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水破了…”溫書墨看着,只說了這麼句話,手在林緋葉的背上安慰的拍了拍,轉身便出了宮門,想去看讓黃鶯找的穩婆來了沒有。
剛走到門口,黃鶯帶帶着一個老婆子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老婆子顯然是讓黃鶯一路拽着,飛奔過來的,剛喘上兩口氣,便讓溫書墨拉進了屋子裡。
“快給皇后接生,要是出了什麼事,小心你的腦袋!”溫書墨也是情急,平日裡不屑於用的威脅話語此刻也是用得很是熟練。
穩婆撩開林緋葉的裙子看了看,面色沉重道:“娘娘這一胎,恐怕是難產啊,老奴我…”顯然是怕得狠了,誰都知道躺在這牀上的人是當今的皇后,皇上最寵愛的女人,要是真說不準出了什麼事,她便是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皇上發脾氣!
溫書墨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他雖然早就想到林緋葉這一胎恐怕會有些波折,卻也沒想到竟是難產啊!
他面色沉了又沉,林緋葉在牀上叫的撕心裂肺,她感覺自己好似要被硬生生的撕成兩半,疼得眼淚花直冒。
他看着林緋葉,最終還是回過頭去,吩咐道:“去接生吧,無論如何,一定要保證娘娘和皇子的安全。”
穩婆面色犯難,顯然是覺得很是困難,可是被溫書墨的眼神看了兩眼,最終還是挨不住,乖乖的跑去接生去了。
黃鶯吩咐下去燒的熱水也一盆一盆的送過來,有宮女擰乾了帕子替林緋葉擦着額頭上的汗水,產婆扯開了被子,喊着娘娘,您用力啊!
這一生就是兩天兩夜,林緋葉已然是精疲力盡,嗓子都叫得有些嘶啞了,可是孩子依舊是生不出來。
穩婆已經換了好幾個人上,平日裡用在產婦身上的法子都用了個遍,卻依然不見有什麼用處,孩子依然是不出來。
宮中的穩婆都是些經驗豐富的,看着這樣的情況一個二個嚇得臉色蒼白,這可讓人怎麼辦?再耽誤下去,可能母子不保啊!
溫書墨
一直在一旁看着,心裡着急得很,卻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只是看着林緋葉的神色,都覺得心疼。
產婆突然對溫書墨招了招手,溫書墨皺着眉頭,跟着她的腳步,走到了殿外,產婆壓低了聲音,告訴他:“先生,說着話您可能不太愛聽,可皇后再這樣繼續下去可不行啊。”
溫書墨聽得面色沉重:“怎麼了?”
“老奴做這一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見過許久難產的孕婦,可皇后這個實在太嚴重了,孩子在肚子裡的位置不對,算是卡在了那裡,可娘娘已經沒氣力了,我們都不敢輕舉妄動,再這樣生下去,娘娘恐怕會沒命啊。”
溫書墨心裡咯噔一下,呼吸都遲了一個節拍,好像死亡這個詞語從來不該和生氣勃勃的林緋葉有任何牽連,而產婆的話,讓他覺的害怕。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進房間的,穩婆們都退到了旁側,他看着林緋葉,眼神深幽,卻沒有說話。
林緋葉將塞在嘴裡的帕子吐了出來,臉上沒有什麼血色,卻是有些密密的汗珠,她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甚至連呼吸都覺得有些費力。
她喘了會兒氣,問道:“方纔產婆讓你出去,是說了什麼?”
她雖然是精疲力盡,卻也看出來溫書墨出去之後,臉色比之前的更差了,稍稍一想也知道是產婆說了什麼不好的話。
她的臉頰略有些蒼白,眼眸緊閉,呼吸沉滯,說起話來也是有氣無力,也是溫書墨離得近,聽得用心才聽得出來。
“穩婆說了,再不把孩子生出來,你可能會死的,你和孩子都會死的。”溫書墨沉默一會兒,覺得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將穩婆說給他的話簡單的轉述給了林緋葉:“讓我替你剖吧,我想你能活下來啊!”
林緋葉閉着眼睛,聽到這個消息她似乎沒有太多的驚訝,只是搖頭,斷然拒絕:“不,我要自己把她生下來,她是我的孩子,我不能這樣對她。”
“可是…”溫書墨不打算就這
樣輕易的放棄,還準備說什麼勸說她,卻讓林緋葉一下打斷。
“你不必再勸我了,我心已決,是不會改變的了。”她黛眉微蹙,顯然是身體上十分不適。
看得溫書墨也不忍再繼續說下去,嘆一口氣,走到了旁側去。
可一直守在一旁的綠衣卻聽得心裡着急得很。
綠衣聽說林緋葉難產的消息便趕進了宮裡,兩日以來一直在旁邊守着,悉心照顧,眉頭擰成了個結,一直不能舒展開。
她這是擔心林緋葉,聽過的那些難產裡,少有母子皆是平安的,況且自家主子已經整整生了兩天,她就擔心萬一有什麼閃失。
聽溫書墨說的那些話,她驚得身上出了一身的汗,再聽林緋葉不帶一絲猶豫的拒絕,她更是心裡一緊。
連忙到了林緋葉牀榻邊跪下,牽住林緋葉的手,幾乎是哀求:“娘娘,你就聽溫先生的吧,他的話大抵是沒錯的,你已經沒有力氣再繼續生下去了。”
林緋葉從綠衣手裡抽出了手,伸手放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目光像是看着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般的溫柔,她的語氣十分堅決:“我要生,剖腹難免會對孩子產生傷害,況且剖腹就要開膛破肚的,要是流了滿地的血,我看着都覺得不舒服。”
“可是娘娘…”綠衣的臉上有眼淚滑落:“你已經生了兩天了,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你不是還要等皇上回來嗎?你也得爲自己想想啊!”
“綠衣,我不止是在爲孩子想,你不要忘記我也是個大夫啊,我只帶剖腹的傷害有多大,才這樣決定的,你跟我我那麼多年,難道還不能相信我的判斷嗎?”對於綠衣,林緋葉實在是沒辦法說狠話,她只能很是耐心的勸說她。
“你會死嗎?”哽咽了一會兒,綠衣擡起眼眶紅紅的眼睛,繼續問道。
林緋葉的手溫柔的拂過她的頭髮。她微笑着,有些勉強:“我是誰啊,怎麼會那麼容易死掉呢?我啊,會活得比誰都長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