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緋葉看這幾人唱了這麼一出,心知他們早就謀劃好了,這些大臣一個個老謀深算,也讓她頗感無奈,今日她算是親眼目睹了一場真正的爾虞我詐了。
這些手段,比她當初用的可高明太多了,無論是太后還是三位大臣,包括段傲陽在內,每個人都拿着微言大義,律令條文等,橫衝直撞,光明正大,哪怕明知說的是假話,竟然也無可辯駁。
念及至此,林緋葉心頭有了明悟,她這才明白,當初段傲陽爲何說她不行正道了,相較於這些人來說,她當初在林府不過是以勢壓人,以奸詐趁人之危罷了,根本上不得檯面,經不起推敲,反而容易落人口實。
兵者,以正合,以奇勝,然而無論如何,機智小巧,終究是小道,穩紮穩打,纔是重點,這些大臣,每個都是如此。
段傲陽也無奈,兵部尚書現在還不在這裡,想追責還得等明日上朝了,不過看小皇帝這樣子,明天肯定因爲手痛,不會開朝,估計要拖幾天了。
如今並非朝論,說這些沒用,段傲陽也不糾纏,而是繼續道:“既如此,此事稍後再以,可據本王所知,此次與鄔國通敵之人,正是段子離,此事還望皇上明察。”
段傲陽是鐵了心,要給段子離定罪了。
太后眉頭微蹙,看了三個大臣一眼。
不過恰在此時,陡然聽聞一個侍衛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跪倒惶恐地道:“卑職叩見皇上、太后、王爺,夏侯贇死了。”
“什麼!”
段傲陽聞言大驚,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夏侯贇可是他手上最重要的證據,斷不容有失。
太后,皇上等人根本不知道夏侯贇是誰,三位大臣也不知曉,不過見段傲陽如此急迫,倒也急忙跟着出去了。
林緋葉緊跟着段傲陽,同樣心頭一緊,二人剛出大正宮大門,就見到羈押在門口等着召見的夏侯贇此時萎靡倒地,口中鮮血直流。
“發生何事?”段傲陽面色一沉,負責看押夏
侯贇的兩個侍衛,是禁衛軍,因爲進宮,他的灼陽軍都留在了宮外,不能隨身帶進來,只有將夏侯贇與段子離交給禁衛軍。
說着伸手一捏夏侯贇的下巴,發現夏侯贇滿口是血,還有一截斷舌,不由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夏侯贇明顯是咬舌自盡,咬舌原本不會死人,可惜夏侯贇徹底將舌頭咬斷,鮮血涌出,徹底堵住喉嚨,最後徹底悶死了,根本來不及搶救。
“王,王爺,他突然咬舌自盡,屬下看護不及。”兩個千戶一臉惶恐,他們時日不是段傲陽的人,也知道夏侯贇的重要。
段傲陽臉色出奇的難看,夏侯贇一死,他想給段子離定罪,就難了,念及至此,冷冷掃了兩個千戶一眼,旋即又看向一旁面色陰沉的段子離,道:“本王說過此人爲要犯,爾等爲何不盡心,到底發生何事?”
兩個千戶還有一旁負責的守衛,都被段傲陽的怒意震懾,七嘴八舌的說了事情的經過。
說起來根本什麼都沒發生,夏侯贇也被看押的好好的,只是一旁的段子離冷言暗罵了夏侯贇幾句,段子離畢竟還是王爺身份,此時雖然在門外候見,可他還不是重犯,禁衛也只是看着他,不給他亂動,可並未攔着他開口。
哪知道夏侯贇聽了段子離幾句話之後,原本跪在地上好好的,突然就渾身顫抖,痛苦的打滾,等禁衛發現時,已經咬斷了舌頭,血涌出來,噎的只剩半口氣了,慌忙稟報了段傲陽。
“你對他說了什麼!”段傲陽目光冰冷,瞪着段子離。
段子離冷哼一聲,怒道:“皇叔,你這是何意,我不過見此人面如死灰,又一身是傷,心知是皇叔所擒之要犯,就好奇的問了幾句話,不過他卻不曾回答過侄兒,誰知道他爲何突然尋死。”
林緋葉同樣面色難看,她沒料到這夏侯贇如此廢物,竟然被段子離幾句話一說,就自殺了,不用想肯定是段子離手上有夏侯贇不得不維護的把柄,逼迫他去死。
“他說了什麼
?”段傲陽指着段子離問一旁的侍衛。
侍衛戰戰兢兢,道:“離王問他是哪裡人,犯了何罪,是欺君之罪還是通敵之罪,說如果是欺君之罪,就罪該萬死,若是通敵大罪,必然會滅三族,甚至滿族上下,將世代爲奴,罪不可赦。”
段子離同樣面色難看下來,道:“皇叔,你夤夜燒我府邸,甚至抓我入宮就算了,如今莫非也想將此等罪犯之死,扣押在我頭上?”
“你!”段傲陽氣得面色冰冷,擡手扣住段子離的脖子。
這下變故,所有人都大驚失色,生怕段傲陽暴走,小皇帝段子琛更是被夏侯贇那鮮血狂涌的樣子,嚇得不輕,這下見段傲陽又要發怒,不由慌忙道:“皇叔息怒,發生何事,此人到底是誰?”
“是啊,攝政王還望息怒,切不可君前失儀。”太后目光一閃,也勸了一句。
倒是三位大臣,見此趕緊指責道:“段傲陽,你這是何意,離王身爲王爺,豈可由你如此肆意妄爲。”
“王爺。”
林緋葉拉了下段傲陽,她心頭同樣憤怒,此時哪裡還不明白,段子離鐵定是借這個機會,故意將夏侯贇給弄死了,不過心知如此,她也無力迴天,此時也不是發作的時候,只有勸了一句段傲陽。
“哼!”
段傲陽放開段子離,擡腳一踹夏侯贇的屍體,道:“此人暗中與人謀劃,刺殺鄔國太子,導致鄔國上下震怒,與大軒兵戈相向,罪該萬死,原本他有朝中大臣通敵罪證,本王欲交由皇上問個清楚,不料卻被離王三言兩語蠱惑,甘心尋死。”
“皇叔,此事與侄兒無關,侄兒只是好奇,才問了幾句,想必此人既然會與皇叔一同入京面聖,自然不會此時尋死,其中定有蹊蹺。”段子離惶恐的開口,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人都死了,扯皮也沒意思,段傲陽冷哼一聲,不解氣的再踹了夏侯贇屍體幾腳,道:“此人罪大惡極,將屍體拖下去,扔到亂葬崗喂野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