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日的煎熬,段傲陽終於再也坐不住了,他決定前往林家將林緋葉親自接回來。
自從知道她在法場上出現時,段傲陽要將她接回來這個想法就一直沒有停過,只是因爲氣憤她居然與外男同行出遊,因此才故意冷落林緋葉,希望能等到她親自上門求饒。
苦等幾日,一無所獲,段傲陽心下便有些煩躁不安了。
若不是墨桓提醒他:“王妃既然敢膽大包天明目張膽的接走林家一家子,那必然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態。要想王妃回到王府,恐怕只有王爺親自去一趟,方可達成吧。”
段傲陽微蹙起眉頭,認真思索一番,覺得墨桓此言不虛,便改變了主意。
“墨桓,跟我去趟林家落腳的宅院。”段傲陽猛地站起來,走出書房,徑直朝着王府外走去。
門外,墨桓早已爲段傲陽備好了一匹強壯的汗血寶馬,另有一匹墨桓的坐騎,除此之外,還有一頂空無一人的馬車,那是用來接回林緋葉用的。
段傲陽與墨桓雙雙上馬,一騎絕塵而去,那駕馬車也一同朝着京城某處的一家宅院而去。
京城本就是大軒朝人世繁華的地方,更別說滿是老百姓的市井街道了,因此當段傲陽一行人視若無人的在大街上疾速奔馳的時候,百姓們只能紛紛退讓,爲其讓出一條路來。
這樣,段傲陽一行人所過之處,行人紛紛避讓不及,這在百姓中引起不小的關注。
“噠噠”的馬蹄聲最終在一處極其簡樸的宅院前停下了,段傲陽向前走了幾步,盯着緊閉的厚重木門,陷入思索。
墨桓接過段傲陽的馬屁,與自己的馬屁一同綁在樹樁上,便匆匆上前回道:“王爺,就是這裡了。”
“嗯。”段傲陽點點頭,彷彿終於下定決心一般邁出了步子。
“吱”段傲陽輕輕一推,沒想到門居然就被推開了。
原來木門根本沒有被木栓閂上,只是虛掩着合在一起,彷彿
這家的主人知道一定會有人來拜訪似的。
木門被推開的一瞬間,段傲陽看到了在院中持劍而立的林茂澤,與正在練劍的林燃。
林茂澤原本是背對着大門,但他是習武之人,因此對響動還是格外的敏感,因此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林茂澤便警覺的轉過身來,只是他沒想到來的居然是段傲陽。
看到段傲陽,林茂澤原本已經無慾無求,無波無瀾的內心又變得不平靜起來。
“王爺,不知王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明明眼前的人就是害自己一家下獄,害的自己家破人散的人,但還是不得不叫一聲王爺。明明心中對段傲陽有無盡的恨,但上下尊卑,卻仍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段傲陽自然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也不點破,隨意應了應林茂澤的問候,便將目光落在了林燃的身上。
剛纔他推門之際,這個孩子還在一門心思的練劍,而現在則是規規矩矩的立在他面前。
看着他的模樣,段傲陽不禁晃神響起了墨桓說的那個男孩子。
段傲陽再次低頭看向林燃,此時他的眼中已不再有平日的凌厲,有的只是一個對孩子的憐愛和溫柔。
段傲陽看着林燃出神的問道:“林燃多大了。”
見段傲陽問話,林茂澤急忙躬身回道:“五歲多了。”
五歲了。如果那個孩子真是自己的孩子,照日子來算,也該這麼大了。
或許是想到了自己的在世上也可能有一個這樣大的兒子,段傲陽整個人都變得溫柔高興起來。他輕輕的喚來了林燃:“你過來,讓本王瞧瞧。”
林燃怯生生的走向段傲陽,段傲陽笑着蹲下身,摸摸他的頭,笑道:“在跟你爹練劍嗎。”
“嗯。”林燃聲音不大但很認真的答道。
“是嗎,那練給本王看看。”說着起身退至林茂澤身邊,出神的看着林燃。
愣了好半天,他才發
覺自己的失神,段傲陽猛地回過神來,發現冷落了林茂澤,於是對林茂澤道:“不必多禮。本王來這裡是有話跟你說。”
林茂澤又微微躬身,以示尊重。
“林家一事,我已派人查明,確實有人陷害於你。關於這件事,本王已經花了大力氣平息了。”段傲陽脣角微微一鉤,“至於林將軍,說實話,本將軍曾關照獄卒多多照應,因此在牢中也不曾吃苦罷。至於林緋葉,她趕在法場把你們救走,不愧是我的王妃。”
說罷,又笑了笑,但旋即又嚴肅的說道:“林將軍,此事雖然有些冤枉,但也不全是冤枉吧。想必林將軍也該能猜到,若不是我默許,即便是王妃,也不可能從法場那麼多人手下救出林家。如今既然性命已無恙,便罷了,只一件,林將軍是不能官復原職了。”
段傲陽的話,林茂澤自然都聽着真切,他的意思他再清楚不過了。明明就是他背地裡做的手腳,如今卻能撇的這樣乾淨,還能說的這樣冠冕堂皇,林茂澤內心頗爲不屑,火氣自然又盛了三分。
但即便這樣又如何,他是王爺,而他只是一介草民,除了強顏歡笑答應下來,也沒有別的辦法。
林茂澤行了謝過禮後起身,餘光撇到了在耍劍林燃,看着小小的林燃,想起了征戰沙場的自己。
如今自己歲數也大了,即便上戰場也不一定能打勝仗了,想到這裡他心中不免有些悵然若失。
罷了,罷了。林茂澤想事已至此,他是該退出大軒朝的政治漩渦了,如今膝下有子承歡,自己一家性命尚全,也該知足了。保家衛國之事給交給年輕人了,他只管在家好好教導兒子便是。
末了,段傲陽望着林燃道:“公子有些將軍當年的風範,是棵習武的好苗子。”
林茂澤剛剛無罪釋放,聽到這句話,內心不免一顫,急忙道:“哪裡,哪裡。”
段傲陽則不以爲意,笑道:“無妨,說不定以後真是個忠君愛國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