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要不吃些飯菜上路吧,好歹做個飽死鬼!”
看着大家都來看顧武,卻沒有一個人說話的,順子只得放開兩個孩子,接過順子娘手裡的食盒對顧武說道。
顧武這纔將視線從顧悠悠身上移開,看向其他的人。
看到那兩個小的,他心中一喜,但想着自己就要死了,卻又悲上心頭。
算了,也不問了,也不讓他們叫聲爺爺了,就這樣吧。
他看向二丫三寶,低聲道:“爹對不起你們,眼下也活不成了,爹只求你們一件事。”
二丫撇過頭,始終不肯看顧武一眼。
二丫是顧家孩子中性格最烈的一個,顧武只得無奈的將視線移向三寶,期待的看着他。
“你說!”三寶咬牙道。
顧武嘆了口氣,道:“我死之後,將我安葬回蓮花村裡。”
他們還沒說話,那邊的里正卻是嚷嚷着不同意。
“顧武,你應該知道咱們蓮花村的規矩。凡是犯了死罪的人,死後不許回村安葬,咱們村不收留死刑犯,這個規矩誰都不能破!”
人越是老,越是固執。尤其是這些做里正的。
衆人暗自咂舌,同情的看着顧武。
“那你們想將我安葬在哪兒?”顧武有些憤怒的盯着里正。
顧悠悠看着那燃了不少的香,好心提醒他:“人死後早晚得變成一把灰,安葬在哪兒不是葬啊,我勸你還是別管身後事了,多想想你還有什麼話沒說吧!”
顧悠悠的烈,是一種冷酷。
帶着讓人不寒而慄的冷酷,只是她尋常多以濟世救人的大夫身份面對世人,很少露出這樣的一面來罷了。
現在的氣氛冷了幾度,顧武一一看過在場的人。
最後,他閉上了眼睛,冷冷的道:“我對他們沒有話說,顧悠悠,我倒是有話想單獨問問你,不知道行不行?”
顧悠悠淡淡的道:“行啊,都要死了,還有什麼不行的?”
其實其他人,也不知道應該同他說些什麼好。
二丫轉身就走。
順子牽着兩個孩子跟在二丫後面,尷尬的對顧武笑了笑,也趕忙跟上二丫的腳步。
順子爹孃無奈的嘆道:“親家公,咱們兩家做了親家,還沒一塊兒吃頓飯呢,你看看這搞得,真是……”
耿直的順子爹差點兒沒將顧武氣得吐血。
都這時候了,他還在遺憾沒一塊兒吃頓飯。
順子娘趕忙推搡着順子爹出去。
三寶給顧武磕了個頭,道:“爹,我走了,你一路走了。”
顧武心酸不已,摸了把淚。
接着是二寶,他無奈嘆道:“三叔,你到了那邊也不會寂寞,我爹還有爺爺他們都在呢。”
顧武:“……”
三丫當年還小,對顧武的感情最淺薄。
顧武主動同她打招呼,道:“三丫都這麼大了啊?”
三丫說:“我娘說三叔早死了,原來是騙我的啊。三叔,我走了!”
顧武:“……”竟然沒有一個希望他活下來的。
這些兔崽子們,哪怕一個爲他顧武說說話,向顧悠悠求情啊,他也有機會活下來。
雖說到了現在,他還是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