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寶珠被按到書桌上,上身的襦裙已經被扯開一半,露出裡面肚兜的細帶子。
“你想在這裡,還是在牀上?”沈少澤大手輕鬆握住她的兩隻手腕,低頭咬着她的耳朵,低沉着聲音說,“你和明月又是在哪裡?”
“我現在不行……”
“不行?你和別的男人怎麼行?”沈少澤已經完全被怒火和嫉妒佔據,雙脣一路向下,隔着薄薄的肚兜,在她的胸前柔軟處狠狠咬下去。
“啊!”李寶珠吃痛驚叫出聲。強烈的屈辱感讓她咬住嘴脣,聲音不自禁已經帶着哭腔,“阿澤,是我,你不要這樣對我……”
前世當她還是公主的時候,他從小就保護她,沈貴妃給他任何好東西,他都會留給她。不讓她受任何傷害,連碰到她的手一下,都會臉紅半天。
那樣溫柔體貼的阿澤,現在爲什麼要這樣對她,難道就因爲她現在的出身是個身份低微的平民之女嗎?
沈少澤聽到她的哭腔,擡起頭看着她,眼神中有瞬間的迷茫,“你是誰?”
“我……我是珠兒……”李寶珠淚如雨下。
她心裡喊着,我是雲夢啊,你爲什麼認不出來,你以前不是說不管在哪裡,永遠都能第一時間找到我,在人羣中第一眼就認出我嗎?
李寶珠雙手被束住,衣衫頭髮凌亂,眼中流出大顆大顆淚水。
不同於以往帶着目的的流淚,不是爲了騙人,不是爲了錢財和性命,這次她實實在在的傷了心。
“你哭的時候,和嫄嫄真像……”沈少澤伸手撫摸着她的臉,低低的說。
嫄嫄……
這個名字她已經太久沒有聽到。
嫄嫄,是雲夢公主的乳名。
沈少澤的眼神帶着追憶和迷戀,“也是這樣咬着嘴脣,一句話不說,只是流眼淚……”
“如果我是雲夢公主呢?”
“你?”沈少澤突然笑了,“你不可能是嫄嫄,她雖然看着柔弱,可性子剛烈,絕不會做出和你一樣的事。”
“況且,你憑什麼認爲自己可以是她呢?”沈少澤忽然鬆手放開她,直起身體,嘴角帶着一絲嘲諷,“在我心裡,恐怕你連她的一個指頭都不如。”
李寶珠雙手撐着桌子坐起來,碰到手心傷口,鑽心疼。
“這就是你心中真實的想法嗎?”李寶珠忽然忍不住想笑。原來換個軀殼,沒了那副傾城美貌,她真的再也不是她了。
她真的是太可笑了……
沉默着把衣服整理穿好,李寶珠不再說話,慢慢走出書房。走到門口伸手拉門的時候,忽聽他說:“以後我會搬到臥房睡,不會在旁人面前讓你難堪。”
李寶珠頓了頓,沒有應答,拉開門走了出去。
書房外廊子下站着春杏和秋桃,見眼眶通紅,手上流血的李寶珠走出來,唬了一跳。秋桃連忙過來扶着她把她帶到臥房,春杏則來到書房。
看到書房桌上的凌亂和地上的碎片,春杏心驚膽戰,輕聲說:“公子,老太太那邊傳飯了。”
沈少澤緩緩點頭。
春杏硬着頭皮問:“那,那少夫人……老太太特意吩咐要少夫人去的。”
沈少澤想起自己答應不讓外人看出來,沉聲說:“你去伺候她梳洗,我等她。”
沈少澤站在院中等候,很快便看到李寶珠走出來。她換了身紅色繡牡丹長褙,紅色石榴裙,頭梳金色花冠,眉心描花鈿,硃紅嬌豔雙脣。
不同於平日的清雅素淡,這樣裝扮的她看起來氣質卓然,明豔照人。
除了有些發紅的眼眶,李寶珠看起來很完美。
“秋桃姐姐,麻煩你到海棠苑把寶瑞接來。”李寶珠還不太認識通往海棠苑的路,再加上身心俱疲,她實在不願跑動。
等寶瑞來了,她牽着寶瑞的手,帶着春杏朝沈園走去。
出了上次在梧桐苑的事情後,李寶珠便儘量不再帶着柳絮或者紅秀出現在許氏她們面前。
楊氏不敢明面上對她怎樣,但要拿捏住紅秀她們的麻煩簡直太容易了。
沈少澤跟在後面,注意到她只用手指拉着寶瑞,想來是怕碰到手心的傷。
他快走幾步走到她身邊,問道:“你手上怎麼樣了,我叫人拿藥給你。”
“謝謝,我自己有藥。”李寶珠的聲音冷淡而疏離。
沈少澤沉默。
沈園。
三桌席面都擺在暖閣裡,都是自家人,倒也不避諱什麼。
粉團一樣的寶瑞一出現就獲得了最多的關注度。老太太是最喜歡孩子的,幾個嫡孫都長大了,庶出的她又看不上眼。這時見了粉雕玉琢的寶瑞,喜歡的不得了,直接讓她坐到自己身邊,親手幫她夾菜。
一向最受老太太寵愛的若竹倒要靠後了。
坐在若竹旁邊的沈若兮撇嘴,“誰叫人家有個當縣主的好姐姐呢!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人和人的命吶,到底是不一樣的,……”
聲音雖低,卻足夠坐在旁邊的李寶珠聽到。
“你有完沒完?”若蘭瞪她一眼,擔心的看向李寶珠,卻看到她安靜的低頭喝茶,似乎沒有聽到沈若兮的話一樣。
坐在旁邊那桌的沈少澤也聽到了若兮的話,他隔着桌子看向安靜的李寶珠,發現她和平時完全不一樣了,往日她從來不願吃虧,不管是嘴上還是手上都要反擊回去。
可現在,她卻像只不會說話的玩偶……
看着這樣的她,沈少澤覺得心裡堵得難受。
一頓飯吃的無滋無味,李寶珠從頭到尾只回答了老太太的問話,答應把寶瑞留在沈園這裡住幾日,便帶着春杏離開了,甚至沒有看一眼沈少澤。
回到點絳院,李寶珠脫下披風,便帶着水桶和鋤頭來到花房裡。
這時紅梅忽然走進來,怯怯的說:“少夫人,奴婢幫您一起澆花吧?”
“不用了。”李寶珠冷淡的拒絕她,過了一會卻發現她仍然站在花房門口,瘦骨伶仃,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想到紅梅在這裡的境遇,她畢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李寶珠嘆氣道:“你想來就來吧。”紅梅臉上現出歡喜,走進來幫着打水澆水,不一會便把所有的花澆了一遍。見李寶珠額頭沁汗,忙道:“少夫人,奴婢去倒杯茶來給您解渴。”見李寶珠沒有拒絕,紅梅連忙洗手來到小廚房,泡了杯毛尖,左右看看沒人,又從腰間拿出一個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