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今天的開墾任務完成,李寶珠癱坐在地上休息,忽見明月幻化成人,走到小木屋拿出一個酒罈子出來,坐到李寶珠身邊,不滿的說:“你今天怎麼進來後一直念個不停?誰得罪你了?”
李寶珠把吱吱放到手上逗着玩,隨口說:“你不是神棍嗎?你給算算。”
神棍……
明月額角跳了跳,把手中酒罈扔給她,“嚐嚐這個。”
李寶珠現在對酒是來者不拒,因爲她有了解酒神器——醉夕陽。
用醉夕陽熬煮出來的醒酒湯如今也是仙蹤林一道有名的招牌菜,售價二錢銀子一碗也。
沒人嫌貴,因爲這個湯喝完立即就能讓一個叮嚀大醉的人清醒的可以去考科舉。
李寶珠拔開酒塞,仰頭灌了一口,香醇清冽,喝下去幾乎感覺不到那股辛辣的滋味。
“這是什麼酒?”李寶珠大爲驚訝,莫說揚州的酒,就是皇家的貢酒,在她來說也司空見慣,卻從沒嘗過這種滋味的酒。
喝了即暢快又不覺難受。
“這是我修煉完閒着沒事隨手製的酒。”明月得意的說,“小小手段,不值一提。不過還是比人間的酒要強上個千八百倍。”
李寶珠驚喜道:“把釀酒法子給我!”
明月把酒罈拿過去,咕嘟咕嘟灌了幾大口,狂放的空中飄蕩一圈,高聲問道:“告訴你?本仙能有什麼好處?”
“賣了酒的銀子咱們對半分!”李寶珠衝口說完纔想起來對方是個是金錢如糞土的神仙,忙改口,“你想要什麼好處,隨便提,只要我能辦到!”
“你一個小小凡人,能有什麼好處給我……”明月停在巨石上,懶洋洋的說,“本仙也用不着什麼好處,除非……”
李寶珠忙追問:“什麼好處?”
明月似笑非笑看着她:“除非你每天讓我嚐嚐點絳脣的滋味……”
“想都別想!”李寶珠斷然拒絕,“你一個小草你每天想什麼心思呢?換一個!”
“除此之外就沒了。”
李寶珠聽了挑起眉看着他,忽然爬到他的巨石上,湊到他面前。
明月被她嚇一跳,下意識後退:“你幹什麼……”
“你不是想嘗嗎?”李寶珠指着自己的紅豔嘴脣,“你嘗吧。”
明月喉嚨動了一下,別過臉,“離我遠點!”
“切!”李寶珠跳下巨石,鄙視道,“明明不敢,還逞口舌之快,何必呢。老老實實把方子交出來,說不定我願意幫你想想怎麼升到第七級。”
“你有辦法?”
“你不是要勘破恨字嗎,就去尋找恨意最多的地方嘛。”李寶珠笑道,“不見得一定要別人恨你,或者你恨別人。”
明月怔怔的說:“哪裡恨意最多?”
李寶珠舉起兩隻手指,“你把單子寫給我,我就告訴你。”
明月二話不說,手一招,從小木屋中飛出李寶珠常用的紙筆,刷刷刷寫了幾行字遞給她。
李寶珠接過來看看,恍然道:“原來是用靈液釀製的酒,居然還要用到醉夕陽,醉夕陽不是解酒用的嗎……妙,妙極了……”
明月打斷她:“該你了。”
李寶珠微笑道:“這世上恨意最多的地方,除了牢獄,恐怕就是皇宮後庭了吧。反正你跑得快,沒事多去牢裡轉轉,說不定能有什麼感悟呢?實在不行就去後廷吧,不過不要撩撥皇帝的女人,對你沒好處。”
明月哂笑:“本仙會對皇帝的女人感興趣?簡直笑話!”
“那就最好。”李寶珠忽然想起一件事,笑道,“你好像好多天沒有到外面和姑娘們談天說理想了?”
明月頭痛道:“可不是嗎,第七關遲遲找不到突破口,弄的本仙連出去和姑娘快活都沒興致了。”
李寶珠嘿嘿笑道:“那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莫非又有姑娘尋死覓活要嫁給我?”
李寶珠搖搖頭,笑道:“這次恰恰相反,你還記得白圓圓嗎?她要嫁人了!”
“是嗎……”明月無所謂的笑笑,“嫁給誰?”
“青衣衛的十三,你見過的。”李寶珠得意的笑,“當初我讓他安慰白圓圓便是存着這番心思,沒想到這兩人果然成了。”
明月斜睨她,“你把喜歡我的女人推給別的男人?”
李寶珠笑道:“你別自作多情啦,人家不過是愛慕你的容貌,像你這樣又花心又從來不講禮儀道德的人,哪個姑娘敢真的嫁給你?”
明月仰頭喝酒,醉態橫生,嘆道:“算了,美人如玉,這個碎了再換一個就是……”
“那你自己慢慢喝,我帶吱吱去山谷裡轉轉,再多采點醉夕陽回去。”
李寶珠帶着吱吱走到很遠,回頭看去,明月一個人坐在巨石上,抱着酒罈子一動不動,不知在看着什麼,也不知在想這什麼,彷彿周身都縈繞着絕世的孤寂。
那一刻,李寶珠很想回去陪陪他。
她在山谷上矗立一會,感覺吱吱在拉着她的裙角,似乎發現了什麼靈草。
跟着吱吱走去,李寶珠在心底嘆了口氣。
她不捨得讓明月升級離開,可又希望他能早點離開,這樣他就不會被孤獨的困在人間,可以回到他自己的家了吧……
許久以後,李寶珠採了滿滿一簍子醉夕陽回來,看到明月橫臥在巨石上,閉着眼睛似乎睡着了,而他手裡的酒罈已經空了,
“明月?”李寶珠輕聲喚他,“外面冷,到屋裡睡吧?”
明月一動不動。
李寶珠只好扶起他,把他弄到屋裡去。幸虧她學了心訣力氣大增,否則還真弄不動他。
把明月安置在小木屋的牀上,李寶珠仔細看着他,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明月的睡顏。睡着的明月就像被一層迷霧掩蓋住的滿月,雖然美麗依舊,卻彷彿隔了很遠的距離。
她站起身準備離開,忽然發覺明月的手腕上有什麼東西在視線中一閃而過。“這是什麼……”她拾起明月的手,溫潤如玉,手腕裡面雪白的肌膚上有一條淡淡的血痕,看着有些眼熟。盯着看了一會,李寶珠忽然醒悟過來,她擡起自己的手腕,把手腕上的白色玉鐲舉到明月手旁,果然,玉鐲上的血痕和明月手上的血痕形狀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