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雪的心不甘情不願卻換來了朱楠的一副心滿意足,她在替朱楠擦拭那雙帶着傷疤的手時,心裡又不竟爲之動容,動作在不經意間慢了下來。她捏住巾帕的一角,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這輕柔的一舉一動,任憑朱楠再能掩飾,也無法裝作視而不見,心中更是一股暖流穿徜而過。
謹防他的手背脫痂後會留下難看的痕跡,晨曦雪拿出了爹爹送她的百花玉露膏,她取出黃豆大小的一點,輕輕抹在了他的傷口上,那乳白色的膏體在他手背上慢慢地化開,還帶着一抹淡淡的奇香。晨曦雪還是忍不住擡起他的手嗅了嗅,這恰到好處的清香,正是她最喜歡的味道,平日裡抹在自己身上倒也沒怎麼在意,沫在別人身上,倒是歡喜不已。
朱楠不明白她爲何如此陶醉,不由地也跟着嗅了嗅,一瞬間他便明瞭,這就是晨曦雪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怡人清香,能透人心脾卻毫不張揚。
“這是?”朱楠問道。
“實打實的百花玉露膏,可不是你們京城街邊巷子裡能比的,這是由九百九十九種奇花提煉而成,可以養顏,當然還可以去除疤痕,是我爹送我的,本是女兒家使用之物,今日就委屈委屈你這王爺了。”
“你這實打實的百花玉露膏,何止是街邊巷子裡的不可比,就是連宮裡也無法比。不過,如今在我眼裡,它只是祛除疤痕的奇藥,並非面脂。”朱楠本不喜歡那些胭脂水粉,但對這百花膏卻不排斥。
晨曦雪抿嘴一笑,將百花膏收入了玲瓏袋中,卻無意中將昨日在大槐樹下撿到的那條巾帕給弄掉了出來,她還來不及撿起,朱楠已先她一步從地上撿了起來。
他不明白晨曦雪爲何會將一塊骯髒的巾帕帶在身上,不由問道;“你爲何將昨日劉公公給少秉堵嘴時用的巾帕給撿回來了,我們馬車裡應該帶有不少條帕子,你若想用,拿條新的便是,又何必再去撿這含了天南星的破帕子。”
朱楠
一語驚醒夢中人,難怪晨曦雪會覺得這條巾帕眼熟。她興奮地從朱楠手中拿回巾帕,說道:“臭豬腩,我現在不僅知道半夜敲門的鬼是誰了,還知道了是什麼東西把那鬼給引過來的。”
“如此說來,定是與這巾帕有關了。”朱楠從晨曦雪的神情裡已是猜到了幾分。
他從新將那條巾帕拿了過來,攤在手上嗅了嗅,這巾帕上並無任何味道,就連晨曦雪和少秉昨日說的那股獨特香氣都已消失了。
也正是如此,讓他瞬間想通了一件事,他拉過晨曦雪的手就往門外走:“走吧,我們現在就去找之尋,看他可有破解的法子。”
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晨曦雪這手,被朱楠牽着牽着也就習慣了,習慣到她都沒有察覺到任何的不妥。
段之尋和少秉守了劉公公一夜,他老人在總算是熬了過來,如今他的氣色竟是比朱楠都好。他將這功勞全歸到了晨曦雪身上,誇她是煉丹製藥界的奇才,還說什麼,世上光有神醫是遠遠不夠的,這病始終還得藥來治,也算是把晨曦雪給誇了個遍。
晨曦雪心裡雖是美滋滋的,但也沒有忘記正事,待人到齊後,她便開始將昨夜與申屠在大槐樹下看到的情景,說與大家聽。
晨曦雪說道:“昨夜,我與申屠在院中閒聊,突然飛來了一羣黑壓壓的蝙蝠,但是,他們並沒有像我想的那般往門上撞,而是全都飛到大槐樹下去爭奪一條巾帕。”
朱楠將巾帕拿給衆人看,少秉覺得眼熟,拿起來看了看,疑惑道:“公子,這不是劉管家拿來堵我嘴巴的那一條嗎,當時他老人家罵我不爭氣,就將巾帕扔到樹下去了。”
朱楠點了點頭:“對,就是你那條。”
“那蝙蝠爲何會爭奪一條破巾帕。”少秉想不明白地撓了撓頭。
朱楠問:“你認爲你使用過的巾帕與其他巾帕有何不同?”
“被……被我咬過,有……有我的
唾液。”少秉吞吞吐吐地說。
朱楠又問:“那還有呢?”
“還有?”少秉戳着腦門想了想,說:“那就是我還拿它來擦過天南星的毒汁和醋。”
“對,這就是這條巾帕的不同之處。”朱楠看向他手裡的巾帕,說道,“你和雪兒還說天南星和白醋混在一起會發出獨特的氣味,當時,我們並未在意,如今想來,天南星與白醋混合所發出的氣味,正是蝙蝠所喜歡的,這與之尋說過的黃鱔血引蝙蝠是同樣的道理。倘若我沒有猜錯的話,村裡每家每戶的門上都塗抹過由天南星和白醋混合在一起的汁液。”
段之尋從少秉手中接過巾帕,但他靈敏的嗅覺並未聞到任何味道,他搖頭道:“已經沒有了昨天的那股氣味。”
“怎麼會呢?昨天我和申屠剛撿起帕子的時候,那氣味可比我和少秉剛聞到的時候還要濃烈,怎麼可能會沒有了呢?”晨曦雪半信半疑地將鼻子湊到段之尋手中的巾帕上,驚道,“真的沒有啦,這……這是爲什麼?”
“這就是它的獨特之處,相信到夜半時,它的香味就會自己跑出來了,我們門上塗抹的汁液時間久遠,氣味已逐漸變淡,所以,那羣蝙蝠昨夜纔會全部去爭奪那塊氣味相對新鮮濃烈的巾帕。”朱楠將目光落在門上,“我們可以到山上摘些天南星迴來試試,倘若真是與我們推測的這般,那麼,這半夜鬼敲門也算是解了,只是,我們還要找出精心策劃這場詭異事件的幕後黑手,相信找到他,我們還可以破解村裡的許多怪像,包括空屋的咳嗽聲。”
“昨夜,那空屋未再發出過咳嗽聲。”段之尋開口道,“爲此,我和申屠還特意去察看了一番,整個晚上,屋裡都是漆黑一片,除了風聲,並未發現其他聲響。早晨天剛亮,我們又去查看了一遍,還是毫無所獲。”
一旁的申屠點了點頭:“我在錢姑娘門前站了整整一晚,那房裡確實未發生過任何異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