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來是一個做實務的人。
“晉王殿下,臣覺得您對皇上的聖旨有些誤解。”
“什麼誤解?”晉王心頭一驚。
聖旨啊,皇位啊這些東西,總是能瞬間挑動他的神經。
解大人拱手道:“皇上說的是解決這天災人禍的皇上方能封爲太子,而晉王殿下您只顧着人禍謠言了,卻忽略了人禍前,還有天災。
如今百姓們流離失所,食不果腹,再加上有人故意煽動,纔會出現如今謠言四起的狀況。
因爲他們過得不好,快要活不下去了,所以纔會覺得這是上天的懲罰,覺得是皇上惹怒了上天。不過,如果晉王殿下能讓他們活下去,過上好日子,他們自然會覺得這是上天恩澤,皇恩浩蕩,那四起的謠言便不攻自破了。”
解渙之一席話說得中肯得很,若不是一等一的忠臣,誰會在這種敏感的時候說這樣的推心置腹的話?
翩翩聽這話的對象錯了。
解渙之這麼想,晉王卻不這麼想。
他覺得這件事明明就是有人故意推動,想趁着這天災將皇權取而代之,解渙之卻在這裡說是因爲大家沒吃好喝好的問題。
天天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他還沒吃好呢?
看,他就沒抱怨,饅頭青菜不照樣吃下去了?
晉王擰着眉淡淡的說道:“解大人,你是文臣言官,本王十分理解你如今的想法,但解大人啊,你想得太簡單了……”
他拉過一隻凳子,請解渙之坐下。
“解大人,您先坐下,本王慢慢同你說。”
解渙之一幅x了夠的表情,不聽也能猜到他會說什麼。
簡直是對牛談琴,雞同鴨講,他們的思維完全不在同一個頻道,一個以民爲主,以個以權爲重,怎麼可能講得到一塊兒去?
但人家是晉王,解渙之再不耐煩,也只能坐下來,聽他的高談闊論。
“解大人,近日來,本王觀察這些刁民,發現他們已經有造反之心。如今他們爲什麼沒有造反?還不是因爲沒吃飽,沒有力氣造反。
你信不信,要是他們現在有足夠的糧食,保準兒將你我抓起來,說不定殺了祭旗。”
解渙之連苦笑都笑不出來了,只愣愣的呆坐着,等着晉王繼續高談闊論。
“咱們不能那麼傻,且不說現在是沒有糧食,就算是有着大把的糧食,也定不能餵飽了他們,讓他們有力氣來對付我們。”
解渙之默默的將視線移向窗外,看向那些老弱婦孺們。
“不將煽動謠言的人揪出來正法,反正本王是不敢全心全力的救治這些災民。萬一餵飽了他們跳起來造反,那本王豈不成了國家的罪人?”
解渙之嘴角抽了抽,淡淡的道:“可是他們都快餓死了,年輕人還好,老人孩子們本就身體虛弱,他們可承受不住。”
“那不是更好?”晉王笑了起來,批着一個老得沒牙的老婦人說:“你看看她,少說得七十了吧,牙都沒了,東西也沒法吃。這樣的人就算活過了這半年,她又能活多久?一年?兩年?還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