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被季琉璃責問並訓斥的十八位醫者無一例外的怒了,一時間,高臺之上爭吵、辱罵聲一片。
“你這小丫頭!”
“臭丫頭,你竟然如此不知尊卑!”
“不認識藥草有什麼大不了的?”
“咱們這些醫者只需要精通醫理、藥理就行了,至於要學習辨識藥草、藥材什麼的壓根兒就沒必要,醫館日常所需的藥材、藥草均是由藥材商人分類、標示好的,純粹就沒咱們什麼事兒,咱們又何必多此一舉去學辨識藥草、藥材呢?”
……
“全都給我住口!”季琉璃也是怒了。“只要精通醫理、藥理就是醫者了?別特麼自以爲是了!你們頂多只能算是半個醫者!庸醫!一羣庸醫!你們告訴我,爲什麼同是醫者,趙老大夫、李老大夫還有其餘幾位醫者就能夠準確無誤的辨識出藥草?別說你們還是認爲沒有學的必要!你們就沒想過有朝一日若是現成的藥材用盡且又買不到藥材時該怎麼辦?”
季琉璃記得‘有朝一日藥材用盡’的這樣一番話在初入軍營不久之時她就當着所有懂醫之人的面說過,自那以後無論是軍醫或是學徒便都認認真真的開始學起了辨識藥草。
在耶律卿所率領的軍隊班師回朝之前,那些醫者、學徒辨識藥草的能力就都得到了她的認可,相信就算往後當真有一日無藥材可用,軍營中的醫者、學徒們也能靠着學到的辨識藥草能力來及時救治傷患、病患。
而季琉璃的所言又是讓落敗的醫者們一陣嗤笑。
“呵,女人家就是女人家,總是愛自找麻煩的去考慮些不需要考慮的事情!這天下的草藥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怎麼可能會沒有藥材可用了呢?”
“沒錯沒錯!咱們壓根兒就不需要去爲藥材用盡這樣荒謬的事情擔心!”
“真是杞人憂天!”
……
“不懂未雨綢繆的傢伙們。”季琉璃頓覺無語的朝着天際翻了個白眼,也懶得再跟眼前這羣冥頑不靈的人白費脣舌,直接偏過頭看向了身旁的秦闌笙。“秦大夫,看來要再麻煩一下你身後的兩位大哥了。”
“無礙。”秦闌笙輕笑着微微頷了頷首,然後朝着身後的兩人揮了揮手。“趕下去。”
整整一炷香的時間,秦闌笙的兩名隨從纔將十八名落敗者給趕下了高臺,高臺之上霎時空蕩了不少。
“好了,接下來就是辨識藥草此項的其餘落敗者了,依舊是我念到名字的人站上前來。”季琉璃又是拿起了幾張紙張在頭頂上輕晃了幾下。“惠榮堂藍知文,九穗藥坊柳寺奉,念芝堂林乃裕、常裡方,山曲藥坊易天柱,堂中堂文景山,以上六人。”
被季琉璃唸到了名字的六名落敗醫者也按着之前被驅趕的十八人那樣在季琉璃面前排成了一排,卻是有些不明所以。
“我們也落敗了?”
“爲什麼?”
“我對我辨識藥草的能力還是挺自信的,怎麼會出錯了呢?不可能吧?我也挺有自信的呀。”
“到底是哪種藥草認錯了?”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季琉璃放下了手中的幾張紙張,並從左到右依次將六名落敗者辨識錯誤的藥草給說了出來。“首先,惠榮堂藍知文,山曲藥坊易天柱,堂中堂文景山,你們三個,第七種藥草與第九種藥草辨識錯誤,第七種藥草不是商陸而是龍葵,第九種藥草不是牛筋草而是白花蛇舌草。再來,九穗藥坊柳寺奉,念芝堂常裡方,你們二人,第五種藥草錯辨識錯誤,第五種藥草乃是忘憂草而不是迷幻草。最後是念芝堂林乃裕,請你大聲將你寫下的第十種藥草的藥草名說出來。”
林乃裕愣了愣,卻還是按照季琉璃的要求說出了寫下的第十種藥草名。“積雪草。”
“爲何會認爲這第十種藥草是積雪草?”季琉璃微微皺起了眉頭看着林乃裕,並質問道。“在你寫下積雪草三個字之前明明寫下了正確答案,卻是劃去了銅錢草這個正確答案又添上了積雪草這個錯誤的答案,爲什麼?”
“果然是錯了麼?”林乃裕有些沮喪的長嘆了一口氣。“唉。”
“總的來說你就是對自己辨識藥草的能力沒有自信。”季琉璃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語重心長的說道。“林大夫,我聽說你天資聰穎,十歲那年便已成爲了念芝堂的坐堂醫者,也是東臨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一個坐堂醫者。今年,你纔是而立之歲,尚且年輕,若是這樣對自己沒有信心,又怎能讓找你求醫的求醫者們對你有信心呢?這次落敗並不是因爲你在藥草辨識能力方面有所欠缺,歸根究底就是怪你自己對自己的判斷沒有信心,若是不先試着改變你自己的心態,遲早是會要出大事兒的。”
林乃裕沉默了,隨後才擡起一雙堅定的雙眸,頷首道。“乃裕明白了,多謝六梨大夫指點。”
“乃裕定不負六梨大夫的期望!”林乃裕朝着季琉璃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就轉身昂首挺胸的一步步買下高臺,彷彿並不是由於落敗才下了高臺而是奪得了魁首一般。
季琉璃輕笑着目送林乃裕走下了高臺,之後才擡起目光看向了面前剩下的五人。“你們五人,並不像剛纔那十八個無藥可救之人,只要再加把勁兒,也必定能夠在下一屆的皇城醫者比試大會上獲得名聲與獎勵,若是在藥理、醫理以及辨識藥草方面有什麼需要幫忙或是指點的地方,均可以到濟民堂來詢問,對於想要增進自己醫術的人,我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站在季琉璃面前的五人自然是感覺到了季琉璃的好意,便是齊齊有禮的朝着季琉璃彎了彎身,卻是並未發聲,反而到一直走下高臺之前都是一言不發。
“安會長。”季琉璃微微垂下雙眸看向安仁。“落敗者均已退場,可以開始第二項比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