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俱在,莫非太后如今還要抵抗嗎?”
段傲陽冷冷的開口,此時的他也不再遮掩,段氏江山,險些就易主,這等驚天陰謀,竟然出自眼前這女人之手,這讓他內心尤爲憤怒。
他與先帝關係斐然,先帝臨死更是極爲尊重他,不惜封他爲攝政王,雖然有利用他平衡局勢的緣故,可最終還是送了他一場富貴,也極爲信任他,他又豈能眼睜睜看着先帝的一片基業被他人竊取,何況他身體裡同樣留着段氏的血。
“慕容勤,你又有何話說!”
段傲陽瞬間將矛頭指向了慕容妍,冷聲道:“此事太后一個人可做不出來,你們慕容家也有份,你們做了這等醜事,莫非如今還要人一一指明不成。”
慕容勤面如死灰,他如何也沒想到,最終所有事情盡然都敗在這個賤婢的手中,此時在做狡辯,已經沒了任何意義,當即冷笑道:“事已至此,勝者爲王罷了,沒想到我慕容勤機關算盡,最後竟然敗在兩個女人手中。”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光明正大行事,哪怕別人說了也無所畏懼,偏偏要行此鬼蜮之事,莫非真以爲瞞得過所有人不成。”段傲陽語氣森然,殺機再也不做絲毫掩藏。
“慕容妍、慕容勤,你們好,好的很,莫非真欺我段家沒人不成,真是豈有此理,死不足惜。”
老宗正氣得暴跳如雷,皇室遭此羞辱,這是大軒立國以來,前所未有之事,傳揚出去,不知會成爲多少人的笑柄,尤其是先帝在位時,勵精圖治,雖未有興邦,卻也擔得上民安國泰,卻不料死後,卻會因此事遭人笑柄。
慕容妍此時同樣知曉大勢已去,無力迴天,也索性閉口不言,她知道,如今再說什麼都沒有任何益處,這等謀朝竊國之舉,無論是誰,都不會幫她,哪怕是再蠢的大臣,也知曉此事不可爲。
不需要瓊姑姑多加追敘,所有大臣都明白了,也從中回過神來,看着慕容勤和慕容妍的目光,再也沒有了尊敬,尤其是那些忠於先帝的老臣,更是目光如刀,連帶着看向段子琛的目光也變得極爲不善。
“母后,他們所言屬實?”
段子琛此時方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滿臉不解與絕望的看着慕容妍,他沒想到一直以來替自己着想,甚至自己親口叫了這麼多年母后的女人,竟然並非生母,甚至連他,也是對方奪過來的。
悲慼、憤怒、不解還有絕望,籠罩在段子琛的臉上,任誰見了都不由暗自惻然。
他太小了,雖然當了這麼多年皇帝,可畢竟沒有親手歷經過大事,小小年紀的他,面對這番打擊,根本難以回過神來。
沒人會去責備他,也沒人埋怨他,雖然衆多大臣看他的目光極爲不善,可此事畢竟與他無關,何況諸多大臣也輔佐了他這麼多年,君臣情分一場,如今誰也不想率先開口。
慕容妍沒有理會段子琛,唯有無限的沉默,這讓段子琛的面色更加難看,眼中隱有淚光閃動。
林緋葉見此,原先諸多的不滿也消失了,這畢竟是個孩子,她也捨不得去責備和怨憤。
段傲陽同樣極爲複雜,這麼
些年,他一直將段子琛視爲親生兒子,盡心輔佐與教導,雖然段子琛與慕容妍一起,對他頗有戒備,甚至暗中謀算,可畢竟是從小看着長大,視若親子,這等情分,也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真相已經大白,接下來的事情就無需林緋葉插手了。
爲了保住先帝的聲譽不受辱,在段傲陽的主張之下,慕容府滿門上下被按上了意圖謀反的罪名,滿門壓入打牢,這是由老宗正擬旨,段子琛親自加蓋璽印的旨意,不出意外,這將是段子琛在位後,最後一道旨意了。
太后慕容妍名義上畢竟是太后,先帝在位時親封的皇后,誰也沒有替別的,只是按了一個與慕容家串通的罪名,給打入冷宮。
段子琛皇位自然是要革除,可他畢竟是皇上,血脈不正之事,不能大肆宣揚,索性就直接關閉冷宮,待一切妥當,大臣們選定新皇之後,直接退位讓賢,只是如今還未昭告天下,不過主持朝政是不可能了,暫禁深宮罷了。
林緋葉看得出,這其中段傲陽不僅有保全先帝名聲的意思,更有替段子琛留條後路的成分在內,畢竟名義上是禪讓。
沒用到一日,一切就安排妥當,段傲陽也極爲識趣,將慕容家和太后的罪名落實後,就並未在提及其他,至於新的皇帝是誰,他沒有去提,諸多朝臣也默契的繞開了,畢竟選皇帝不是選白菜,隨便拉個人就行。
段傲陽自然也不會迫不及待的去做什麼舉動,那樣反而給人一種謀朝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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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切忙妥,老宗正還不忘讓衆人發誓,今日之事不可外傳,一應朝臣自然也沒不答應的道理,至此,朝臣也相繼告辭。
畢竟今日發生之事太大了,眼下還要着手新皇,諸多大臣免不了要私下多做協商,至於皇宮內外,一應小事,原本就是段傲陽把持的,衆人也懶得多問,更是知曉此時就是找段傲陽要權,段傲陽也不可能放,都開始裝糊塗。
待朝臣散盡,整個大正宮一片清爽,只有段傲陽與林緋葉,再加一個沈姝還在,至於瓊姑姑,跟慕容勤一塊押下去了。
“臣妾想與皇上一塊,還望王爺成全,畢竟那孩子太小了,遭此大變,想必也不好受,需要人照顧。”
沈姝見衆人都散了,最終戰戰兢兢的開口。
林緋葉想了想,看了段傲陽一眼,也不等段傲陽開口,爽快地道:“這樣也好,我讓人帶你去。”
說完就讓人領着沈姝去見段子琛,她自己沒有跟去,畢竟人家母子初次見面,想必有許多話要說。
沈姝也安排好了,林緋葉見段傲陽面無表情,矗立不動,不由拽了拽段傲陽的衣袖,道:“想什麼呢,心頭不舒服麼?”
“沒什麼,只是沒料到,會是如今這樣的局面,若是先帝泉下有知,不知會作何想。”段傲陽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林緋葉不言,眼前這個霸道的男人,心終究是熱的,不經意間總會透着一些柔軟。
“去看看慕容妍吧。”
林緋葉想了想,最終提議。
“好。”
段傲陽點頭,面色極爲複雜。
當
林緋葉與段傲陽嚮慕容妍移居的冷宮而去時,沈姝已經和段子琛碰面了。
母子相見,免不了又是一陣抱頭痛哭,雖然對段子琛而言,這個孃親極爲陌生,可沈姝那滿是慈愛的目光,終究觸動了他心底的柔軟。
“真沒想到,我在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你,我的孩子。”
沈姝哭完就拉着段子琛,喟然長嘆。
段子琛沉默,面色變幻不定,良久才略顯抱怨地道:“你……你爲何要助攝政王。”他終究沒有喊娘,心底還有芥蒂,不動沈姝爲什麼要幫着段傲陽,將他的皇位給剝奪。
“你真的想當皇帝嗎?”沈姝反問。
段子琛又是一陣沉默,想當皇帝嗎?他捫心自問,猶豫良久,最終搖頭道:“不想,當皇帝很苦悶,大臣一個個都哄着我,有難處就讓我決定,有好處一個個湊上來出主意,太冷漠。”
說罷又聲音略顯高亢地道:“可這沒有退路,不當皇帝,命就保不住了。”
“誰說的!”
沈姝皺眉,最終嘆道:“娘知道這事你很爲難,可這事慕容家做的根本不嚴密,太后也沒有安排妥當,就是娘不幫,王爺也查清了,我站出來,不過是爲了保你一命,先前我就與他們說過,我出來作證,王爺必須答應保你我平安,如今看來,事情是妥當了。”
段子琛聞言,張了張口,最終沒有多說什麼,看着沈姝那清瘦的容顏,母子連心,他同樣感受到濃濃的關愛。
……
“你們來做什麼,看哀家笑話嗎?”
慕容妍目光冷冰冰的掃過林緋葉與段傲陽,冷聲開口。
“本王還沒這心思,只不過是順路罷了。”段傲陽見慕容妍根本沒有悔改之意,也沒了好脾氣。
“哼,段傲陽,你真是打的好主意,如今你總算如願以償,可以當上皇帝了。”慕容妍不甘地譏諷一聲。
段傲陽眉頭緊皺,本來他和林緋葉過來,也是好意,卻沒想這女人竟然這般不識趣,不由冷笑道:“看你做的那些蠢事,竟然敢冒充先帝血脈,你對得起誰,事已至此,還毫無悔意,你對得起先帝的一番信任嗎?”
慕容妍眉頭緊皺,心知在這些事情上是說不過段傲陽的,有些不甘的冷笑一聲,道:“既然你如此說,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不過段傲陽你記着,無論如何,我慕容妍對你,可並無半分壞心,這麼些年,我又何曾對不起你,沒想到到頭來,你竟然如此對我,你心裡痛快了是不!”
說着說着,慕容妍眼框就紅了。
一旁的林緋葉也無語了,她看得出,這慕容妍面對段傲陽,是真的真情流露了,哪怕先前的冷漠,也假裝的根本不像,一時間她也不知如何插嘴,索性在後面裝木頭。
“你啊,不知所謂!”
段傲陽嘆了口氣,道:“罷了,你還是好好想想吧。”
說着也懶得繼續理會,拉着林緋葉轉身就走。
林緋葉自然沒有拒絕,耳旁迴響着慕容妍嘶聲力竭的一句:段傲陽,你會後悔的!
後悔嗎?誰知道呢!林緋葉默默腹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