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鶯站在朝鳳宮門口張望着,宮中四處的燈籠都已經掛起,發出柔和的光來,可是在這寂靜輕悄的夜晚裡,卻顯出幾分落寞來。
她知道恐怕是等不到人來了,回頭看看正坐在牀側發着呆的林緋葉,心裡滿是擔心,只得繼續等下去。
從勤政殿裡回來,林緋葉就變得格外的安靜,她腦子裡還在想着今天段傲陽做的那些事情,心裡總覺得不是滋味。
“娘娘,皇上他今晚,恐怕是不會過來了。”
林緋葉有些失落,卻又覺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今天對自己那樣冷落,晚上怎麼會歇在自己這裡呢?
她狀似不在意的問了一句:“皇上今晚歇在哪兒?”
黃鶯低頭,儘量放低了聲音,只怕惹了她傷心:“聽說,是歇在蝶貴妃宮裡了。”
千小蝶,又是千小蝶,林緋葉皺起了眉頭,心裡更覺得段傲陽奇怪了。
難道在她不注意的什麼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纔會讓段傲陽這樣反常嗎?
而朝廷這邊,既然段傲陽已經下了聖旨,於是便派了人刻不容緩的將消息傳去了狄戎。
狄戎人也是驚訝得很,他們也不是傻的,自然也知道十座城池意味着什麼,一開始提出十座城池,不過是爲了討價還價的時候,起價高一些罷了。
明明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卻不想大軒皇帝竟然這樣爽快的就答應了,他們一下就有些得意忘形了。
而溫書墨,也算是名聲遠揚,狄戎人知道自己手裡的這張牌是一張好牌,立馬就又派人快馬加鞭到了大軒,將十座城池加到了二十座城池。
段傲陽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寫字,一下就把手中的筆硬生生的折成了兩段,笑道:“二十座城池?這狄戎這次真的是得意忘形了啊!”
當下便大手一揮,讓墨桓吩咐將軍,領兵十萬進入狄戎境內,讓將軍當面問問那狄戎王究竟要幾座城池。
狄戎也不過是因爲手裡握着溫書墨這麼個籌碼,才
敢和大軒國討價還價,可真要說起來打仗,他們可是不敢冒犯大軒半點。
大軒十萬雄軍,氣勢駭人,一個個兵強馬壯,直接將狄戎圍了個全,真真是笑容滿面的問了那狄戎王。
狄戎王除了妥協沒有別的選擇,只得恢復了先前的十座城池,段傲陽這才下令退兵,兩個國家這纔算是安靜了下來。
狄戎倒是嚇了一跳,他們不過是貪心了些,以爲自己手裡握了塊金錠子,便可以漫天要價,卻不想惹出這樣的麻煩來,要是真讓段傲陽不痛快了,別說十座城池得不了,可能連小命都沒有了。
這麼一來二去,一晃眼就過了一兩個月,溫書墨也終於要回來了,而段傲陽竟是破天荒的說要爲溫書墨旅行接風宴,這兩人難道不是一直都不對付嗎?怎麼突然還就這麼重視了?
許婉心一早便過來找林緋葉,大抵是高興壞了,也不等通報,便大喇喇闖進林緋葉寢居內,好在林緋葉也不在乎這些,自然也就沒有怪罪一說。
許婉心進來是,時辰尚早,林緋葉穿戴整齊,正在書桌上畫着花兒打發時間。而黃鶯正滿是讚歎的側身在旁側看着。
黃鶯聽着這聲響,回頭去看,淺淺行個禮道:“姑娘過來了。”
“嗯。”許婉心點頭,腳步輕快的跑到林緋葉身邊去,道:“娘娘,您聽說了嗎?先生他們已經快要到京城了,說是晚上要去給先生來接風宴呢,皇后您能帶過我過去嗎?”
雖說朝中大臣可以帶着家眷去,可是許婉心如今不在丞相府,又不是宮中的女眷,身份倒有些尷尬了,不讓林緋葉帶着,她連大殿的門都進不去,又怎麼能夠見到朝思暮想的溫書墨呢?
林緋葉依舊慢慢悠悠描着那朵牡丹花,淡淡道“好,等會兒你就跟着我去吧。”
她已經穿戴整齊,畫完了花兒深吸了一口氣,便帶着黃鶯許婉心出發去了。
雖然許多大臣並不同意段傲陽的決定,可是事已至此,能夠換回個溫書墨也是好的,所以溫書墨
的接風宴依然是熱鬧的。
林緋葉過去時,騰公公正帶着人在門口看着,看着她來了,迎過來,道:“娘娘今日真是好氣色。”
林緋葉看看大殿裡,問:“皇上來了嗎?”
騰公公回答道:“來了,只是…”
正說着話,也不理騰公公,徑直往前,推開了大門,跨過門檻,擡眼便撞見一派從容的段傲陽,他一人坐正位,手裡捏着一隻酒杯,正喝着酒。
兩個月沒有見着她,林緋葉一下就頓住了步子,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看,好像要把他的樣子一點一點的刻在心上一樣。
他看上去臉色很不好,不是從前神清目朗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狄戎的事情讓他受累了。
林緋葉心裡一陣心疼,又向着他走進了幾步,這才發現他的身邊還坐着一個熟悉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幾度讓段傲陽留宿的千小蝶。
千小蝶坐在段傲陽的旁邊,正細心的剝着葡萄,正好剝好了一顆,十分自然的喂到段傲陽嘴裡去。
林緋葉看在眼裡,氣在心裡,段傲陽身側的那個位置理當是應該由她這個皇后來坐的,怎麼如今她這個貴妃還在上面做得那麼安穩了?
她心裡覺得不太舒服,卻又不知道該怎麼發作。
“蝶貴妃倒是來得早。”她款款的走過去,冷着臉問候。
千小蝶看着她,有些得意,道:“溫先生回來了,自當是早些過來,爲他接風洗塵了。”
“可是蝶貴妃恐怕是看走眼了吧?這伴君側的位置,應該是本宮這個皇后的啊。”
“啊…”千小蝶一副大夢初醒的模樣,帶幾分羞澀的看向了正襟危坐的段傲陽,道:“我不知道呢,皇上讓我坐這兒,我還以爲…”說着,又扯了扯段傲陽的袖子,柔聲柔氣的問道:“皇上,要不臣妾給皇后讓個坐吧?”
段傲陽這才側過頭來,淡淡的看她一眼,冷淡道:“不必了你還有身子,走來走去作什麼?坐哪裡還不都是一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