奇怪的原因,你毀了自己,你害死你孃親,你還把害了不少的人,你難道心中沒有一點愧疚嗎?”

“你閉嘴!”硃紅花怒吼:“我娘不是我害的。杜雅汐,你若是想看到你的家人平平安安的,你就必須按我說的辦。”‘

“你說!”

硃紅花聽着杜雅汐答得如此乾脆,如此咬牙切齒,心情不禁飛揚起來,“我要你嫁給顧懷遠,我要你去京城,入宮求見昭明帝,我要你把一點小東西放到昭明帝的身上。”

雙目圓瞪,杜雅汐看着硃紅花,難於相信的問道:“硃紅花,你瘋了嗎?你究竟是在爲誰做事?”

“我沒瘋!昭明帝殺了我的男人,難道我不該爲我的男人報仇嗎?顧懷遠是我男人的兒子,難道我不該爲他的幸福着想嗎?”

硃紅花反問杜雅汐。

杜雅汐被她一語哽塞,一時竟找不到可以反駁她的話。

“不行!雅汐不能入宮。”顧懷遠不同意。

硃紅花就問:“你是不想讓她成爲你名正言順的女人?”

“你什麼意思?”顧懷遠問。

“若是她不進宮,不爲我做事,我就不會放過她的家人。你這麼聰明,難道你認爲我如果不用她的家人來要挾她,她會嫁給你嗎?還是,你想再被她騙一次?”

杜雅汐抿緊了嘴脣,幾乎想都不想就應道:“我爲你做事,我嫁他,但是,我要先確認我的家人是平安的。”

“你以爲我會騙你?”

“眼見爲實!”

“行!我會安排你去看他們。”硃紅花笑着伸手拍了幾個清脆的掌聲,這時就有兩個黑衣蒙面人走了進來。

硃紅花指了指杜雅汐,就吩咐兩個黑衣人,“你們蒙上她的眼睛,帶她去見她的家人。”

“是,夫人。”

黑衣人拱手應道,立刻就動手將杜雅汐的眼睛嚴嚴實實的蒙上了。

硃紅花看了顧懷遠一眼,“你也一起來吧。”

顧懷遠沒吭聲,不過腳步卻是一直跟了上去。

杜雅汐凝神用心在腦海裡畫下一條路線圖,她的耳邊聽着四周的動靜,以聲音來推斷路的旁邊應該是什麼東西。

被人引着走了快一個時辰,前面引路的人終於停了下來。

“雅汐,你怎麼會……”杜雅汐的矇眼布還未被人拆開,耳邊就傳來了杜父和空老頭的聲音。

重獲自由後,杜雅汐迫不及待的朝聲音發源處看去,只見杜父和空老頭見她到來,雙雙跑到鐵門前,看着她劈頭就問:“雅汐,這是怎麼一回事?”

杜雅汐見邰氏和孩子們,還有瑞兆、雅蘭都不在裡面,忙問:“爹,師伯,我娘他們呢?”

杜父就指着硃紅花,道:“她把你娘和孩子們關到其他地方去了。”

“當然得分開關了,雅汐這麼聰明,若是讓她想辦尋到這裡來,把你們救了出去,那我不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杜雅汐不得不承認,硃紅花是越來越聰明瞭。

經過剛剛來這裡的路上,杜雅汐猜到了這個地方還是在顧府裡面,如果她讓人來查,那是一定可以把人安全救出去的。

可現在,硃紅花把人分開關押了,她的計劃就要落空了。

“卑鄙。”杜父輕斥一聲。

硃紅花掩脣嬌笑幾聲,“杜叔叔,我這不是卑鄙,還是防範於未然。杜叔叔,你要相信你的女兒,杜雅汐是一定會把你們平平安安的救出去的。”

杜遠硯立刻就問:“硃紅花,你想要雅汐爲你做什麼?”

“這個你不知急着知道,遲早有一天,你會知道的。”硃紅花笑了笑,朝黑衣人做了個手勢,黑衣人立刻上前,重新將杜雅汐的眼睛矇住。

“硃紅花,我還要看到我娘,我弟和我妹,還有我的孩子,否則,我不會去辦那些事情。”

“現在沒有你選擇的餘地,你可以不回去,但是,你可別怕我心狠手辣。”

“雅汐——”杜遠硯喊道。

“爹——”杜雅汐來不及說什麼就被黑衣人推了出去。

這時,顧懷遠站到了杜遠硯的面前,他看着杜遠硯,拱拱手,滿臉歉意的道:“杜伯伯,委屈你了。”

“懷遠,你怎麼在這裡?你是來救我出去的嗎?”乍一看到顧懷遠,杜遠硯不禁激動起來,彷彿看到黎明前的曙光。

“他不是來救你們的,他是我這邊的人。”硃紅花見顧懷遠沒有出去,她又返了回來,正好的搶先回答了杜遠硯的問題。

杜遠硯愣了一下,指着顧懷遠,“你…你居然……”

硃紅花就笑了起來,想要打擊一下杜遠硯,“杜叔叔,我忘記告訴你一件大喜事了。姚宸之和姚家那個老太婆被朝廷抓到京城去了,而你的寶貝女兒已經休夫改嫁,她馬上要嫁的人就是顧懷遠。”

“你……你放什麼厥詞?簡直就是放屁。”杜遠硯惡聲斥道。

硃紅花不將他的惡罵放在心上,嬌笑了幾聲,道:“杜叔叔,你先別生氣。我可海參崴有騙你的意思,你若是不相信,明天我讓人把杜雅汐寫的休書拿來給你過目,便是。”

“我不相信!”杜遠硯不再去看硃紅花和顧懷遠,他背對着他們坐在了地上。

硃紅花就看向顧懷遠,道:“走吧!”

顧懷遠點頭,跟着硃紅花一起離開。

回到顧懷家的房裡,杜雅汐開門見山的問硃紅花:“什麼時候啓程前往京城?”

“當然是越快越好。”

顧懷遠看着杜雅汐,“雅汐,你不能聽她的,昭明帝並不簡單,或是被他察覺了,你可就是羊入虎口啊。”

杜雅汐一臉堅定的道:“不!我要去!我要救我的家人出來。”

顧懷遠領教過她的倔強,便退一步的道:“你要去也行,我陪你一起去。”

“那裡是皇宮,不是菜市場。你以爲是誰都可以進去的嗎?”

“不行!我一定要去。”顧懷遠就看向硃紅花,堅定的表示自己的決心,“我相信,你也一定是想讓我跟着一起去的。”

硃紅花笑着點頭,朝顧懷遠豎起了大拇指。

……

關城,軍營。

“報告將軍,有急信!”營帳外,熟悉的通訊兵聲音傳來,帳裡的季苗苗立刻就停下了與杜瑞景的交談,“送進來!”

通訊兵將信遞給了杜瑞景,由杜瑞景轉交給季苗苗。

杜瑞景朝通訊兵揮揮手,“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是,杜隊長。”

季苗苗接過信後,立刻就動手拆開,她迅速的看完信中的內容,面色更爲凝重起來。

杜瑞景問道:“老大,這信是誰寫來的?”

去年,季苗苗將升爲關城軍營的二把手,從一個先鋒隊的隊長升到了副將,再升到將軍,受鍾將軍直管。

現在因爲【濟世藥堂】出了事,鍾將軍也被昭明帝召回京城,休假待職。

關城軍營的事情全部由季苗苗代管,然而,杜瑞景並沒有因季苗苗成了將軍,就改變對她的稱呼,他們先鋒隊的人,一下都改不了口,無論在哪裡見到季苗苗都像以前一樣親切的喊他一聲老大。

季苗苗將信遞給了杜瑞景,“你自己看吧。不過,你可不能太激動了。”

杜瑞景接過信,迅速的看了一遍,立刻氣得面色鐵青,“豈有此理!這些西部族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他們還真是卑鄙。”

這信並不是杜雅汐寫的,但卻是杜雅汐的要表達的意思。信中簡單的說了一下姚家和杜家的現況,並說出了西部族的野心,還有需要他們幫忙的地方。

杜瑞景想到家人都被硃紅花控制住了,心裡就忍不住怒火叢生。

可惡!

她最好不要落在自己的手裡,否則由她好受的。

季苗苗當下就有了決定,她和杜瑞景分頭行事。杜瑞景帶一隻先鋒小隊去營救杜家人還有無憂和無慮,她自己則親自去一趟大齊朝。

西部族人想挑起周齊兩朝的不平,讓兩國毀約定,起戰事,從而,他坐收漁翁之利。

現在軍營的傷員基本上都深受銷魂膏的癮帶來痛苦,雅汐派來的大夫還沒有到,聽說戒癮也是需要時間的。

如果這個時候,周齊兩朝要起戰事,大周就算不敗,也會和大齊弄得兩個大國都傷本,反而會給西部族帶來好處。

季苗苗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老大,你小心一點。”杜瑞景輕聲叮囑。

季苗苗點頭,“你放心!我是齊楓的救命恩人,他還不置於不給我一點面子。這些年來,我們都清楚齊楓的性子,他會明白什麼纔是最重要的。反而是你,你肩上的任務也很重,你一定要把你的家人都平安的救出來。”

“好!請老大放心!”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當天,季苗苗就秘密的去了大齊朝的京都——靈城。

齊楓的寢宮裡,齊楓只着單衣,還解開了衣服的扣子,露了健美的八塊腹肌,還有濃密的胸毛。

他慵懶的倚靠在龍牀上,一雙狹長的鳳眸含笑中帶着邪魅的打量着季苗苗,薄脣輕掀:“你深夜闖進我的寢宮,驚走我的寵妃,爲的就是提醒我千萬不要上了你們大周西部族的計?”

齊楓的臉上露出了嚴重的慾求不滿。

隨時都有可能發脾氣。

季苗苗一臉正色的應道:“齊皇,這事可不是一件小事。孰輕孰重,相信齊皇心中自有定奪。”

齊楓淡淡的勾起脣角。

“可是就如你所言,以大周現在的情況看來,的的確確是我出兵的最好時分。”

季苗苗應道:“齊皇,咱們周齊兩國是簽過十年和平無戰事協議的,如今大齊在齊皇的帶領下,正處在建立盛世王朝的起步中,難道齊皇要打破這份和平,重新讓齊民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齊楓靜靜的看着她,先是一臉冷凝,然後慢慢的融化掉臉上的冰冷,臉上溢出了一抹笑容。

突然,他朝季苗苗招了招手,“季將軍,朕時而又會偏頭痛,既然季將軍來了,不如就麻煩你替朕做個針炙吧?”

季苗苗站在原地不動,看着齊楓,問道:“齊皇,難道你沒有讓人三天一次爲你按摩嗎?”

“有!”齊楓定定的看着她,微笑,“但是,她們的手法和力道都沒有你的好。怎麼?季將軍這是不願意嗎?或許,我偏頭痛一復發,我就會理智全無,突然就下了一道攻打關城的旨令。”

季苗苗看着他,心中暗暗罵道:“齊楓,你這個無賴。你要挾我,你這是在光明正大的要挾我。可是,我又有什麼辦法呢?明知如此,我還是得聽從你的話。”

忿忿的走了過去,季苗苗動手開始幫齊楓按摩,適中的力度,有節奏的用勁,不一會兒齊楓就舒服的閉上眼睛,享受着季苗苗的服務。

“季將軍,你不是一個女子可真是可惜了。”

季苗苗的手不由一頓,眉頭輕蹙。

齊楓勾起嘴角,淡淡一笑,又道:“如果世上有像季將軍一樣的女子,朕有可能也會成爲一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昏君。”

季苗苗驟然鬆開了手,忿忿的返回她原先所站的位置,那裡距離齊楓有十步之遠,對於季苗苗來說,離齊楓遠一點,絕對是明智的。

這幾年來,齊楓總有本事將她惹怒。

四年前,季苗苗替代杜雅汐去鐵城爲齊楓解毒,一場亦真亦假,故弄玄虛的診治過程中,齊楓痊癒了,可他也變得怪怪的。

打那時候開始,他就喜歡在每次見面時,用輕佻的言語和季苗苗說話,常常又在氣得她要發怒時,他就適時的回了正形。

就是因爲這樣,季苗苗只要能不見他,那就堅決的迴避。

季苗苗的離開,讓齊楓心裡若有所失,有種莫名的失落。齊楓坐直了身子,一臉嚴肅的看着季苗苗,道:“你的擔憂,實在是多慮了。我會把和平協議記在心上,我會把百姓的真正需要放在心上,所以,就算你們關城的軍營裡沒有人了,我也不會做有違協議的事情。不過……”

“不過什麼?”季苗苗問道。

如此轉變之快,實在是讓季苗苗頭大。

有時她都弄不清楚,到底什麼樣子纔是齊楓的真實面目?

齊楓赤腳下牀,一步一步的朝季苗苗走去,湊近她,他的呼吸幾乎可以噴到季苗苗的臉上,“不過,十年約滿之後,我們大齊兵強國富,待那時,或許,我會想要和你在戰場上一較高下。”

季苗苗向後退了幾步,突然腳下一個踏空,身子不由的嚮往倒去,就在她作出反應之時,齊楓的鐵臂已先她一步,攬緊了她的腰肢。

“小心一點,季將軍。”齊楓鬆開她,不可思議的看着季苗苗,道:“季將軍,你的身子可真是單薄,如果不是認識你多年了,我還真的會以爲你是一個姑娘。”

季苗苗的臉色變了幾變,隨即又恢得了正常,那臉色變換之快,就像是沒有變過一樣。只是,別有用心的齊楓卻還是收她的神情變化收入眼中。

呵呵!

有意思!

“齊皇,我軍中還有要事處理,我先辭了。”季苗苗拱手告辭,不待齊楓開口就逃跑似的離開了。

齊楓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寢宮中還遺留着季苗苗身上的獨特的味道。

他從枕頭低下抽出一條灰色手絹,手絹乍一看沒啥特色,就像是一般男子使用的一樣。可細細一看就能發現,這灰色的手絹上密密麻麻的繡滿了同色的‘平安’兩字,手絹的一角還繡着三個字——季苗苗。

齊楓看着手中的手絹,低低一笑,道:“季苗苗,你以爲你僞裝得很好,可是,你一定不會知道,早在四年前,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姑娘。”

大周,京城,刑部大牢。

“祖母,你沒事吧?”一隻手從鐵欄裡伸了出來,用盡全力的伸向隔壁,突然,隔壁也伸出一隻手,兩隻手就緊緊的牽着。

老夫人牽緊了姚宸之的手,連聲應道:“宸之,祖母沒事!你不用擔心!你呢?他們沒有對你怎樣吧?”

“宸之很好!”

“好!宸之,你要對雅汐有信心,她一定會想到辦法的。”老夫人知道姚宸之心裡掛記着杜雅汐和孩子們,還有杜家人的安危。

“祖母,你放心!我和祖母一樣,對雅汐充滿信心!”姚宸之想起杜雅汐,眸中就染上了濃濃的柔情,“我只是很想她。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找到人了沒有?”

老夫人和姚宸之隨着馮大人進了京之後,馮大人進宮面聖,回來後,便下令將他們祖孫收監看管。

這些日子,鍾家的人也沒有到牢裡來看他們,只是瞧着這看牢房的官差對他們祖孫倆客客氣氣的,老夫人知道,鍾家一定是暗中疏通過的。

“宸之,你我就安心在這裡呆着,雅汐一定會找到無憂和親家一家人的。”老夫人慈祥的拍拍他的手背,“你靜靜坐一會,平靜一下心情。”

“是,祖母。”

老夫人鬆開姚宸之的手,自己也靠着牆壁打坐,閉目思索。

她勸姚宸之不要着急,但她卻無法成功的勸服自己。事關重大,現在連鍾家也有意拉開距離,怕是這件事情比她想的要嚴重許多。

朝堂中的事情,她不問,但並不代表,她什麼都不知道。

從馮然親自去押送她們祖孫上京,又到現在鍾家的疏遠,她不用多想也知道這事的多麼的敏感。

鍾家的疏遠並沒有讓老夫人心冷,因爲她堅信,這決定不是鍾家的決定,鍾家也決不會置姚家於不顧,有的時候,忍一時,往往會在困境中找到缺口,改變困境。

蘇城,荷香衚衕,顧府。

穿戴整齊的硃紅花牽着一個三歲大的小男孩走進花廳,她見杜雅汐和顧懷遠站在花廳裡等她,她不由的抿脣微笑,施施然的走過去,伸手指着花廳中央的主位,微微一笑對顧懷遠,道:“顧懷遠,這裡是你家,你怎麼不坐呢?”

聞聲,杜雅汐和顧懷遠同時轉過頭,冷眼盯着硃紅花。

朱懷浩看着顧懷遠心裡很高興,連忙用力掙開硃紅花的手,上前拉着顧懷遠的手,仰起小腦袋,烏溜溜的眼睛如夜空的星星般眨巴眨巴的看着他,軟軟糯糯的喚道:“大哥,抱抱。”

顧懷遠低頭看着他,眸底涌現幾分疑遲。

見顧懷遠不肯抱自己,朱懷浩又想到了他在城隍廟時,曾動手想要掐死硃紅花,稚嫩的肩膀立刻就挎了下來,怯怯的回到硃紅花身邊,緊緊的拉着她的手不放。

硃紅花彎腰抱起他,走到一旁坐了下來。

“你們喜歡站着說話?”

杜雅汐的目光從朱懷浩的臉上抽回,她走到硃紅花對面坐了下來,“硃紅花,你也是做孃的人,你的孩子也還這麼小,你應該知道孩子會沒有安全感,孩子會想孃親。我都答應你的條件了,你也該讓我看孩子一眼吧?”

硃紅花淡淡一笑,溫柔的哄了朱懷浩幾句,然後擡眸看向杜雅汐,道:“我找你們來,就是要你們立刻就啓程前往京城。”

“我要見見我的孩子。”杜雅汐再次強調。

“你讓雅汐見見孩子。”顧懷遠走到杜雅汐身邊坐了下來。

聞言,硃紅花不禁掩脣而笑,看向杜雅汐和顧懷遠的目前充滿了趣味和嘲諷,她怪聲的道:“哎喲——你們這般同仇敵愾,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爲你們是很恩愛的一對小口子呢?怎麼?顧懷遠,你這麼快就得到美人心了嗎?看來,我是真的小看你了。”

“你別在這陰陽怪氣的,你就說吧,你到底讓不讓雅汐見孩子。”顧懷遠哪會聽不出硃紅花話裡嘲諷的意思,他冷冷的板着臉,看着硃紅花,道:“你最好不要逼我,我雖然離開了四年,但是,我的能力你是知道的。”

話裡濃濃的威脅,硃紅花當得清清楚楚,就連朱懷浩也聽出來了,他摟緊了硃紅花的脖子,大大的眼睛雖有怯意,但還是睜得大大的瞪着顧懷遠,“你不要欺負我娘,你別以爲你是我大哥,我就不會恨你。你再這樣,我就…我就…我就不要你這個大哥。”

小孩子的話,讓人感到窩心。

杜雅汐不禁又想起無憂和無慮,心如針刺般疼痛。

硃紅花深深的看着杜雅汐,見她目光停在朱懷浩身上,卻漸漸的迷離,像是透過朱懷浩在看其他人。她也是做孃的,自然知道杜雅汐是想孩子。思忖了一會,她便點點頭,道:“好吧!我讓人帶你去見他們,但是,如果你想要耍花招的話,我勸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如果讓我發現的話,你這輩子都別想再看到你的孩子。”

“一直在耍花招的人是你,這麼多年來,一直不停加害於我的人,也是你。只要你信守承諾,我幫你做事,你放了我的家人,我什麼都可以幫你。”

杜雅汐起身,瞪大了眼睛看着硃紅花,“讓人帶路吧。”

硃紅花有些得意,因爲她終於抓住了杜雅汐的死穴。

杜雅汐就算再聰明,就算再怎麼有勇有謀,她的家人就是她的死穴,只要自己手裡有她的家人做籌碼,杜雅汐的勇和謀都將爲她所用。

“小芬,你帶杜雅汐去見她的孩子,記住了,一定要矇住她的眼睛。”硃紅花叫了小芬進來。

小芬點頭,“是,夫人。”

杜雅汐隨着小芬就出了花廳,顧懷遠連忙跟了上去。

“站住!”硃紅花喊住了顧懷遠,“你不能去。如果你要跟着去,那她就不能去。兩個人只能去一個。”

“你?”顧懷遠停下了腳步,扭頭看了一眼硃紅花,然後繼續往外走。

“你去哪裡?”

“這裡是我家,我還沒有自由了嗎?”顧懷遠惡聲惡氣的應道,大步流星的離開花廳,不想呆在有硃紅花的地方。

這個女人,如果不是因爲她給自己生了一個弟弟,他早就饒不了她。她

那邊,小芬領着杜雅汐上了馬車,又用黑布蒙了她的眼睛,馬車噠噠噠的不知駛向哪裡,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馬車就停了下來。

杜雅汐又被小芬牽着下了馬車,一路走了大概一刻鐘,耳邊終於傳來小芬的聲音,“到了。你不要四處亂看,咱們看了小孩就離開。”

“好!”

小芬上前解下她的矇眼布,指着那緊閉着的木門,道:“他們就是房間裡。”

聞言,杜雅汐迅速掃看了這個小木屋一眼,然後推開房門,入眼的是邰氏一手抱緊了無憂,一手抱緊了無慮,滿眼警惕的朝門這邊看來。

“娘,瑞兆,雅蘭,無憂,無慮。”

邰氏張口結舌的看着杜雅汐,她懷裡的兩個小傢伙就滑了下去,小跑着衝向杜雅汐,兩人小傢伙緊緊的抱着杜雅汐的腿,道:“娘——無憂(無慮)好想你啊。娘,你是不是來帶我們離開這裡的?我們是不是馬上就可以回家了?”

杜雅汐蹲下身子,緊緊的將他們抱在懷裡。

“娘也好想你們!你們放心,不用多久娘就可以來接你們回家。現在家裡事多,有點亂,你們就先陪着外祖母,三舅和四姨住這裡一段時間,好嗎?”

杜雅汐委婉的勸着兩個小傢伙。

邰氏聽着她的話,眉頭不由緊皺,心中驚愕。

還在這裡住一段時間?

那也就是雅汐現在也非自由之身?

家裡的事多,還亂?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她只是喝了一碗銀耳羹,結果怎麼一覺醒來就在馬車上?杜遠硯說是要去一趟百草谷,可人還沒到百草谷,又被人擄到了這裡。

杜遠硯和空老頭還不知被帶到哪裡去了?她都快要急壞了。

門口,小芬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目光鎖在杜雅汐身上,監視的味道十足。

杜雅汐不急不惱的抱着無憂和無慮坐了下來,伸手牽過邰氏的手,道:“娘,我爹和我師伯都很好,你不用擔心!這段時間,你還要在這裡幫忙照顧無憂和無慮,等家裡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和爹就來接你們回家。”

邰氏急急的反握住了她的手,“雅汐,家裡究竟出什麼事了?”

杜雅汐沒有回答她,卻是岔開了話題,看向杜瑞兆和杜雅蘭,道:“瑞兆,雅蘭,你們要幫着娘一點,什麼都不用多想,二姐很快就來接你們回家。”

“二姐,我們知道了。”

杜瑞兆和杜雅蘭齊齊點頭,齊聲應道。

他們對杜雅汐相當信任,只要她說會來接他們,那就一定會來接他們。

然而,邰氏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小芬,又見杜雅汐岔開話題不回答她的問題,她立刻就明白,有些事情現在問不得,雅汐也說不得。

握住杜雅汐的手,不由的緊了緊,邰氏愛憐的看着杜雅汐,道:“雅汐,辛苦你了。”

一句辛苦你了,杜雅汐就紅了眼眶,微笑點頭。

邰氏總算是想明白了。

杜雅汐的心就安了不少。

這裡,小芬就出聲催促,“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吧。”

“好,小芬姑娘再稍等一下下。”杜雅汐點頭,然後深深的看着邰氏,道:“娘,你安心的在這裡住着,女兒很快就會來接你們。”

邰氏點頭,“好!娘就帶着孩子們在這裡等你來。”

“嗯。”

杜雅汐欲要放下無憂和無慮,無憂似乎事先知道她要放開她一樣,連忙抱緊了她,鼻音濃重帶着哭腔,道:“娘,無憂不要你走。”

“無憂,你要乖乖的聽外祖母的話,爹孃有事要出一趟遠門,這段時間,不能在身邊照顧你們。”

杜雅汐忍住了就要奪眶而出的眼淚,伸手溫柔的揉着無憂的小腦袋。

“不要!不要!無憂要回家,無憂不要在這裡,無憂要和爹孃在一起。”無憂說着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杜雅汐便再也忍不住的掉下了眼淚。

邰氏瞧着,連忙擦去眼角的淚水,伸手強行的將無憂抱到自己的懷時,柔聲的哄道:“無憂,快點哭了。爹孃有事要忙,無憂要聽話,不是嗎?”

“嗚嗚嗚……外祖母,我不要在這裡,我要回家……”無憂掙扎着要從邰氏的懷裡下來,想要跟着杜雅汐一起離開。

杜雅汐偏過身子,擦去眼淚。

這時,有人輕扯了扯她的裙襬,她驚訝的低頭看去,就見無慮仰着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衝着她微微一笑。

“娘,你和爹有事就先忙吧。我會乖乖的和外祖母、三舅、四姨一起在這裡等着孃親和爹爹來接我們回家。娘,你走吧!等一下我來哄無憂,無憂最聽我的話了。娘,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再和無憂鬧彆扭,我會保護好妹妹的。”

小小的人兒說着超出年齡的話,杜雅汐驟然蹲下身子,緊緊的抱住了無慮,“無慮,你真乖!那麼娘就把妹妹交給你了,你乖乖的在這裡等着娘。”

“好!”小傢伙重重的點頭,甜甜的應道,細聽一下,不難聽出他的話帶着鼻音,像是在強忍着哭意。

杜雅汐鬆開了他,站起來就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她實在是怕自己再呆一會就再也移不開腳步了。

“娘——”無憂哭得撕心裂肺,從邰氏身上掙開,跑到木門前,用力的拍着木門,一邊拍一邊喊:“娘,娘,娘——無憂要爹爹,無憂要孃親,無憂要離開這裡……”

無慮也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小小的人兒搶在邰氏前面抱住了無憂,“無憂,你別怕!哥哥在這裡,哥哥會陪着你一起等孃親和爹爹來。乖!不哭了,好不好?”

邰氏走過去,抱住了兩個孩子,淚水叭叭叭的往下掉。

杜瑞兆和杜雅蘭也走了過去,緊緊的挨着邰氏,五個人緊緊的靠在一起。

杜雅汐聽着無憂的哭聲,心就像是被鈍刀一下一下的割着,疼痛無比。她抹去眼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突然看到從門口走進來的人,不由的大吃一驚。

“風塵?”

風塵從樹林裡拾了柴回來,他看到杜雅汐時,也是不由一愣。

風塵看向小芬,問道:“你怎麼把她帶過來了?”

杜雅汐聽着他的話,眉頭緊緊蹙起,“風塵,你們?”

小芬在一旁催促,“走吧!夫人還在等着你呢。至於風塵,他早已不是當年的風塵,他現在是我們這邊的人,你不必把什麼期望寄託在他的身上。”

“風塵,她說的是真的?”

風塵冷漠的看着杜雅汐,掀脣:“她說的沒有錯。我早就不是當年的風塵了。”

“風塵,這幾年來,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無可奉告!”

小芬見杜雅汐一副要問個究竟的模樣,再次催促:“再不走,誤了夫人的大事,你就不怕夫人動怒?”

她說完就若有所指的看了緊閉的木門一眼。

杜雅汐深深的看了一眼風塵,隨即就收起所有的情緒,面無表情的對小芬,道:“把布蒙上吧,咱們走。”

小芬勾脣,輕輕一笑,動手把杜雅汐的眼睛矇住,牽引着她離開了小木屋。

顧府。

硃紅花坐在涼亭裡,看着朱懷浩開心的在花園裡放風箏,她嘴角掛着溫柔的笑容,手裡端着紛花金邊茶盞。

“夫人,我們回來了。”

小芬領着杜雅汐走了進來。

硃紅花就放下茶盞,擡眸看着眼睛還泛紅的杜雅汐,道:“人,你已見過了。現在該和顧懷遠一起啓程上京城了吧?”

“可以!”杜雅汐冷冷的道。

硃紅花沒將她的冷漠放在心上,她朝小芬示了個眼色,小芬就轉身立刻離開,不一會兒,小芬就捧着一個小匣子過來。

“夫人,東西取來了。”

“放着吧。”

小芬把匣子放在石桌上,隨即就站到了硃紅花的身後。

顧懷遠急匆匆的從花園小徑走了過來,看到杜雅汐安然無恙的站在涼亭裡時,他無由的鬆了一口氣,放下了緊繃着心絃。

硃紅花擡眼看到顧懷遠,忍不住又冷冷的語氣頗怪的道:“這是要表示你們二人心有靈犀嗎?一個前腳回來,另外一個後腳就跟了過來?不過,既然你們都來了,那也省得我一個一個找了。坐下來聊吧。”

杜雅汐擇了離硃紅花遠一點的位置坐下。

顧懷遠輕撂袍角,靠着杜雅汐坐了下來。

硃紅花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兩個人,自嘲的笑了笑,道:“我又不是什麼洪水野獸,你們要不要做得這麼明顯?”

“你難道還想我給你什麼好臉色不成?”杜雅汐看着硃紅花,“咱們之間,不需要這麼虛僞。你討厭我,我也不喜歡你,這是事實。”

“呵呵!”硃紅花笑了笑,背脊挺直的端坐着,她指着桌上的小匣子,道:“也對!我們都已經知自己有多討厭對方,實在是不需要再虛僞了。那麼現在咱們就說說正事吧。這裡面的東西,你只要放到昭明帝的寢宮裡就可以了,另外,你還要給昭明帝服下這顆藥丸。等你把這麼些都辦妥了,我確認沒有問題之後,我就會放你家人回去。同樣的,如果你陽奉陰違,那可就……呵呵!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杜雅汐接過小瓷瓶,伸手就要去抱桌上的小匣子,這時,顧懷遠先她一步,眼疾手快的把匣子移到了他的面前,“這個我來拿。”

輕輕頷首,杜雅汐沒有說話。

硃紅花站了起來,看着花園裡開心跑着的朱懷浩,嘴角的笑容濃郁,她背對着杜雅汐和顧懷遠,朝他們揮揮手,道:“你們立刻出發。小芬,準備馬車送他們上京城。”

“是,夫人。”小芬離開涼亭。

杜雅汐起身就離開,顧懷遠拿着匣子急急跟上。

“雅汐,你看到孩子們了嗎?他們都沒事吧?”

“沒事!很好!”杜雅汐冷若冰霜的應道。

怎麼會沒事?

她到現在耳邊都猶響起無憂的哭聲,無慮那副想哭又強忍着的樣子。

可是,她有什麼辦法?

她必須忍着,她要冷靜。

顧懷遠皺眉,偏過頭目光緊鎖在她的臉上。

眼睛還是紅腫的,明明就是哭過了。如果真的好,真的沒事,她爲何要哭?

“你要跟着我上京城,我也不攔着你,可是你真的要聽硃紅花的話?”突然,杜雅汐停下腳步,擡頭看着顧懷遠,道:“她就是一個瘋子,她的話,你也聽?當年,我之所以用那樣的方式讓你離開,並不是只爲我的私心,我還希望你能夠從此忘了我。沒錯!我是不愛你,以前不愛,現在不愛,以後也不會愛。可是,不愛並不代表我不知感恩,你多次救我,我都記在心裡。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想和你成爲知己,就只是知己。可是,我想,咱們想法上的差距,註定了咱們這輩子都做不成朋友,更做不成知己。”

說完,杜雅汐就踏着大步朝大門口走去。

顧懷遠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杜雅汐的身影消失在拱門下時,他才忽地回過神來,快步追了上去。

心裡又苦又澀。

耳邊一直在迴響着杜雅汐的話,我不愛你!以前不愛,現在不愛,以後也不會愛。

以後也不會愛嗎?

她怎麼就說得這麼堅定?

難道他就真的那麼不好嗎?

杜雅汐剛上馬車,顧懷遠就掀開車簾鑽了進來,“你可以不愛我,但是,你不能阻止我愛你。我不放心你一個人,所以,你也別想再激我離開。”

“隨便你!腳長在你身上,你愛上哪就上哪,我攔不了你。到了京城,若是讓人知道你的身份,我也幫不了你。”杜雅汐靠着車壁坐了下來,閉目休憩,雙手交胸。

顧懷遠雙眼一亮,也像杜雅汐那樣坐着休憩,“我不會有事!”

她還關心自己。

馬車徐徐離開了蘇城,杜雅汐暗暗的計算着時間,心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風塵會不會發現自己的動作?如果他發現了,他會不會阻止,會不會告訴硃紅花?

……

夜悄悄降臨,風塵把啞婆做好的飯菜端進了小木屋的房間裡,邰氏見是他進來,隨即就低下頭和無憂低聲的說話,不願看他一眼。當年,風塵曾在環山村住過,邰氏和杜瑞兆、杜雅蘭都是認識他的。

想到闊別後,再見到風塵時,衆人的驚喜,緊接着驚喜又變成了驚呆。邰氏實在是無法給風塵一個好臉色,杜瑞兆和杜雅蘭也是憤憤的瞪着他,不搭理他。

房間裡,縈繞着一股幽幽淡淡的香味,風塵蹙眉做了個深呼吸,眼眸轉了轉。

這是什麼香味?

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們趁熱吃吧,等你們吃完飯,我再進來收東西。”風塵知道自己不受歡迎,所以,也有意避開。

突然,杜雅蘭跑過去,張開手臂攔住了他的去路,“爲什麼?”

風塵蹙眉,不語。

“爲什麼?”杜雅蘭瞪大了眼睛看着風塵,“風塵大哥,你曾教過我三字經,你給我講過‘人之初,性本善’的意思,可是,你…這是爲什麼?”杜雅蘭狠狠地將他一推,大大的眼睛裡淚花點點。

風塵伸手拉開她,一聲不吭的出了房間。

杜雅蘭情緒有些崩潰的拍打着木門,“你說說,你到底是爲了什麼啊?你說過的話,你都忘了嗎?你說的那些,全都是騙人的嗎?”

“四妹,你別這樣。”杜瑞兆上前,緊緊的錮住杜雅蘭的手,將她拉到桌前坐了下來,“他變了,你再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杜雅蘭吸了吸鼻子,豆大的眼淚就叭叭叭的滴落在桌上。

風塵有些狼狽的跑出小木屋,一直走到山上懸崖邊上的大石頭上才停了下來。夜裡,山風很大,山風把他的袍角吹得獵獵和響,墨發飛揚。風塵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目光望着前向,卻沒有焦距。

“想了這麼久,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嗎?”如鬼魅般的聲音突然傳來,風塵頭也不回的應道:“錯?我還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夜魂走了過去,拍了拍風塵的肩膀,“風塵,這些年來,辛苦你了。你默默的承受了這麼多的痛苦,你怎麼就不說明白。你不說,他們只會一直都誤解你。”

聞言,風塵驀然僵住身子,垂落在身側的雙手緊攥成拳,暗啞的聲音裡無法掩飾他內心的激動,“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

“不明白?呵呵!風塵,我奉了少夫人的指令,前去西部族調查,你猜我查到什麼?”夜魂的目光緊緊的放在風塵的身上,只覺夜色中,這個孤獨的站在懸崖邊上的男子,竟給他一種落寞孤寂的感覺。

而風塵,以前的他卻是那麼的陽光。

風塵驀地轉身,瞪大眼睛看着夜魂,許久,他才冷冷的出聲。

“你究竟是來這裡做什麼的?”

夜魂無聲的彎起脣角,上前幾步,與他並肩而站,“我是來接小少爺和小小姐回家的。”

“不行!”風塵一臉堅定的搖頭。

夜魂就問:“爲什麼?你和硃紅花究竟想要做什麼?”

“如果讓西部族的人知道我是一直僞裝歸順的,只怕,他們會做出破斧沉舟的事情出來。”風塵激動的抓住了夜魂的手,“我們只能按兵不動。”

“按兵不動怎麼可以?我們現在是該主動出擊了,你難道還想繼續被人誤解下去?”夜魂擡眼朝遠處的山頭望去,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身體,像是在默默的數數。

風塵心下一驚,忽地轉身就往小木屋跑去。

夜魂就在身後,涼涼的道;“來不及了,麗嬸已經把小少爺他們,移轉到安全的地方去了。現在,你要做的不是去阻止,而是陪我一起去找硃紅花,擡頭挺胸的告訴她,你跟她不是一路的。”

風塵扭頭看向夜魂,皺眉:“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會讓西部族長知道的。他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難道你不怕因爲你的一時衝動而連累了無憂和無慮?”

“呵呵!”夜魂兩手一攤,笑道:“看來,你果然跟硃紅花不是一路人。”

“你哐我?”

夜魂很誠實的道:“怎麼說是哐呢?我只是確定一下而已。”說完,他就走到風塵身邊,扭頭看着他,“走吧!咱們去顧家。”

風塵:“麗嬸,真的把人都帶走了?”

“我從不騙朋友。”夜魂說完,輕身一縱,眨眼間就消失在夜色之中。風塵舉目望去,只見夜色下,風吹得樹枝搖晃,樹葉沙沙作響,再也看不到夜魂的身影。

風塵跺了跺腳,“知道你神出鬼沒,知道你武功高強,可是,你不知道我沒有武功嗎?你這也算是朋友?”

“我怎麼就不算是朋友了?”夜魂突然出現在風塵的身邊,風塵嚇了一大跳,指着他,道:“你是鬼啊?突然出現也不怕嚇死人?”

夜魂搖搖頭,“我不是鬼,我是魂。夜鬼正護着少夫人進京了呢。”說完,夜魂動手扛着風塵,咻的一聲兩人就如同鳥兒一般在夜色中跳躍前進,直直的朝蘇城裡的顧家而去。

顧家。

硃紅花剛哄朱懷浩睡着,突然砰的一聲,房門被人推開,硃紅花扭頭怒瞪着站在門口的風塵,“你搞什麼?不好好的在山上守着人,你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風塵咧嘴一笑,擡步就走了進去,露出了他身後的夜魂,“我是來告訴你一件事情的。”

硃紅花看到夜魂的出現很驚訝,指着他,問道:“你把什麼人帶到我這裡來了?”

夜魂走了出去,周身的冷咧氣息讓硃紅花不由的心驚膽跳,硃紅花花容失色的大喊:“來人啊!快來人啊!”

“別喊了,你是要叫那個丫環,還是要喊西部族長派來暗中保護你,也順便監視你的那些人?”夜魂走到桌前,不請自坐。

“你…你…你究竟是什麼人?你怎麼?”

“我叫夜魂!我是姚家的人。”

“夜魂?”硃紅花大吃一驚。

姚家居然還藏着這樣的人?難怪那西部族長說姚家不簡單。

風塵笑了笑,走到夜魂身邊坐了下來,“硃紅花,我是來告訴你,我和你不是同一路人。”風塵把‘我和你’咬字特別重,看着硃紅花變了幾變的臉色,又道:“你,硃紅花是通敵賣國,而我,只是在暗渡陳倉。我的歸順,只是爲了找到更加西部族的秘密,還有順利的走出那片鬼地方。”

“你?難道你就不怕自己體內的蠱毒發作嗎?”

“哈哈哈!”風塵仰頭大笑,然後像是在看傻瓜一樣的看着硃紅花,道:“你以爲我在西部族就什麼事也不幹?我是白白的在那裡浪費時間嗎?我體內的蠱毒自出了西部族就解了。倒是你,你就準備和你的兒子一起因通敵賣國而被砍腦袋吧。”

聞言,硃紅花猛的扭頭看着牀上的朱懷浩,不知道是過於震驚風塵的話,還是因此而想到那可怕的後果,一張臉變得雪白,呆怔地看着風塵。

“你…你…你以爲朝廷會相信你的話?現在姚家都自身難保了,而且杜雅汐已經上了京城。”硃紅花抖了抖嘴脣。

“硃紅花,你真的很傻,你以爲我師妹就真的那麼容易就被你拿捏住了?你還真是病得不輕啊,你太自信了。”風塵指着她,鄙夷而笑。

聞言,硃紅花低下頭,眼珠子轉了轉。

她在確認風塵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自己站錯的陣營,那可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她是死了幾回的人了,她自己倒是沒有關係,可她現在有朱懷浩。

她不能不管自己的孩子。

風塵知道她在想什麼,提起茶壺給自己和夜魂各倒了一杯,慢條斯理的喝着茶。半晌,他才放下茶盞,看着她,道:“硃紅花,我勸你還是不用再做牆邊草了。你現在必須要做出選擇,該站在哪一邊,站錯了會有什麼後果,你應該很清楚。我知道你和西部族長勾結的一切,你想想,如果西部族長知道人是你丟的,給昭明帝的蠱也被換了,那麼你說說,西部族長會饒了你嗎?”

硃紅花擡頭看着風塵,嘴脣翕翕,好半天才說了一句完整的話,“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風塵看着她道:“我的意思就是你們想要雅汐拿去害昭明帝的蠱,已經被調包了。你們註定就要是失敗的,朝廷已經派人去攻打西部族,西部族很快就會從這個世上消失。”

硃紅花一怔,搖頭,一臉不相信的道:“不!不可能!你在騙我。”

“騙你?呵呵!”風塵輕笑,然後緩緩的道:“我騙你能有什麼好處?你完全可以對我的話置之不理,不過,等到西部族長被抓的那一天,你覺得他會不會把一切過失都推到你身上?你可是與諸葛子沐有着很深的關係,你還有一個和諸葛子沐的孩子,朝廷會放過你嗎?”

硃紅花如遭雷擊,呆立在當場,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氣息虛弱地說道:“你說吧,你們到底想我做什麼?”

聽到這句話,風塵暗暗鬆了一口氣。

事情到這裡已經成功了一半。

“我要你陪我們一起上京城,向皇上說出西部族的種種陰謀,至於你和朱懷浩的身分,我們一定不會道破。待到西部族長伏法之日,你就自由了,你可以帶着朱懷浩去過平靜安穩的生活。”

風塵看着硃紅花,一字一字的說出這段話。

“好!我和你們一起去。”硃紅花點頭,擡眸看向風塵,“你們一定要信守承諾,事成之後,絕對不能秋後算賬。”

“當然!”夜魂和風塵齊齊點頭。

……

馬車上,一直閉目養神的杜雅汐突然睜開雙眼,與此同時,坐在她對面的顧懷遠也雙目如炬的撂開車窗簾的一角,一雙鷹目警惕的巡視着馬車的四周。

空氣中流趟着一股強烈的氣流。

這是武功高手所釋放出來的。

顧懷遠是一個高手,自然對這氣流很熟悉,輕易就能感覺到。

兩人對視一眼,杜雅汐見他眸底涌現陌生的驚慌,就問:“出什麼事情了?外面有什麼異常嗎?”

顧懷遠將手中的匣子交到了杜雅汐的手中,無聲的將她護在自己的身後,低聲叮嚀:“雅汐,外面來了一羣高手,似乎是來者不善。待會如果真的打起來了,你一定要緊跟在我的身後,千萬要小心。”

杜雅汐見他如臨大敵,並不像是在開玩笑,便鄭重的點頭。

她一路暗暗算着時間,這個時候,應該是已到京城效外,所以,她才睜開眼睛,準備看看外面情況。

沒有想到,這外面竟隱藏着危險。

話音剛剛落下,馬兒就突然痛苦的長嘶一聲,亂跑一陣後,砰然倒地,馬車劇烈的顫動,顧懷遠牢牢的護住了杜雅汐,沒有讓她被甩出馬車。

“雅汐,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

夜風吹起馬簾,顧懷遠朝外望了過去,只見幾十個黑衣人正手持明晃晃的長劍,虎視眈眈的瞪着馬車裡的他們。

看來,一場硬戰是避免不了了。

“姚少夫人,請你隨我們走一趟。”爲首的黑衣人突然出聲,杜雅汐疑惑的看了顧懷遠一眼,顧懷遠搖頭,也一臉的困惑。

事情到了這裡已經很明顯,這些人跟硃紅花那一幫人,似乎並沒有什麼關係。

那麼,這些人又是誰?

他們要請她去哪裡?

杜雅汐穩住心中的怯意,語氣平穩的問道:“是誰要請我?你們如果不說清楚,我死也不會去。”

對方既然如此大費周張的說請自己去一趟,那麼一定不會現在就滅她的口。有了這個認知之後,杜雅汐心底怯意就很快消失了。

“皇太后娘娘。”

五個字從外面傳了進來,杜雅汐就推了一下顧懷遠,輕道:“看來是有人迫不及待的要請咱們進宮了。此行,禍多於福,你要慎重考慮清楚。就算此行,你爲我做再多,甚至是賠上性命,我對你也只有感激,沒有感情。”

“我的態度,你應該很清楚。你的這些話,不能打消我的執念。”顧懷遠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彎腰,撂開車簾,“下車吧。”

“你也去?”

“當然!”

“你不怕,危險重重?”

“我只怕,不能陪在你的身邊。”

看着顧懷遠一臉倔強的樣子,杜雅汐輕嘆了一口氣,抱着匣子就下了馬車。她看着那些黑衣人,微微一笑,道:“既然皇太后娘娘盛請,我們自然不能拒絕。走吧!”

黑衣人有些意外,皆是一愣。

他們還從未遇到過如此聽話,配合的人。

他們以這樣的方式出現,難道她不該是害怕得尖叫,哭着求饒不願跟着一起去嗎?雖然沒有說明要去皇太后那裡做什麼,但是很明顯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杜雅汐看着站着不住的黑衣人,問道:“怎麼不帶路?”

黑衣人不禁打了個激靈,猛的回過神來,夜空中響起一聲清脆的口哨,一輛馬車從樹林裡鑽了出來。

“姚少夫人,請上馬車。”

杜雅汐拉起裙襬,優雅的上了馬車,顧懷遠緊跟着跳上馬車,黑衣人也不攔着顧懷遠,只當他是一個侍從。

夜色中,馬車絕灰而去。

杜雅汐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匣子,輕輕的放在桌上,懶懶的靠着車壁,閉目養神,那神情一派怡然自得,並不像是被人強迫去做什麼事,反而像是去度街般的輕鬆舒服。

顧懷遠的目光不禁癡癡的放在她的臉上,他暗自在想,或許就是她這種遇事不亂,總是一副春風拂面,風輕雲淡的樣子,讓他甘心爲她沒有了傲驕,甘心在沒有任何希望的情況下執着下去吧。

感受到兩束炙熱的目光,杜雅汐除了暗暗嘆氣,什麼也沒有做,一路緊閉雙眼,像是什麼也沒有察覺一般。

約莫着過了一個時辰,馬車就停了下來。

“到了,姚少夫人請下車。”

黑衣人撂開車簾,夜風趁機灌進馬車,杜雅汐睜開雙眼的同時,也感到一股冷意。她和顧懷遠前後下了馬車,眼前已沒有了黑衣人,只有四個太監在馬車前候着。

“姚少夫人,請隨咱家去見太后娘娘。”

杜雅汐頷首。

這時,一個太監就攔住了顧懷遠的去路,“這位,請你在這裡候着,太后娘娘只見姚少夫人一個人。”

顧懷遠濃眉輕蹙,正想說些什麼,一旁的杜雅汐就道:“你在這裡等我吧,我早跟你說過,這裡沒有咱們作主的時候。”

一雙好看的濃黑劍眉皺得更緊了,顧懷遠並不放心讓杜雅汐一個人去見皇太后,如此陣仗邀人見面,並不會是一次輕鬆愉快的會面。

他擔心杜雅汐。

杜雅汐忽略他擔憂的目光,轉身就隨着太監一起進了怡寧宮。

怡寧宮的大殿上,皇太后早已端坐在那裡,杜雅汐進去之後,皇太后身邊的老嬤嬤就朝殿內的衆人示了個眼色,衆宮女太監魚貫而退,頃刻之間,大殿裡就只剩下皇太后、老嬤嬤,還有杜雅汐三個人。

皇太后放下手中茶盞,擡眸一道厲光就射向杜雅汐,瞧着那張與記憶中如出一輒的臉蛋,她放在扶手上的手,不禁有力緊攥。

“這一次,你不事先在自己的臉上動些手腳了嗎?”

冷冷的,冰徹心扉的聲音傳來,杜雅汐擡步上前,不躲不閃,很是不恭敬的看着皇太后,笑道:“你請我來這裡,自然就是已經查清楚我的底細,我又何必多此一舉呢?我可不是太后娘娘,做事總是沒有自信,總怕少了一舉。”

“哼——牙尖嘴利可不會討好,再出言不遜,哀家就讓人拔了你的一口利齒。”皇太后冷冷一哼。

杜雅汐笑而不語,淡淡的走到一旁坐了下來。

老嬤嬤見她如此不客氣,眉梢挑起,不悅的瞪着她,斥道:“大膽!太后娘娘沒有賜座,你也敢坐下?”

“今日我是來得了,回不去。臨死之人,又何懼於心?”杜雅汐笑着反問,似乎早已預知自己的未來,但卻並不因此而驚慌失措。

“你……”

“夢婷,別跟一個快死的人計較。”皇太后伸手製止了老嬤嬤,她看向杜雅汐,只覺這張臉看着很礙事,“你既然已知這些,相信你已知道了你我的關係吧?見到姨母,你竟不行禮?如此沒有家教,也就只有那些不知廉恥,與男人私奔的人才教得出來。”

怒氣驟然襲上心頭,杜雅汐瞪着皇太后,卻又忽地彎脣淺笑,“我的家教再不好,我起碼是嫡生女,雖不敢認家教嚴謹,但怎麼也比那些來自風塵女所生的外室庶女要強。”

聞言,皇太后臉上那還來不及斂回的笑容驟然僵在臉上,她指着杜雅汐,怒吼:“夢婷,你替哀家把那張利嘴給撕了。”

可惡!

卑賤的野丫頭,她竟敢這樣正大光明的騙自己?

她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是,太后娘娘。”老嬤嬤摩拳擦掌的朝杜雅汐走去,杜雅汐就出聲喝止了她,“太后娘娘,你又何必對號入座呢?我就一個臨死之人,你還不讓我嘴上痛快一下?

皇太后不理她,老嬤嬤一臉陰笑的朝她走過去。

杜雅汐就涼涼的看着老嬤嬤,微笑掀脣,“世人都知我毒術精粹,你若是再敢上前,可別怪我沒有事先告訴你。”

說完,她就輕輕的拍了拍一旁的小匣子。

老嬤嬤停下腳步,扭頭無聲的請示皇太后。

皇太后輕輕搖頭,老嬤嬤就返了回去,站在皇太后身邊,恨恨的瞪着杜雅汐。

“杜雅汐,你犯了欺君之罪,在你的管理之下,【濟世藥堂】還在運往軍營的藥中滲入銷魂膏的成分,你犯的可是誅九族的重罪。”

杜雅汐就笑看着皇太后,問道:“那麼請問一下太后娘娘,玉家算不算是我的九族之內呢?如此算起來,太后娘娘也是雅汐的九族中人,這樣的話,那是不是皇上也算是啊?”

“放肆!”皇太后怒拍桌面,“憑你也配和皇室沾上關係?皇上是何等……”

“哦,我忘記了一件事情,皇上不能算是雅汐的九族中人。”杜雅汐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

皇太后心下一驚,面上卻是平靜的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顯啊,難道太后娘娘聽不出來?皇上又不是我的表哥,自然不是我的九族中人啊。”杜雅汐很痛快的提醒皇太后。

皇太后看着眼前眸子明亮的杜雅汐,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難道知道了什麼?

不!不可能的。

知道那件事情的人全都不在這個世上了,她一個只進了一次宮的人,又怎麼會知道這些呢?

不!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

“你休要胡言亂語。”皇太后斥責杜雅汐。

杜雅汐一臉很疑惑的看向皇太后,問道:“難道太后娘娘不記得春香了嗎?”

聞言,老嬤嬤渾身不由輕顫。

皇太后擡頭看着她冷笑:“杜雅汐,你到底知道一些什麼?”

幸好自己搶在皇帝之前,把杜雅汐弄到這裡來了,若是不然,這些話她說給皇帝聽,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

“太后娘娘,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你找死!哀家本想讓你死前去會一會你的男人,現在看來,你是一刻也不能多活了。”皇太后冷冷的看着杜雅汐,“夢婷,把東西端給她。”

“是,太后娘娘。”

老嬤嬤把一旁放置着酒壺和酒杯的托盤端了過去,這時,皇太后就看着托盤裡的酒壺,道:“念及咱們終究是親人一場,哀家就留你全屍。你可以不喝,但我一定會讓人強灌給你喝,如果你喝了,我可以放姚家和杜家人一條生路。”

“我可不會相信你。”

“你找死!”

“人怎麼可能找死呢?我自然是求活的,我不僅要活着,還要我的家人都活着。”杜雅汐站了起來,直直的看着皇太后,道:“太后娘娘,謝謝你給我一條生路。”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啊。”杜雅汐看着皇太后,笑道:“太后娘娘的本意是讓雅汐受辱,一是出了自己上次因戒癮而受的氣,二是想要除去你這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的親妹妹,你不過是想讓我開口告訴你,我爹孃在哪裡。不過,太后娘娘怕是要失望了,因爲,雅汐一不小心,正好就知道了太后娘娘當年如何把一個宮女所生的皇子佔爲己有?”

皇太后不敢相信的看着杜雅汐,“不可能!知道這件事情人的已經都不在這個世上了……”皇太后突然扭頭看向老嬤嬤。

老嬤嬤立刻就搖頭,否認,“不不不!太后娘娘,奴婢是不可能出賣太后娘娘的。”

聞言,杜雅汐低頭,微微一笑。

看來,人證還有啊。

“是誰告訴你這些的?”皇太后目光如冰的看向杜雅汐。

杜雅汐伸手指着皇太后,道:“是太后娘娘,你自己。”

“我?”皇太后忽地笑了,“你在哐我,我怎麼可能告訴你這些?你在騙人,你認爲,皇上會相信你,還是相信我這個養育他的母后?重點是,你認爲自己還能活着去見皇上嗎?”

莞爾一笑,杜雅汐神情坦蕩,目光清澈,“太后娘娘似乎忘記我是一個大夫了,你天生就宮體發育不全,也就是說,你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懷孕生子。當年,我給太后娘娘診治時,碰巧就發現這一點。”

“你……”

杜雅汐不理會她,繼續道:“太后娘娘,皇上並不是傻子,然而天下又沒有包得住火的紙,皇上早在四年前,就暗中下令讓雅汐幫他查明真相了。”

“昭兒,他……”

“皇上是一代明君,這世上哪有什麼事情瞞得過他的雙眼?”杜雅汐淺淺一笑,目光朝大殿門瞥了一眼,又道:“太后娘娘爲了一己私慾,竟不顧國家,幫助賊人在那批送往軍營的藥材上動手腳。太后娘娘此舉,實在是令天下百姓寒心啊。”

“你胡說。”

皇太后攥緊了扶手。

這個人不是一般的可怕,她究竟是什麼人?她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呢?

“我有沒有胡說,太后娘娘心裡很清楚。”

皇太后冷眼看着她,厲聲:“杜雅汐,你既然知道這麼多,那哀家就更是留你不得了。你是要自己喝下毒酒呢,還是逼哀家用強的?”

“太后娘娘,我可以兩者都不選嗎?”

“你認爲呢?”皇太后得意的笑了,管她知道什麼秘密,她來了這裡,就別再想活着出去。

“我覺得……”杜雅汐衝着皇太后笑了笑,“我覺得我還有第三個選擇。”說完,她就看向大殿門,脆聲的道:“民婦恭迎皇上。”

皇太后一臉錯愕的看了過去。

只聽見嘎吱一聲,大殿門被人從外推開,皇帝領着鍾閣老,還有玉丞相,從外面走了進來。

“昭兒,你……”皇太后整個人都差點要暈了過去,在她的宮中,皇帝來了,竟然沒有人吭聲。

她簡直不敢想象,如果杜雅汐說的是真的,如果皇帝剛剛聽到了她們的對話,那她…那她……

“你們剛剛的交談內容,朕都聽到了。”昭明帝沒有再尊稱皇太后爲母后。

聞言,玉丞相撲嗵一聲跪下,聲情並茂的道:“皇上,太后娘娘就算不是皇上的生母,但是養恩比生恩遠遠要大,臣斗膽說一句以下犯上的話,當年,若是太后娘娘不將皇上養在膝下,皇上的今天……”

玉丞相很聰明的沒有再把說繼續說下去,但是,在場的人都聽得出他話裡的意思。

皇太后擡起淚眼,滿是期盼的看着昭明帝。

昭明帝臉上的神色暗晦不明,讓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鍾閣老淡淡的看了一眼杜雅汐,朝她微微頷首,杜雅汐就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

宸之和祖母沒事就好。

她很快就能還姚家清白。

忽地,昭明帝深深的看了皇太后一眼,眸光漸冷,他面無表情的對一旁的江公公吩咐,“傳朕旨意,皇太后鳳體有恙,需靜心調養,即刻護送皇太后到東山別院休養。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進出別院人。”

皇太后面色慘白,一臉頹敗的靠坐在椅子上。

玉丞相更是瑟瑟發抖,跪在地上,不敢再出聲求情。

這可是軟禁啊。

昭明帝轉身,大步往後走,皇太后悲悲切切在身後喊住了他,“昭兒,母后縱有千般不是,可母后給你的卻是你生母永遠也無法給你的,你真的要這樣對我嗎?”

聞言,昭明帝驟然停下腳步。

玉丞相面露驚喜,滿目期盼的看着昭明帝的背影。

皇上是最孝順的,他一定會念及皇太后的養育之恩,還有栽培之恩。

玉家也一定可以繼續往日的輝煌騰達。

昭明帝冷冷的轉過身,他看着皇太后,一字一頓的道:“沒錯!你給了我很多別人無法給我的東西,可是,你永遠也不能填補我生命的缺憾,然而,這個缺憾是你親手給的。你把我養大,其實目的也並不是那麼的高尚,說到底你爲的是自己,爲的是玉府。”

他只是一枚棋子。

玉美風對他的愛,並不是單純的母愛。

或許,她從未都是利用他來禁錮自己地位。

“不——不是這樣的。”皇太后急聲否認,可她否認得太快太激烈,這讓昭明帝更加篤定了自己的猜測。他收起了心中所剩不多的對玉美風的留戀,擡步繼續往外走,“鍾愛卿,玉愛卿,杜雅汐,你們隨朕來。”

“是,皇上。”三人立刻應道,緊跟而去。

皇太后跌坐在椅子上,淚流滿面。

她拼命的恨恨的捶打着一旁的桌子,咬牙切齒的咒罵:“杜雅汐,你這個賤人。”

年邁的玉丞相聽着女兒的嘶吼聲,心如刀攪,他不禁扭頭恨恨的瞪着身邊的杜雅汐。這時,杜雅汐朝他看了過去,他便無聲的罵道:“孽障!”

杜雅汐勾脣一笑,無聲的回了他兩個字,“活該!”

玉丞相讀懂了這兩個字,一股怒氣就涌在胸口散不開,腳步發虛,像是隨時都會暈厥過去一樣。

鍾閣老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眸底笑意漸濃。

這個丫頭,真是氣死人不償命啊。

不過,經此事,他對這個丫頭更是欣賞,想不到她在不聲不響之中,已經收集了這麼多的證據,還真是不得不讓人刮目相看。

三人隨着昭明帝進了乾和殿,昭明帝面無表情的坐在龍位上,大殿上站着的三個人紋絲不動。

昭明帝也是不吭聲,只是目光清清冷冷的落在了玉丞相的身上。

玉丞相手心冒汗,冷汗涔涔,後背驟涼。短暫的沉默對他來說卻是漫長的,煎熬的……他想要向昭明帝解釋,想要替玉美風求情,可在昭明帝的目光下,他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終於,玉丞相在經歷心神煎熬後,再也支撐不下去了。

他撲嗵一聲,跪在了地上,幾經思量後,理智的開口:“皇上,太后之舉,老臣並不知情,請皇上明查。”

真不知情?

杜雅汐不屑的撇嘴,心裡很是看不起這種危難關頭,眼裡就沒有了親情的人。

這樣的一個人,怪不得外祖母對他心灰意冷,怪不得孃親對他避而不談……在他的眼裡,除了他自己的榮華富貴,怕是再沒有更重要的東西了吧?

昭明帝微眯着雙眼,看着玉丞相的眼神變得疏離,冷漠,“玉丞相,這事你說你不知情,朕就相信你。不過,上個月[濟世藥堂]送往軍營的藥中被滲了銷魂膏成分,你難道仍舊不知情?”

玉丞相立刻就伏地磕頭,焦急澄清,“回皇上的話,老臣的確不知情。”

昭明帝點點頭,目光冷冽。突然,他用力一拍桌面,砰的一聲把玉丞相嚇得差點就跳了起來,昭明帝指着他,罵道:“不知情?你當朕是三歲小孩嗎?你這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人啊,把人給我帶進來。”

玉丞相滿頭是汗,扭頭朝大殿門口看去,見進來的是一個男子和一個女子,而且都是生面孔,他不禁感到奇怪。

這對男女是什麼來路?

“草民風塵,民婦硃紅花,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風塵和硃紅花跪地拜見昭明帝。

昭明帝揮揮手,“平身!”

“謝皇上。”

昭明帝又問:“你們可認識眼前跪着的人?”

兩人齊齊朝玉丞相看了過去,齊齊搖頭,“回皇上的話,草民(民婦)並不認識他。”

聞言,玉丞相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他就是咱們大周朝的丞相大人。”昭明帝介紹,“你們不是說要舉報丞相嗎?”

兩人一聽,不禁打量着玉丞相,連忙道:“回皇上的話,我們並不認識玉丞相,但是,我們手中有玉丞相的親筆信。”

“信?”

“回皇上的話,是的,十封信都是玉丞相寫給西部族長的。”硃紅花說完,就從懷裡掏出了一個藍布包着的東西。

鍾閣老連忙接過,上前遞給了昭明帝,昭明帝冷冷的瞥了一眼玉丞相,打開藍布小包就取出信,一封一封的拆開,臉色越來越冷。

砰的一聲巨響,昭明帝再次怒後桌子,還跪在大殿上的玉丞相身體如篩糠,一直不停的抖着。

“玉樹堂,你好大的膽子。這些信就擺在眼前,難道你敢說自己並不知情嗎?”昭明帝怒瞪着玉丞相,直呼其名的罵道。

如此奸臣,罪該當誅。

竟然爲了一己私利,罔顧國家安危,那銷魂膏是什麼東西?如果軍營的人染上了,那麼軍隊還有意義嗎?

這樣的軍隊擺在邊關,那就如同虛設,那就是爲敵國打開大門,歡迎他們來攻城掠池。

玉丞相連連磕頭,“皇上,老臣冤枉啊。”

“冤枉?”昭明帝實在是沒有想到玉樹堂竟是如此厚顏無恥,證據擺在眼前,他居然還不認賬?

這信中的字跡,明明就是玉樹堂的。

認出玉樹堂的字體,這點能力昭明帝可是有的。

昭明帝用力一揮,手中的信紙如秋風中的樹葉般從玉丞相的頭頂飄了下來,玉丞相看着紙上的字體,立刻如一癱爛泥般倒在地上。

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啊?

那些信明明就已經燒了,怎麼可能還留着?

“玉樹堂,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玉丞相呆若木雞,再也不敢喊冤了。

昭明帝冷聲道:“如果這些你還不能心服口服的話,那麼,朕還有一個人質。來人啊,把人給朕帶上來。”

“是,皇上。”

殿門外,御前侍衛聲音如洪鐘的應道,不一會兒,就見杜瑞景押着一個異服裝扮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玉丞相看到那人時,滿是泠汗的臉,瞬間蒼白如紙。

他低低的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昭明帝看着玉丞相,眸底染上危險的光芒,“玉樹堂,你還需要和西部族長巫星辰對質嗎?你一定想不明白,這一切明明你就環環緊扣的計劃好了,爲什麼會如此輕易的被擊破吧?”

玉丞相擡頭看着昭明帝,急問:“爲什麼?”

“因爲,你有一個好外孫女和一個好外孫。”昭明帝笑着看向杜雅汐和杜瑞景,“他們兩個,你不會認不出來吧?”

玉樹堂扭頭看了過去,看着一身將士盔甲的杜瑞景,看着那似曾相識的臉,他很快就知道,眼前的這個男子是玉美鳳和杜遠硯的兒子。

他垂下頭,不再去看任何一個人。

呵呵!

自己的親外孫和親外孫女將自己置於此境,這難道就是他的報應嗎?

當年,他知道玉美風無法懷孕生子後,便指使玉美風讓她的陪嫁丫環春香代她侍君,懷上龍子。而玉美風則假孕,待春香產下龍子時,玉美風就把春香的孩子佔爲己有,進而禁固了她在後宮的地位。

後來,漸漸的,玉樹堂就不甘心讓一個身上沒有流着自己血統的人坐在最高位置,他的野心開始膨脹,他想要自己坐上高位,把大周朝改爲他的大玉朝。

三年前,皇太后的銷魂膏便是玉樹堂的傑作,他想要控制玉美風,想要控制整個後宮,甚至不是沒想過讓昭明帝也迷上銷魂膏。

只是,昭明帝比他想象的要厲害,他的計劃屢屢失敗。

眼看着昭明帝的能力日漸加強,在他的治理之下,大周朝一年比一年好,玉樹堂就心急了,便暗中勾結西部族。

他一直認爲自己的計劃是完美的,卻未曾想到有朝一日,他敗得如此狼狽,輸在了兩個自家小兒身上。

他不知該可悲,還是可笑?

杜雅汐與杜瑞景對視一眼,兄妹二人不約而同的下跪,恭敬的道:“啓稟皇上,微臣(民婦)與玉家沒有半點關係,我爹孃早已與玉家恩斷義絕。”

一個連親生女兒都可以痛下殺手的人,他們不敢認其爲親人。

“你們…你們…”玉樹堂指站杜雅汐和杜瑞景,氣得說不出話來。

昭明帝含笑點頭,“既然如此,那麼,今天朕就替你們作一次主。”

杜雅汐和杜瑞景疑惑的擡頭看向昭明帝,昭明帝朝他們笑了笑,道:“來人啊,傳朕旨意,玉美鳳與玉府斷絕所有關係,自今日起,玉家的所有福與禍,均與玉美鳳和杜家人,毫無瓜葛。”

兄妹二人一聽,立刻欣喜的朝昭明帝磕頭謝恩。

“謝皇上恩典。”

“平身吧。”昭明帝目露欣賞的看着他們,問道:“你們兄妹二人立了大功,朕要重重的賞你們。”

“謝皇上!”兄妹二人再次下跪磕謝,然後異口同聲的道:“微臣(民婦)不要賞賜,只想救皇上開一個恩典。”

“哦?”昭明帝眉頭輕挑,想了一下,就問:“你們先說來聽聽。”

杜雅汐扭頭與杜瑞景相視一眼,杜瑞景朝她輕輕點頭,杜雅汐就擡頭看着昭明帝,道:“皇上,民婦外祖母早已與玉丞相神離貌合,平時也過着深居簡出,常年在後院吃齋唸佛。此次,玉丞相之事,她老人家並不知情,也……”

“你們想要朕不在這件事中,將丞相夫人牽聯進來?”昭明帝未等杜雅汐說完,就已明白了她的意思。

兄妹二人齊聲應道:“是!請皇上恩准。這件事情之所以能夠這麼順利,這其中也有外祖母的大義滅親,是她偷偷摹了玉丞相的信,讓玉丞相把仿的信燒了,留下了真信。我外祖母是個深明大義的人,她只想餘生長伴青燈。”

昭明帝斂目沉思。

過了好半晌,他才重新擡起頭,看着杜雅汐和杜瑞景,道:“朕準了,你們所求。待會朕就下旨,上官容與玉樹堂和離。”

只有和離了,上官容才能與玉府沒有關係。

否則,玉家出事,作爲玉家女主人,不可能不受牽聯。

“謝皇上。”兄妹二人開心的謝恩。

玉樹堂早已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了,他現在腦子裡就是一團糊,一片空白……這一切就像是做夢一樣,讓他感覺不到真實。

三日後。

玉丞相通敵賣國,一干人等押入天牢,擇日行刑。事發之前,丞相夫人在念恩庵帶發出家。

皇太后受此打擊,身體有恙,被送到東山別院休養。

西部族長謀反事蹟敗露,朝廷正式派兵入駐西部族,將裡面的餘黨一舉消滅。【濟世藥堂】的危機也已解決,原來一切都是玉丞相和巫星辰在暗地裡搞的鬼。

昭明帝下旨封杜瑞景爲安夷將軍,季苗苗爲平西將軍,鍾將軍則留在京城,被封爲二品驃騎將軍。

環山村,杜家。

杜瑞景從京城回來,就順便告假返鄉探親,環山村出了第一個將軍,那天杜瑞景回鄉,鞭炮和鑼鼓聲一直從君山鎮響到環山村。

村民們全都站列在路兩邊,目送杜瑞景騎馬歸鄉,看着幾輛姚府馬車前後進村。

這天,杜家在村祠堂門口坪上擺了酒席,大坪中央燒了大火堆,把整個大坪都照得如同白晝,全村的人聚在一起暢飲同樂。

主家一桌,杜家人圍坐在一起,姚老夫人坐在上位,就連小人兒無憂和無慮也都由杜雅汐和姚宸之各抱一個共坐一桌。

老夫人高興環看了衆人一圈,起身,舉杯:“來!我們大家舉杯同飲,一起迎接全新的生活,感恩命運讓我們同聚一堂。”

杜遠硯扭頭溫柔的衝着邰氏笑,拉着邰氏站了起來,舉杯附合道:“老夫人說得沒有錯,來,咱們乾杯。”

“乾杯!”

衆人起身,笑着舉杯。

一巡酒下來,衆人又你敬我,我敬你,村民也紛紛端着酒杯過來敬酒,這天,環山村一整夜都回響着歡言笑語。

酒,一杯一杯的下肚,雖是酒精度不高的果子酒,但仍舊讓杜雅汐和姚宸之上了臉,兩個人臉上都是紅撲撲的。

無憂和無慮已被麗嬸和半夏抱回家去了,兩人舉起酒杯,輕輕一碰,相視一笑,“雅汐,感謝一路有你。”

杜雅汐笑了笑,眸光清亮,晶眸如天下的星星般閃耀,“宸之,我也感謝一路有你!未來,我們會一直一直很幸福。”

“對!”

“來,乾杯!”

“乾杯!”

姚老夫人和杜氏夫婦看着他們兩口子,皆是欣慰的笑了。

邰氏就看向坐在對面的杜瑞景,輕問:“瑞景,你年紀也不小了,雅汐的孩子都這麼大了。你是大哥,你也該考慮一下終身大事了吧?”

聞言,杜瑞景差點被嘴裡的酒嗆到。

他放下酒杯,一臉嚴肅的應道:“娘,承皇上重識,我現在應當以國事爲重,我不想談這些事情。”

“你這孩子,你怎麼……”

杜遠硯拉住了邰氏,朝她示了個眼色,然後,看向杜瑞景,道:“瑞景,爹孃不是要逼你,可是,你年紀真的不小了。國事重要,你個人的事情也重要。如果你能夠後顧無憂,那豈不是更能很好的報效祖國?”

“爹,我……”此刻,杜瑞景只覺心煩意躁,因爲在邰氏提及他的婚事時,倔的腦海裡就浮現了季苗苗。

他似乎對季苗苗有超出兄弟之間的感情。

可就是感覺到了不一樣,這才嚇壞了杜瑞景。他忍着,不去深思這份感覺到底是什麼,他也怕,怕感覺是真的。

這樣的感情不受祝福,他也不敢承認,更不敢對爹孃說起。

他有時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變態的,一個男人怎麼能喜歡另外一個男人呢?

這樣也太驚世駭俗了吧。

杜瑞景看着爹孃齊齊朝自己看來,他突然起身,大跑往酒席外走,“爹孃,我喝得有些高了,我想四處走走,散散酒氣。”

“欸——你這孩子,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邰氏在後面喊道,杜瑞景的腳步就不由的加快,逃跑似的離開了席面。

邰氏坐了下來,奇怪的看着杜遠硯,問道:“遠硯,我怎麼感覺瑞景這個孩子似乎有什麼心事?他好像有心上人了。”

心事?心上人?

杜雅汐扭頭看向姚宸之,皆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訝,他們都在用各自的眼神問對方,“大哥不會是喜歡上苗苗了吧?”

“雅汐,宸之,你們是不知道一些什麼?”邰氏敏感的看着他們二人。

杜雅汐和姚宸之連忙搖頭,“我們什麼也不知道。”

“爹,娘,我們也去散散酒氣。”杜雅汐站了起來,拉着姚宸之,兩人就一起離開了酒席。

邰氏蹙眉看着他們二人的背影,心裡更是疑惑。

“遠硯,這幾個孩子怎麼都怪怪的?”

杜遠硯搖搖頭,“我也覺得怪怪的。”他伸手牽過邰氏的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扭頭一臉柔情的看着她,“玉鳳,孩子們大了,他們有自己的想法,咱們還是別管太多了。”

“可是?”

“沒有那麼多的可是,雅汐我們就沒操什麼心,她現在不是過得很好嗎?”

“好吧。”

杜遠硯拉着邰氏站了起來,笑問:“玉鳳,要不咱們也一起去散散酒氣?”

“好!”

姚宸之和杜雅汐手牽着手來到松樹坡的古松樹下,兩人背靠着背坐在樹下的石頭上,靜靜的吹着風,靜靜的感覺着幸福……

“雅汐,你恨過顧懷遠嗎?”

“沒有!”杜雅汐搖搖頭,腦海裡浮現出一幕幕與顧懷遠相處的情形,一幕幕他及時救自己的場景,“對於他,我只是很遺憾。”

“遺憾?”姚宸之扭頭看向杜雅汐,“你是愧疚嗎?愧疚自己無法迴應他的感情。”

杜雅汐搖頭,“不是愧疚,真的是遺憾。我很遺憾,沒有和他成爲知己,我很遺憾,沒有能力讓他早日明白,放手的幸福。”

姚宸之摟過她,沒有說話。

杜雅汐沉默了一會兒,又道:“我對他很感恩,我對他也有感情,但只是朋友間的感情。如果,我放棄你,然後愛上了他,那麼,我會覺得,我那樣的愛配不上他。而我,也沒有多餘的愛給我。愛情沒有先來後到,也沒有任何理由,愛上了就是愛上了,我不是貪心的人,所以,我的心小到只能愛你一個人。”

大樹上,顧懷遠低頭看着樹下的一對男女,滿目滄涼。

他一遍一遍的回味杜雅汐的話……

“不早了,雅汐,我們回去吧。”

“好!”

樹下的人兒攜手離開,顧懷遠從樹上跳了下來,默默的看着月光下的十指緊扣的人兒,突然,他彎脣笑了笑,輕輕的對着遠去的背影,道:“雅汐,祝你幸福!”

說完,他輕身一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全劇終】

------題外話------

雅汐和宸之的故事並沒有全部結束,在大哥和苗苗的故事中,他們還會幸福的出現,幸福的在一起……。

感謝大家的支持,也希望大家接下來繼續支持大哥和苗苗的故事【將軍急嫁】。

麼麼噠。

這幾天碼字好累的,又捨不得。

總之,各種不捨啊。

所以,我還會寫到幸福這一對人兒……呵呵。

讓我們大家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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