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寶珠目光一凝,回首看向竇氏,“你被打了?”
竇氏輕輕點頭,眼眶有些紅,“不礙事的,沒怎麼打着。”
“等回去我看看,有傷勢的話給你配點藥。”李寶珠怒火愈甚,道,“金大哥記下。”
自己的妻子被打,最憤怒的自然是金大哥,他找了紙筆,迅速記下。
有了領頭的,後面就容易多了,除了七老太爺和周財主,已經死了的李忠義沒人說,還有兩家一直攀附周財主的人也被指出來。
李寶珠看着被指出來的人,緩緩說道:“證據確鑿,各位還有什麼話可說?”
已經知道自己是被沈府弄下來的周財主臉色蒼白,一言不發。
只有七老太爺還在蹦躂,“這算什麼事,你個毛都沒長齊的丫頭還敢拿我怎麼樣?”
啪!
七老太爺話音剛落,便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沈七揉着自己的手心,冷冷的說:“你再說一個對少夫人不敬之語,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沈七的手勁有多大?七老太爺被打的臉偏過去,嘴裡的牙也打落了幾個,滿嘴的血。
他不敢置信看着李寶珠,“你敢打我?”
李寶珠懶得理他,高聲說:“以後清水村的里正是大壯叔,村民們有什麼事都可以去找他商量。至於周財主和李老七他們幾人,侵害我私人財產,證據確鑿,依大明律是要坐牢的,所以這幾人我就帶走了。等他們出來後,大家仍然可以監視他們,只要發現他們做任何壞事,告訴金大哥,到年底了我一齊獎賞!”
這一招太狠了,以後他們在村裡還能好好過日子嗎?
周財主和豁了牙的七老太爺傻眼了。
沈七和十三不用李寶珠吩咐,找了繩子熟門熟路的把他們都捆起來,一齊丟到之前裝過金文軒的馬車裡。
先讓他們到縣衙大牢吃吃苦頭再說。
李寶珠把沈七叫過來囑咐道:“你們倆把他們送到縣衙就不用回來了,來回跑挺累的。我和阿澤自己回去。”
沈七不放心:“可是沒人保護公子和少夫人的安全……”
一直安靜看着李寶珠的沈少澤笑道:“你們倆是不是認爲聯手能打得贏我?”
沈七和十三俱是臉色一僵,十三嘿嘿笑道:“這不可能,公子一直是我們崇拜的人,我們哪敢和公子比武,這不純粹找虐?”
沈七和十三帶着人走了,腦海裡還在不停迴旋着平日練武的時候,被公子殘酷蹂躪的場面……
……
在李寶珠的嚴詞命令下,竇氏夫妻終於肯回去休息了。讓王小海先回去忙活,李寶珠則帶着沈少澤來到了她的十畝良田裡。
春暉徐徐,暖陽融融。
路頭田邊都冒出了新綠,點綴在空曠的田野間,讓人覺得神清氣爽。
白衣少年站立在風中,春風撫起他別玉冠束住的長髮,風姿卓然。他點亮了整個空曠田野的風景,但他深邃雙眸眼中此時卻只有一人。
“事情都辦完了,還來這裡做什麼?”白衣少年正是沈少澤,他一刻不停牽着她的手,把她額頭碎髮撫好,心疼的說,“你身子還沒好,回去歇着吧?”
李寶珠回眸向他微微一笑。
她問道:“你家裡有許多莊子,你親自下田耕種過嗎?”
“……沒有。”
沈少澤出身貴族,從小又一直養在宮裡,就算他想做,也根本不可能接觸到。
“你先等等。”李寶珠跑到地頭的一間小茅屋裡,那是竇氏和金大哥爲了晚上看守農田特意蓋的。
她從玉鐲裡把事先收集的裝在桶裡的靈土拿出來,這才探出頭向沈少澤招手:“阿澤你過來!”
“神神秘秘的。”沈少澤無奈笑笑,沿着地壟走到小茅草屋中。昂貴的靴子上立刻沾了許多泥土。
李寶珠笑盈盈指着面前兩隻木桶,道:“你拎一個我拎一個,咱們把肥料撒到田裡。”
“撒肥料?”沈少澤目瞪口呆,他可從未做過這種事,再說肥料不都是骯髒之物嗎?怎麼會是這種散發着乾淨泥土芳香的東西?
“這種事叫人來做就是。”沈少澤不同意的搖頭,“你不許做!”
“傻瓜,這可不能讓別人知道,這是咱們的秘密!你還記得我給你看過的特殊種子嗎?有了這種肥料,那些種子才能長得好。”李寶珠挽起袖子,拎着一隻桶就走。
“你快放下!”沈少澤忙從她手中搶過木桶,惱道,“這麼重你怎麼拎,算了,還是我來吧,誰叫我是你夫君呢……”
看着一身華貴白衣,乾乾淨淨的沈少澤挽着袖子,拎着兩隻盛滿泥土的木桶在田壟上走,李寶珠心中莫名有一絲淡淡的滿足感。
沈少澤看着木桶發呆:“……娘子,這怎麼撒?”
在田園中聽到他的稱呼,彷彿兩人變成了守着幾畝農田過日子的小農夫和小農婦。她臉蛋浮上一層淡淡紅暈,伸手抓了一把靈土,耐心的教他:“你看,就是這樣——”
李寶珠選了一塊容易標記,而且已經耕好的農田,用靈土撒上薄薄均勻的一層。
“明白了嗎?”李寶珠回頭看向沈少澤,笑道,“不要撒的太多,肥料有限,但也不要漏了,要不然種子吸收不到養分。”
沈少澤見她動作嫺熟,輕聲說:“你以前吃了許多苦頭。”
李寶珠一愣,尷尬笑笑。
以前種田吃苦頭的是原來的李寶珠,而她是現在在仙園裡吃苦頭的人,至於這種田的本領,自然也是在仙園裡練出來的……
“別說啦,再耽擱太陽就要落山了!”李寶珠忙抓起靈土撒到農田裡掩飾自己的心虛。
沈少澤攔住她,笑道:“今天有爲夫在,可不會讓你受累。你坐在地頭歇着,這些交給我了。”
李寶珠表示懷疑:“你一個人?行嗎?”
兩隻木桶雖然不大,但要細細撒滿一畝地,還是很費功夫的。沈少澤立刻覺得自己作爲男人的自尊心收到了傷害。他找一些乾草鋪到地上,又拿出汗巾蓋在乾草上,把李寶珠按到汗巾上坐下,“小丫頭,你坐在這裡好好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