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寶珠用過早飯,眼看着阿澤坐上馬車進宮去,她繞着院子轉了一圈,自覺身體和精神都恢復的不錯,最近的身體反應也減輕了許多,便想着去雲府走一趟。
柳絮的事情……
畢竟是主僕一場,雖然柳絮冷了她的心,但她還是想去參加柳絮的葬禮,想去再看一眼她。
還不知道雲府會怎麼處理柳絮的後事。
如果雲連城和雲夫人對她心懷怨恨,不願厚待柳絮,李寶珠便要接過這件事,厚葬柳絮。
“少夫人,公子說了,奴婢的任務就是跟着您。”小翠手中抱着大茶壺和吃的點心,以及乾果蜜餞一大堆,屁顛顛跟在她身邊,一步不離。
“跟就跟吧,不許調皮!”
李寶珠也早就習慣身邊時刻跟着人,她舉着扇子遮住日頭,來到院子門口。
門口時刻有一輛馬車是專門給她準備的,而今天趕車的人,竟然是沈七。
“少夫人,公子說了,屬下的任務就是寸步不離的保護您。”
沈七一******不化的冰山臉,讓酷熱的夏日都涼快了幾分。
讓他跟着也是享受。
再者沈七是老熟人了,雖然不愛說話,但性子沉穩,做事可靠。
李寶珠自然欣然應允。
於是三個人趕着一輛馬車,噠噠的朝雲府去。
路過朱雀大街的時候,李寶珠讓馬車停下,取了兩張銀票遞給沈七,讓他去定一副上等的楠木棺。
好些的也要幾百兩銀子,李寶珠看着盒子裡薄薄的一層銀票,暗自嘆了口氣。
銀子啊,永遠是賺的沒有花的快。
家裡的寶璉正在念書交際,銀子是不能少的。寶瑞和承歡兩個小丫頭,也是被她當作千金大小姐一般的養着,那是一丟丟的委屈都不能受了。
吃的穿的用的,樣樣都不能差一分,就連京城的公主郡主,吃穿用度也不一定比得上寶瑞和承歡兩個丫頭。
沈府的那些主子們見了自然眼紅,可那也沒辦法,人家花費的都是李寶珠自己賺來的,根本就沒用到府裡賬上一文錢。
眼紅的,咽不下氣的,有本事自己也賺去。
李寶珠就是我行我素,不斷的送銀子回去給承歡和寶瑞兩個。
只要賬上乾乾淨淨的,就連老太太也不會說什麼。
眼看着來京城纔多久?
除了靈丘那五千兩,她這段時間居然都沒賺到什麼銀子!
對於李寶珠這樣的財迷來說,沒賺到銀子,那就是損失了銀子!
前面一輛藍布馬車,後面拖着一副楠木棺,就這麼浩浩蕩蕩的來到了雲府的大門外。
別說還真給李寶珠給猜着了,雲府真的正在辦喪事。
辦的,也正是柳絮的事。
李寶珠命人把楠木棺拖進去,幾乎驚瞎了雲連城和雲夫人的眼。
雲夫人現今雖然是名聲敗壞,再也不敢在京城的勳貴圈中露面,在雲連城和雲嬌嬌的心中,也大大的降低了信任和好感。
可她畢竟沒有被雲連城休掉,因爲沒有找到確實的證據,柳絮又死了,大理寺也拿雲夫人沒轍,審了半天,打了幾板子,就讓人把她放回家去了。
雲夫人在牀上半死不活的躺了幾天,雲嬌嬌一回家,她就立即滿血復活了,仍舊在雲府坐着當家主母的位置。
既然她當家,柳絮的喪事自然也就是由她一手操辦。
她恨的柳絮,幾乎恨到了骨頭縫裡,怎麼會真心願意給她好好辦後事?
但是礙於她現在的處境和丈夫女兒的態度,雲夫人在面子上,還是辦的叫人找不到錯處來。
一副棺木也停在了側院的靈堂上,掛着白色幔布,像模像樣的。
見到李寶珠走進來還帶着棺木,雲夫人當即就不滿了。
“壽寧縣主上門祭拜也就罷了,怎麼還帶着這東西?這是寒磣我們雲家,連一副好棺木都買不起?”
雲嬌嬌頭上帶着白花,一身素白走出來,臉上掛着淚痕,聽見母親的話頓時皺起了眉頭。
只是當着李寶珠的話,她不便發作,瞥了眼雲夫人,便拉着李寶珠的手要走:“妹妹現在有孕在身,理當避諱着點,還是不要去靈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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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嬌姐,我有分寸的。”她握住雲嬌嬌的手,低聲說,“你不要太傷心了,朵朵也不是枉死,她畢竟是心甘情願……”
雲嬌嬌美眸驚訝的看着她:“你知道了?”
“是,阿澤已經跟我說過了。”李寶珠苦笑,“朵朵是個傻丫頭,唉。”
雲嬌嬌倒沒想到沈少澤竟然如此坦誠。
看起來,他確實對寶珠很好,是個值得她託付終身的人。
想到李寶珠和沈少澤之間的親密形容,雲嬌嬌心中微澀,勉強勾起笑容:“你到我院子裡坐坐吧,我那裡有好茶給你嚐嚐。”
“好。”李寶珠應答着,回頭吩咐沈七把楠木拖進來。
雲夫人不樂意,攔在靈堂門口不讓進。
雲嬌嬌皺眉:“娘,您這是做什麼?寶珠妹妹的一片心意,何苦攔着?”
雲夫人惱怒叫道:“怎麼着,我雲府準備的棺木還入不了她的眼了?配不上你那個好妹妹?”
“夫人自然是買得起好木,只是不見得捨得給二小姐用。”李寶珠向沈七使個眼色。
沈七眼裡可只有少夫人的命令,也不管雲夫人撒潑,一腳一個把小廝踹翻,直接就把楠木給弄了進去。
在他的武力威逼之下,硬是讓沈府的下人把柳絮的棺木給換了。
那是柳絮最後的安身之所,李寶珠絕不會和雲夫人打哈哈。
忙完了柳絮的事,李寶珠隨雲嬌嬌朝後院走,忽然想起什麼,問道:“嬌嬌姐,朵朵她生前說自己已經是方錦豐的人,那方家可有派人來?”
那天柳絮身死之前,方錦豐就已經鑽進馬車跑掉了,難道他還不知道柳絮的死訊?
“方家已經知道了。”雲嬌嬌說起這件事,氣的咬牙切齒,“我回來那天后,方錦豐就派人來找朵朵回去,等他知道朵朵不在了,就再也沒露過面!連今天這樣的時候,他也沒來看一眼,簡直就是狼心狗肺的無恥之徒!”
雲嬌嬌說着就忍不住落淚,抽泣道:“朵朵真是太傻了,清清白白的人,竟然跟了那種敗類……”
方錦豐麼……
李寶珠眸中閃過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