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王婆婆家出來,他們又繼續挨家挨戶地走訪。
村裡一些膽小的村婦,都結伴住到了一起,這也就縮短了她們的走訪時間。
段之尋在替年輕村婦診脈時,本就已被她們眼中暗涌的秋波弄得頗爲尷尬,晨曦雪卻在一旁幸災樂禍,甚至還勸那些無病無痛的村婦不要錯過這次神醫義診的機會,有病看病,沒病也可預防,有備才能無患。
因爲晨曦雪的三寸不爛之舌,再加上她出手又尤爲闊氣,很快便與她們打成了一片,成功籠絡了人心。
鍾家嫂子:“我丈夫在失蹤的前一天晚上,還在哄我呢,說是今後會讓我過上好日子,甚至還說要搬到鎮上,開家商鋪。我還罵他癡人說夢,連飯都快吃不飽了,還想着那些有的沒的。誰知,第二天醒來,連人都不見了。我一想起村裡失蹤的男丁,心裡就覺得害怕,但又毫無辦法,這一切都是報應啊,只怪當初做了缺德事兒,挖人墳,破人棺。我丈夫失蹤後,我每天夜裡都做噩夢,只好搬來與陳家大嫂一起住,也好做個伴。只是我好久沒有回家,有些嫁妝都被老鼠給拖住了。你問失蹤前有沒有人找過他?有的,當然有了,每天都有人找他,只是那段時間,王婆婆的兒子和花娘的丈夫來得相較多些。”
趙家小妹:“我哥哥失蹤前也沒有什麼預兆,就是在鍾家大哥失蹤前幾天的深夜裡,他倆還一塊兒出去捉過田雞,直到第二天清早纔回來。鍾大哥失蹤後沒多久,我大哥也跟着不見了。自從我哥哥失蹤後,我嫂子受不了就帶着孩子走了。其實,這也要怪張家二嫂,也就是李如梅,她整日沒事兒就往我家裡跑,還勸我們離開這村子,說這是個被詛咒的地方,誰住在這都會倒黴,不得好死,結果把我大嫂給說動了,沒幾天她就收拾東西走了。如今也不知道我大嫂身在何處,只可憐了我那兩個可愛的小侄子,那可是我們趙家
的根啊,還是一對雙生子。他們走的時候只留下了一對撥浪鼓,那還是大哥親手給他們做的,說我想起他們的時候,還可以拿出來看看,可如今卻被我弄丟了一隻,這讓我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總是擔心他們會出事。”
陳家大嫂:“李如梅也曾勸我離開,可離開這,我還能去哪呢?當時村裡參加挖墳破棺的也就剩下我丈夫和李運財了,我丈夫平日裡話就不多,也不怎麼與人走動,不過在他失蹤的前幾天,倒是和李運財走得近些,畢竟村裡就剩他們兩個男丁了。那段時間他每日都上李運財家喝酒,回來時都是滿身酒氣,嘴裡還說胡話,說什麼發死人財,還說遍地黃金。我看他是喝糊塗了,還把他罵了一頓。說起丟東西啊,我去年倒是丟了一把梳子,可能是我放哪不記得了吧,畢竟這梳子誰會偷啊。”
岳家小媳婦:“我丈夫失蹤前,趙大哥倒是常來,不過每次都避開我,說是男人談話,女人聽了會不吉利,容易遭黴運。趙大哥失蹤後的兩天,我丈夫也不見了蹤影,我當時沒日沒夜的哭,要不是張家二嫂經常來陪我,我都不知道自己這些日子是怎麼過來的,只可惜她那麼好的人,說走就走了,還真是紅顏薄命。我丈夫失蹤後,我還挺想他的,雖然他平日裡脾氣不好,但也都怨我兩年來都無所出,沒有能爲他生個一兒半女。他整日都想着再娶,能找個人給他傳宗接代。其實他看中了趙家的小妹,可是我們窮,趙家不肯將女兒嫁過來做二房。可是突然有一天,我丈夫興奮地對我說,趙家很快就會答應把小妹嫁過來,他說是趙大哥親口所說,假不了。可是沒幾天趙大哥不見了,我丈夫也跟着不見了。我有沒有丟東西?我也沒有什麼值錢的首飾,就是去年丟了一條帕子,那時剛洗好,晾在院子裡,估計是被風給吹走了。”
晨曦雪在與人聊天拉家常時,段之尋和朱楠就坐在一側安靜傾聽,
只是兩人的目光,都不由地落在了那抹倩影上
待他們走訪完畢,已近黃昏,家家戶戶都點起了燈火,屋頂上也升起了裊裊炊煙。
晨曦雪伸着懶腰走在前面,朱楠和段之尋人手一大籃子草藥跟在她的身後。
每到這個時候,晨曦雪都會想起錢悅做的飯菜,肚子就開始咕咕叫了起來,她忍着飢餓,加快了腳步直奔豆豆家而去。
走到大門前,她突然停下腳步,轉身望着朱楠,雙手插在胸前抱怨道:“臭豬腩,你未免也偏心得太離譜了吧,同是個孩子,你待燕兒與豆豆卻又天壤之別,很顯然你是在排斥豆豆。”
一想起他待燕兒時的慈父樣,再對比他看到豆豆時那充滿敵意的眼神,晨曦雪心裡就覺得不平。
“因爲,我比較喜歡女兒。”朱楠只輕輕瞥了她一眼,便大步從她邊上越過。
他對豆豆確實存有偏見,雖然已改觀許多,但還是無法做到一視同仁。這孩子的眼神,總是讓他覺得莫名的不安,容不得他掉以輕心。
再者,即使他肯待見豆豆,豆豆也未必會待見他。
但是這些話,他卻不可對晨曦雪言明,他不想再因一個孩子,與她發生不必要的摩擦。
待他們回到飯桌上,卻沒有看到豆豆和劉婆婆,晨曦雪忙問正在擺碗筷的錢悅:“錢姐姐,豆豆和婆婆呢?”
錢悅將手裡的一雙筷子遞給晨曦雪,自責地說:“劉婆婆說她和豆豆偏喜清淡,今後就不與我們一同吃飯了,或許,是我做的飯菜不合她老人家的胃口吧。”
錢悅做的菜本就清淡,很顯然這只是劉婆婆迴避他們的說辭。從昨夜那無聲的腳步開始,劉婆婆在他們心目中也就變得更爲神秘,更加的深不可測。
晨曦雪率先用完晚飯,她剛穿過木門,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大槐樹下的豆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