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雪將洞裡的東西一一取出,擺在了地上。
她指着那隻已經腐爛發臭的蟾蜍,不解地問道:“你們說,誰會那麼殘忍地對待一直蛤蟆?穿腸破肚也就罷了,還要將它的嘴給縫起來,這得有多大的積怨纔會下此狠手?”
蟾蜍雖長得醜陋,體內還帶有毒素,但在晨曦雪眼裡,它卻是個寶。因爲它脫下的蟾衣,是能治療各種疑難雜症的珍貴藥材。
蟾衣之所以珍貴,是由於蟾蜍在極餓的情況下,會脫掉自己的蟾衣吃掉,以此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且還是邊脫邊吃,這就加大了拾取蟾衣的難度。
記得有一次,她爲了獲得一件完整的蟾衣,強制將蟾蜍的嘴掰開,從它口中奪回已被吞嚥下的蟾衣,還因此被蟾蜍咬了一口。
爲了報復那隻蟾蜍,她將煉製散寒散所使用的白胡椒敲碎,灌入了蟾蜍口中,讓它感受白胡椒帶來的辛辣,以此作爲咬傷她的懲戒。
想到這裡,晨曦雪眼前突然一亮,她似乎已經明白了空屋驚咳的玄機所在。她不顧腐臭味,將那隻蟾蜍提起,並將它嘴上的白線扯開。她將蟾蜍伸到段之尋的面前,急急地問:“之尋哥哥,你替我聞一聞,這蛤蟆的嘴裡可是有胡椒?”
段之尋並未迴避,他接過晨曦雪手中的蟾蜍,放在鼻端下細細地嗅了起來。片刻後,他將蟾蜍還給晨曦雪,點頭道:“這股腐臭裡確實存有胡椒的辛辣芳香。”
“果然如此。”得到了段之尋的肯定,晨曦雪心裡是又驚又喜。她盯着手中已腐爛的蟾蜍,對朱楠和段之尋說,“空屋驚咳的謎底,就在這隻死去的蛤蟆身上。”
朱楠和段之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兩人無需過問,便已從晨曦雪方纔的言行舉止中尋到了答案。
朱楠沉聲道:“這村子裡所有的詭異,均是有人在暗中有意爲之。他們一直利用死去的無辜之人作爲掩飾,利用衆人對於鬼魅的忌憚,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
晨曦雪從地上拾起那半截紅色蠟燭,放在手心裡掂了掂,又放在鼻
下聞了聞。隨即她冷哼了一聲:“這根本就不是蠟燭,而是一根形似紅燭的血色蜜蠟。”
說着,她將血蜜塞到了朱楠手裡,繼續道:“難怪申屠那晚無法將它點燃。還無意將它仍進了隱藏於牀底的洞裡,讓我們搜尋無果。”
“這根蜜蠟上有殘留的蠟油。想必那晚在我們衝進屋內之時,塗抹於上端的蠟油恰好燃盡。”朱楠用指腹輕輕摩擦着血蜜上端,說道,“如此精準的時間掐算,如此周密無縫的佈局,真是廢了一番心思。倘若不是你誤打誤撞,我們定是無法破解這空屋驚咳的秘密。”
段之尋蹲在地上,拿起從洞裡取出的殘舊骨骸,開口道:“這些都是蟾蜍的殘骸,按照時間推算,已有一年之久。看來,這是一場蓄意已久的陰謀。”
事情逐漸明朗,朱楠卻仍舊眉頭緊蹙。有些事情,他始終都無法解釋,甚至心理會感到莫名的不安。
他搖頭嘆息道:“除了後山之謎未解,我們已離真想越來越近。可奇怪的是,至始至終都沒有人要對我們動手,阻撓過我們的追查。我們在山坳村居住的這幾日裡,可謂是風平浪靜。若是這幕後隱藏着一個驚天秘密,他們又怎會容許我們一步步的追查下去,這一點,無論如何都解釋不通。”
“所以,你們今日前往後山一定要多加小心。”
此刻,晨曦雪已無法再隱藏自己的擔憂,想到後山潛藏的危機,她的心就無法安寧。
她從玲瓏袋裡取出一個雕有荷花的小瓷瓶,放入了朱楠手中,叮囑道:“這是解毒丸,可以解各種蛇毒,藥毒。你把它帶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
她又在玲瓏袋裡掏出了一個白色瓷瓶,“這是消腫止痛散,可以減輕傷口疼痛,使傷口快速復原。”
“對了,還有驅蟲散。後山的蚊蟲一定很多,你們進入後山之前,先撒些在身上,可以防止蚊蟲叮咬。”
“還有還有,這是……”
“雪兒,已經夠了。”朱楠從未見過如此緊張的晨曦雪,深知她一定是在替他們擔心
,纔會變得這般絮絮叨叨。
但他並沒有因此而感到不耐煩,內心反被一陣心痛和自責所佔據。
他深深凝視着略帶愁容的晨曦雪,不由地抓住她的手,說道:“放心吧,我們不會有事的。反倒是你,一定要乖乖地聽話,保護好自己。”
不知爲何,朱楠的這番話竟讓晨曦雪覺得鼻子發酸,仿如生離死別般的難受。
她反握住他的手,用那泛紅的眼眶凝視着他,卻是不知還能說些什麼?
段之尋默然地從他們身旁走過,輕輕踏出了房門。他永遠都不會忘記自己曾在心裡許過的誓言——讓自己在這個世上最在乎的兩個人,變成他們彼此生命中最爲在乎的人。
晨曦雪眼裡的水光,就像滾燙的開水,灼傷了朱楠的心口。他擡手從她臉頰輕輕劃過,柔聲道:“等我回來。”
“嗯。”晨曦雪拼命地點頭,手卻不由自主地伸到朱楠腰間,緊緊地抱住他。
而他,也將她緊緊擁入懷裡。
第一次,她主動對他“投懷送抱”,也是第一次,他因爲她的在乎而感到心痛。
晨曦雪將頭靠在他的胸口,感受彼此間急促的心跳聲。
朱楠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用手輕輕撫過她垂於肩頭的髮絲。
周圍的一切彷彿都已凝結靜止,以至於劉公公站在門外許久,他們都未曾察覺。
劉公公含笑望着如此親密的兩人,竟尋不到一絲的不妥,彷彿這一切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順理成章。
他本不願打擾這賞心的一幕,但早點都已備好,總不能讓他們因爲摟摟抱抱而餓了肚子。
可他如此唐突地出現,定會叫晨曦雪那薄如紙片的臉皮掛不住,覺得難堪。說不定此後她就不肯再與他家王爺親熱,那他豈不是成了阻礙王爺幸福的大罪人。
於是,他悄悄退到大槐樹下,裝出一副在尋人的心急模樣,放聲喊道:“少秉,你有沒有看到公子和雪丫頭?我的這倆祖宗誒,這一大清早的都跑哪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