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的。”李寶珠的聲音很輕,臉上的表情很平靜。
從始至終,她都明白,自己不過是活在雲夢公主的影子下而已。若不是因爲她,李寶珠哪裡來的幸運能夠得到堂堂大皇子的關心和沈大公子的青睞?
只是,在聽到朱無憂和沈少澤的對話後,她第一次因爲這樣有了難過的感覺。
是不是因爲她已經越來越在乎沈少澤?
“……你聽我解釋,我剛纔說的話不是那個意思……”沈少澤拉住她不放。
以前除了擁有傾城姿色的雲夢公主,沈少澤的心裡沒有任何人,也從無需要討好任何女人。
李寶珠擡起頭咧嘴笑道:“你在說什麼?難道剛纔你和無憂世子說了我什麼壞話?算啦算啦,反正我也沒聽到,就原諒你了。”
“你……”瞧她這樣子,沈少澤就知道是強顏歡笑,解釋道,“我剛纔說的話只是因爲和朱無憂……”
“你再坐一會,我很快叫紅秀送茶上來。”李寶珠打斷他的話,繞過他匆匆走下樓。
一直倚在門口看着他們的朱無憂嘲笑道:“瞧瞧,你說的話似乎傷了人家的心呢。其實也不過是個有幾分姿色的鄉下丫頭,天下那麼多美人,只要你想要,自然有人給你送到牀上去,又何必抓着她不放呢,不如讓給我,我王府裡的美人任你挑選……”
“閉嘴!”沈少澤轉過身看着他,冷若寒霜的眼神幾乎可以殺人,“她是我的人。”
“那可說不準呢。”朱無憂得意的笑笑,轉身慢悠悠下了樓梯。
朱無憂來到大堂,看到李寶珠正站在櫃檯邊翻看着賬本,忙走上前,殷勤的笑道:“寶珠姑娘,我昨日遊覽揚州,發現一處地方景緻極美,我陪你去賞玩一番?”
“二百零八兩二錢。”李寶珠頭也未擡的說道。
“嗯?”朱無憂左右看看,周圍只有他一個人,“寶珠姑娘跟我說話?”
“是啊,雅間費加飄雪茶以及幾樣點心,一共是二百零八兩二錢銀子。你是熟客就去掉零頭,只要給我二百零八兩就行了。”
李寶珠的表情很認真,伸出手,“拿來吧?”
朱無憂:“……”
人家在跟你談論風花雪夜,能不能不要這麼一本正經的談論茶錢!
朱無憂內心咆哮歸咆哮,還是乖乖的掏出了銀子遞給她。
“這是找你的二兩銀子,拿好。”李寶珠把二兩碎銀子放到朱無憂手裡,“歡迎下次關顧仙蹤林。”
這是在攆他走了……
“可,可我話還沒說完呢,我說明天帶你出去遊玩……”一向對付女人有無數辦法的朱無憂也無語了。
“我很忙,沒空。”李寶珠擡眼看到門口有人進來,忙換上滿臉笑容迎上去,“藍大小姐,您來啦,樓上請,還是紫靈花蜜茶嗎?”
進來的是個身姿綽約的富家小姐,身後還跟着一個丫鬟一個婆子。
“是啊,還是照舊。”藍盈盈是揚州富商家的大小姐,長得不錯,可惜臉上的皮膚總是長許多痘子,用了許多辦法也不好。自從來喝過一次花蜜茶後,那痘子居然有消減的趨勢。
這可把藍盈盈高興壞了,幾乎是雷打不動的每天來喝茶。
眼看就要嫁人了,她能不着急滿臉的痘子嗎?
別說是五兩一杯,就是五十兩,五百兩,只要能讓她皮膚變好,她也願意出!
李寶珠向來最喜歡這類客人,她們自持身份不可能和別人一起坐在大堂裡,必定要去清雅幽靜的雅間。
哪怕每天只來一個雅間的客人,仙蹤林一天的利潤也就夠了。
仙蹤林的百兩雅間在揚州已經出了名,好幾家茶樓也模仿這種形式,至於成功與否,就不得而知了,李寶珠還沒功夫去打探別家茶樓的狀況。
“哎,寶珠姑娘,我還沒說完呢……”朱無憂眼睜睜看着李寶珠引着客人去了樓上。
“爺,咱回去吧?”朱無憂一個隨從上前輕聲請示。
朱無憂皺眉冷聲道:“爺想做什麼還要你這狗奴才多嘴?”
“奴才不敢!”那隨從忙低頭,喏喏的說,“剛纔得到消息,王妃見您遲遲不回京城,派人來抓您回去……”
朱無憂毫不在意道:“派了誰來?”
“大郡……大郡主……”隨從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懼怕。
朱無憂聽了臉色大變,霍然轉身向外跑,嘴裡罵道:“你這個狗奴才居然不早點說,我回去先揭了你的皮!大姐什麼時候出發的?”
“前兒就出發了,現在估摸着快到了……”
朱無憂帶着隨從火燒屁股般跑了,彷彿那位大郡主是惡魔一般可怕的存在。
……
李寶珠在雅間和藍盈盈寒暄一陣,來到大堂發現朱無憂和他那幫跟屁蟲都不見了,搖搖頭拿起賬本繼續看着。
不過她顯然忘了一個人。
沈少澤見她一如尋常的忙來忙去,眼睛裡就是沒有自己,不禁急了。
“珠兒,你聽我說……”
“你說唄,我聽着呢。”李寶珠眼睛盯着賬本,頭也不擡。
“你跟我來!”沈少澤見不得她對自己的冷淡,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後院。惹得坐在大堂吃飯的幾個客人伸着頭滿臉好奇。
而王小海和顧小三幾個夥計卻是視而不見。他們早就習慣了。
掛在櫃檯上的籠子裡,小鸚鵡突然叫道:“無恥!無恥!”
這都是每次朱無憂過來的時候偷偷教的……
且說李寶珠被沈少澤拉倒後院,她皺眉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必說了!”
沈少澤拉住她不然她走,“我知道你心裡不痛快,我只想告訴你,以前或許我是把你看做雲夢的替代,可現在……”
“現在也沒什麼區別,我又沒說什麼。你這麼着急解釋莫不是心虛?”李寶珠冷淡的說。
沈少澤一滯,她的態度讓他覺得有一股氣憋悶在心頭,不吐不快。他一把把李寶珠拉拉到懷裡,低頭堵住她的嘴。“放開我,否則我不客氣了!”李寶珠躲開他,掙扎叫道。沈少澤心頭卻有一個聲音在叫着:“要了她,她就永遠屬於自己,再也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