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李寶珠手指放在嘴邊讓他放輕聲音,“不知者無罪,你快起來。你怎麼會在這裡?”
沈七滿臉懊惱站起身,如果剛纔他失手傷了少夫人,他就算死一萬次也不會原諒自己。
“公子赴京前命青衣衛弟兄每天晚上輪流值守在點絳院外面,今天正好輪到屬下。”沈七微微擡起頭,見她渾身上下毫無裝飾,清美素雅,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在月光下就像是琉璃般動人。
李寶珠輕輕哦一聲,笑道:“阿澤已經離開半個多月了,你們就這樣每天值守也太辛苦了,以後晚上就不用了,在府裡能有什麼事。”
沈七沒有附議她的提議,公子的吩咐他們絕對會不打折扣的執行。他轉而問道:“少夫人這麼晚出來有什麼事嗎?”
而且還不走正門翻牆出來,恐怕再沒有哪一位夫人會以這種方式出自己的院子了吧……
“你且忙去,我有點事……”李寶珠說完就走,走了幾步又突然停下來,滿臉尷尬的轉過身問沈七,“你知道府裡一般把犯錯的下人都關在哪裡嗎?”
她這個路癡到現在還沒把沈府轉變,更別提去找關押下人的地方了。
沈七明白了:“少夫人要去見白天關起來的許姨娘那兩個下人?”
“對,不過在這之前還要先去一個地方。”李寶珠笑道。
“少夫人去哪裡?屬下陪您一起去。”
有了沈七的帶路,李寶珠很快便來到靜心苑門口。沈七帶着她輕飄飄翻過牆頭,落在靜心苑的房頂上。
靜心苑的左右廂房裡都熄了燈,只有正面三間正房裡燈火通明。
等到明天,發生在沈府的這件事就會傳遍整個揚州,任許氏手段通天,也堵不住悠悠衆口,更何況是傳播娛樂八卦最厲害的貴婦小姐們。
想必這個時候的許沫熙也是睡不着覺的。
李寶珠和沈七二人跳下房頂,許沫熙的臥室窗戶上映出一個身影。李寶珠側耳細聽了一會,確認房間內只有許沫熙一個人,便輕輕推開了房門。
許沫熙正坐在桌前,手執毛筆寫着什麼,聽到開門聲,冷冷道:“我說了不許任何人進來,滾出去!”
“妹妹原來脾氣這麼大。”李寶珠像是進了自家房間一般,揹着雙手悠閒自在的走了進來。沈七悄無聲息跟在後面。
許沫熙猛地擡起頭,滿臉驚駭:“你……你怎麼在這裡?”
“我怕你想不開啊,特意來看看你。”李寶珠坐到書桌對面的軟榻上,一隻腳踏在錦墊上,捻起一顆櫻桃放進嘴裡,絲毫不在意許沫熙嫌惡的表情,“看來咱們大夫人對你仍然是疼愛有加啊,這個季節還能巴巴的弄來櫻桃給你吃。”
“你到底來幹什麼?”許沫熙已經恢復了冷靜,冷冷問道。
“我已經說了,只是來看看你,做人不要那麼多心好不好。”李寶珠有些佩服這個許沫熙,小小年紀,經過了白天的事,還能這麼冷靜的坐在房裡寫字。憤怒的敵人不可怕,能夠在最艱難的情況下保持冷靜理性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
許沫熙死死盯着李寶珠耳畔兩滴晶瑩淚珠,咬着牙道:“那是表哥送給你的吧。”
“沒錯,阿澤送的。”李寶珠很乾脆的承認了,本來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她又不是偷來的。
許沫熙的目光忽然變得溫柔,帶着回憶的語氣慢慢說道:“記得幾年前的一天,我去表哥房裡找他,見他坐在桌前看書,他的側臉真好看……我怕打擾他,便悄悄走過去,沒想到,他正盯着一個首飾盒子看,裡面放着兩隻碧綠剔透的耳墜。你知道嗎?那副墜子是祖母去世前留給他的。表哥曾說要把它送給一生中最心愛的女子,我一直以爲這副墜子一定是屬於我的……”
“我和阿澤是夫妻,他送我一副墜子有什麼奇怪?”李寶珠摸了摸墜子,入手冰涼。
幾年前……難道他是打算把外祖母給他的墜子送給雲夢公主的嗎……
“那本應該是我的!”許沫熙的語氣變得凌厲,“小時候我和表哥關係極好,那時我就喜歡錶哥。表哥雖然沒有說,但我感覺得到,他也是喜歡我的。沒想到後來表哥和公主定親,就和我疏遠了……誰知後來公主死了,你卻用了下作手段讓表哥娶你,否則沈府大少夫人的位置就是我的!賤人!”
啪!
許沫熙臉上捱了一巴掌,她捂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從小到大,從來沒人捨得大聲說過她一句話,更不可能有人敢打她。今天她不但被姑母打了,現在又被這個什麼下賤的侍衛打了,他瘋了嗎?
“再敢罵少夫人,我就宰了你!”沈七聲如寒冰,冷冷看着許沫熙。只要聽過沈七說話的人,都知道他從不開玩笑。
許沫熙是聽說過沈府青衣衛的大名的,見沈七穿着青衣,心中猜測他應該就是表哥的青衣衛。
表哥居然把青衣衛留給這個賤人而不留給自己,否則她今天怎麼可能出這麼大的醜?
“你給我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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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沫熙後退幾步離沈七遠一些,指着門口怒道,“我也是你的主子,你居然敢打主子!等表哥回來我讓他殺了你這狗奴才!”
“你最好嘴巴放乾淨一點。”李寶珠閒閒的說道,“他是阿澤的人,若是傷了你,或者你肚子裡的孩子,我可不會管的。”
許沫熙臉白了一下,捂着肚子坐到牀上,驚恐的說:“你,你想怎樣?我肚子裡懷的是表哥的骨肉,難道你敢做什麼嗎……表哥不會饒了你的……”
李寶珠嗤笑一聲:“你還當真以爲自己肚子裡是阿澤的孩子?你處處害我,你覺得我會不會讓你生下這個孩子?”“你,你要幹什麼……”許沫熙高聲尖叫,“快來人,來人啊!”“閉嘴!”李寶珠喝道,“我還沒說完你叫個鬼啊!如果你懷的是阿澤的孩子,我自然不會饒你,不過……你肚子裡眼下還不知是誰的野種,我可是很期待他的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