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段傲陽卻是一夜未眠。
待到早朝之時,他亦沒有起身,雙手摟着林緋葉,用下巴蹭了蹭她的發頂,方纔緩緩闔上眼,打算休息一會。
羅帳中躺着的兩人,緊緊地貼在一起,溢滿了一室的柔情。
林緋葉直到日上三竿了方纔緩緩轉醒,睜了睜睡意朦朧的眼睛,她方纔後知後覺地發現段傲陽還躺在她的身側。
她轉過頭,眨了眨泛着水光的眸子,看向段傲陽。他安靜地睡着,呼吸平緩。兩道劍眉之下的雙眼緊閉着,往下是他直挺的鼻樑,和抿着的薄脣。若不是他的眉頭在緊皺着,眼睛底下也一片烏青,便是一副絕美的睡美男圖了。
他這副模樣,一看便是沒睡好。
心裡有些微微發疼,想伸出手替他撫平眉間的皺褶,但是她又怕自己會吵醒他。便睜着自己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
然後,段傲陽便慢慢地睜開了雙眼,帶着笑意正正地對上了她的視線。其實剛纔她轉頭弄出動靜的時候便醒了,只是想看看她又什麼反應,纔沒有睜眼。哪知她倒是什麼都沒做,只是直直地盯着自己,他便忍不住地睜開了眼睛。
林緋葉見他忽然睜開了雙眼,被他嚇了一跳,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剛想怒瞪他一眼,卻發現他的眸中佈滿了血絲。這下心裡更疼了,伸出手撫上他的眼,問道:“你今日怎的沒有去上早朝?”
段傲陽輕笑出聲,拉下她的手,貼近自己的左臉,輕輕地磨蹭了一下,才道:“我想陪陪你。”
“盡是胡鬧!”林緋葉嗔怪地道,但是她眼中的喜悅卻泄露了她此刻的情緒。又道:“你昨晚一夜未眠?”
雖是問句,但她卻能肯定他真是一夜未眠,這才惱怒地看了他一眼。
“無礙,別擔心。”他看着她惱怒的神情,脣角微微勾起。
林緋葉只能無可奈何地掐了他一下。
那邊段傲陽與林緋葉還在宮中歪膩着,卻不知民間因出兵攻打蚌玉國而激起了一層浪。
威風凜凜的常勝將軍騎着棕黑色的駿馬,帶領着整齊而有序的軍隊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於是,段傲陽因林緋葉被蚌玉國的使者下毒而下令攻打蚌玉國之事,便猶如一滴熱油落入了滾燙的鍋中,四處飛濺開來。不消半日,整個京城的百姓都知道此事,愈傳愈遠。
一時間,在茶餘飯談之際,京城的百姓們幾乎都在談論着此事——
“誒,你聽說沒有,皇上爲皇后娘娘怒髮衝冠,下令攻打那蚌玉國了!”
“這哪能沒聽說呢!我都親眼看到常勝將軍領兵出發了!”
“沒想到皇上竟然如此寵愛皇后娘娘。”
“皇上又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之前還爲了皇后娘娘散盡了後宮呢!”
“誰叫那蚌玉國的使者敢下毒害咱們大軒朝的皇后,攻打他們也活該!”
“但是這戰爭一起,受苦的還是咱們百姓。”
“唉……”
衆人七嘴八舌地談論着,支持的有,讚賞的有,反對的亦有。但大部分人都認爲,既然他們有膽害皇后娘娘,那就要有膽承受大軒的怒火!
林緋葉還是在用午膳的時候聽到這些消息的,她頓時哭笑不得,也不知該作出什麼反應纔算好的。
時光飛逝,轉眼便過了半個多月。
此時的林緋葉,正與許婉心在朝鳳宮中下着棋。
因爲之前林緋葉同許婉心說過,若是擔心溫書墨,便可以隨時進宮。這半個多月裡,她倒真是三天兩頭地就往宮裡跑。
許婉心此刻坐得極爲端正,每下一步棋都深思熟慮着,因爲溫書墨也在邊上看着她們下棋。她心下十分緊張,拈着白棋的手都微微地發抖。但,她愈是想要好好表現,出的錯便愈多。直到最後,林緋葉都輕輕鬆鬆地贏了她。
她懊惱地看着棋盤上的殘局,擡起一隻手掩面,眼角的餘
光都不敢向溫書墨瞥去。
林緋葉見她這躲閃的模樣,不由得“嗤”地一聲笑了出來,道:“怎樣?還要與本宮再下一盤麼?”
以往與許婉心下棋,兩人旗鼓相當,都很難佔到對方的便宜。如今好不容易她心神不定,林緋葉便抓緊時機好好調笑她一番。
許婉心俏臉紅了幾分,看着林緋葉揚起的嘴角,有些惱怒地道:“要!”
林緋葉頓時笑得更歡了,正想擡手收回棋盤上的黑棋,卻忽然覺得腹中一疼,“噗”地一聲便吐出了一口黑血。
這下驚得許婉心原本有幾分紅暈的俏臉登時就發白了,連忙上前扶着她,焦急地道:“娘娘,您怎麼了?”
溫書墨亦是臉色微微一變,不過這種情況他也曾預料過,很快便穩定了自己的情緒。拿出了醫箱裡的銀針來,在火上消了毒,便穩穩地給林緋葉紮了針,穩住了毒性。
這時他方纔鬆了一口氣,但額上卻冒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來。
扎過針以後,林緋葉便沉沉地睡着了,溫書墨便讓人將她扶到了牀上休息。
段傲陽得到消息後,便急急地趕回了朝鳳宮。待進到房間時,便發現溫書墨在給林緋葉切脈。
溫書墨見他急急地走了進來,起身行了個禮,便走到了一側候着。
段傲陽三步並作兩步地跨到牀邊,坐了下來,看到她蒼白的臉,心下猛地一疼:“這是什麼情況?”
溫書墨拱手,鄭重地道:“娘娘的毒已有抑制不住之兆,如今已經過去半個多月了,溫某要在之後半個月內拿到那個毒源,纔有把握解毒。”
“朕知道了。”段傲陽緩緩地道。
他決定帶着墨桓親自去攻打蚌玉國!
伸手撫上林緋葉蒼白的臉,他的眸中閃過一絲不捨,如今這種情況,他真的不想離開她,但是他必須得離開,才能把解藥帶回來!
他定會攻打下蚌玉國,找到毒源,讓她恢復身子,今後都平平安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