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瑤準備聽幾句就將電話掛了的事情,卻忽然聽到話筒裡傳來熟悉的聲音,是陸行止。
“江瑤,是我。”陸行止的聲音一如往常一樣沉悶,簡練。
沒抱希望的人,乍一聽,有些呆了。
但隨即反應過來以後,江瑤便直接對着電話一陣責備,“陸行止!你還知道打電話回來?當初你回部隊的時候怎麼說的?說好了,到了部隊就往家裡打個電話報平安的?你知不知道我擔心了好久?這幾天,像個神經病一樣,家裡一來電話就飛似得跑來接,還以爲是你打來的,這都十天了,我都擔心了十天了!你倒是好,連個電話也不記得打一個回來!”
江瑤是越說越生氣,到了後面,罵了一通,罵完以後,乾脆利落的就將電話啪的一聲給甩了回去,掛斷了。
然後氣呼呼的瞪着電話,小胸脯也是氣的上上下下的起伏着。
京都的龍騰飯莊裡,陸行止聽着電話裡傳來的嘟嘟嘟的聲音,有些詫異,詫異江瑤罵完他以後竟然直接將電話給掛斷了。
這得是多少的怒氣,才能不給他說一句話的機會就掛斷了?
想到她說擔心了十天,每天都在等他的電話,陸行止心裡卻對江瑤掛電話的行爲氣不起來,他能明白那種掛念一個人焦心焦慮的心情。
“怎麼?三嫂又掛你電話了?”陸行止手裡手提電話的主人周偉祺掃了眼這都還沒有來得及走出包間去打電話的人,哈哈的取笑了一聲,“三嫂當真是好樣的。”
周偉祺用的是又,他們這一桌的兄弟都知道陸行止兩口子那點事情。
“老四,你這幸災樂禍的表情收一收。”陳旭堯在桌下踢了笑的春光燦爛的周偉祺一腳,這種事情並不好笑,至少陳旭堯覺得不好笑。
周偉祺瞥了眼邊上的陳旭堯,輕哼了,“要我說,這天下女人多的是,費什麼勁兒……臥槽!老五!你再踢我一腳試試看!”
話沒有說完,周偉祺又捱了一腳,這一腳要比剛纔重了很多,周偉祺甚至懷疑他的腳都被踩紅了,以至於周偉祺直接站了起來,是有一副要和老五陳旭堯幹一架的架勢。
“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陳旭堯一點都不懷疑,剛纔周偉祺要是把那一番話都說出來了,肯定是要挨老三陸行止的揍了。
陸行止對他媳婦那是捧在手掌心裡的喜歡,還是小心翼翼的喜歡,什麼費什麼勁兒討好一個女人還不如找別的識趣的女人解解悶這樣的話,說出口了,只會惹怒老三。
周偉祺這會兒也是意識到險些說了不能說的話,被陳旭堯罵完了之後,又訕訕的坐了回去,朝着陸行止伸出手,“三哥,電話可以還給我了不?”
“你急用?”陸行止眼眸都沒有擡一下,照樣站在距離周偉祺的幾步之外,手裡握着周偉祺的手提電話,是半點沒有還回去的意思。
“急用那倒是沒有。”周偉祺嘀咕了一聲,“三哥要是想再打一個回去,那就趕緊的打,幾句話的事,說完了,就可以坐下來吃飯了。”
——
看到有親在質疑江瑤對陸行止的感情是純粹的報恩,覺得發展的有點奇怪,在這裡,我就稍微解釋一下。
前文,重生前就有寫到,江瑤和陸行止的婚後形同陌路分別十一年,並不是抗拒嫁給陸行止這個人,而是抗拒被父母包辦的婚姻,抗拒沒有自由。
江瑤是江家的幺女,父母疼愛,上頭還有兩個哥哥寵着,從小到大就沒有受過委屈。她讀書好,但是,卻一直都是有自己想法思想獨立的女孩子,忽然的,父母告訴她,要她嫁給她不熟悉的陸行止,她第一反應就是覺得父母的行爲很可笑。
江父江母是真的很疼愛江瑤這個女兒,所以,江瑤要是真心不想嫁給陸行止,江父江母不可能壓着她出嫁,她後來的妥協,只不過是被激起了一身的反骨,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告訴父母,他們認爲好的,認爲適合她的,究竟會給她一個什麼結果。
以這種心情和念頭嫁給陸行止,這會讓一個沒有觸碰過愛情的江瑤迷失方向,她不懂得愛情是什麼,對感情,處於懵懂未醒的狀態。
她對陸行止不是毫無感覺,否則,不會以逃避的方式去躲避,應該選擇在畢業後能正式獨立行走生活在社會上以後和陸行止離婚,徹徹底底斷了兩個人之間的所有關係。
但是,畢業後,她沒有提出離婚,只是一味的去躲避,這恰恰代表了她對陸行止那種惶然無措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的朦朧情感。
本文的前兩章有描寫到江瑤對陸行止的感情,很細微,可能大家沒注意到。
比如,陸行止一開口只說一句話,江瑤就立刻將人的聲音給認了出來,還是在相隔多年不曾見面的情況下,說明,她心裡其實牢牢的記着陸行止的聲音。但是,心裡那種遲鈍的感情卻又自我否定。
還有,陸行止被埋的那一瞬間,多年未見,她還是一眼將人給認了出來,認出了那就是陸行止。
面對陸行止被掩埋,江瑤所說的話,和她的心理活動也能證明她對陸行止不是全然沒有感情的,只是,她慣於壓抑自己的感情,總會習慣的自我否定,然後想着,總有一天可以驕傲的告訴自己的父母,你們看,你們說我會幸福,其實我並沒有幸福。
這是一個青春期女孩的叛逆思想最後導致的結果。
而陸行止的遺書,他在她面前犧牲,他對她濃烈的愛意,都足夠讓她走出對自己的束縛,認識到自己對陸行止的那種感情。
所以,重生後的江瑤對陸行止是有喜歡的,只是,她依然還有些朦朧的狀態,在和陸行止多接觸以後,這種感情,會一點點的變濃,變味,變深,這是一個過程,和陸行止之間的相處,纔會變得更加的自然和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