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染血的劍尖堪堪刺入龍小蠻前胸的皮膚時,她忽然聽到一聲:“住手!”鋒利的劍尖也在這聲音響起時,停住了!
龍小蠻的胸口漸漸的涌出一絲鮮血,沿着劍尖刺入的地方,成爲了一道刺目的血線。
她看到風離墨的視線緩緩從她的身上移開,看向身後……
那是流雲的聲音,即使龍小蠻此時已經是生死瞬間,她也不可能聽錯,可讓她不明白的是,剛纔明明是流雲讓風離墨殺死她,可此時爲什麼又會讓他停手呢?
風離墨將逆鱗劍隨手從龍小蠻的胸前拔出,轉身問道:“你不是想要我殺了她嗎?爲什麼現在又要讓我停手?”
流雲的眼眸從他滴血的劍尖上輕輕滑過,笑着說道:“殺人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你這個殺法委實是有些浪費了這難得的機會。”
“殺人就是殺人,什麼有意思沒意思的?”風離墨有些不耐煩的問。
流雲看着他緩緩搖頭,她輕輕擡起腳一步步的走進石室之中,在距離風離墨三步之遙的地方站定說道:“嘖嘖嘖,你還真是暴遣天物,殺死這樣一個人可是難得的機會呢。”
風離墨微微蹙眉說道:“對於我來說,殺人就是殺人,殺死這個女人與殺死其他人並沒有什麼區別。”
頓了頓,他又接着說道:“你既然對殺人那麼有興趣,這女人就歸你了!”
風離墨說完毫不經意的往旁邊走開了幾步,將整個兒石牀暴露在了流雲的面前,而此時龍小蠻腹部傷口流出的血,已經順着石牀的邊緣緩緩的滴在了石室的地面上,形成了一片不小的紅色血窪。
猩紅的血所散發出的淡淡血腥氣充斥着整個石室,而龍小蠻則一動不動的躺在石牀上,任由鮮血泊泊流出。
“她爲什麼一動不動?”流雲彷彿對這滿是血腥的氣味很是滿意,她笑眯眯的彎着眼眸,鮮紅色的嘴脣緩緩開啓。
風離墨似乎已經徹底對龍小蠻失去了興趣,他的手裡不知何時多出一塊白色的絲絹,而他正在用這塊絲絹輕輕擦拭着逆鱗劍的劍身。
白色的絲絹有一道刺目的血痕,這也是龍小蠻的血……
“她傷重難愈,哪怕是你不動手,她也活不了多久了。”風離墨很專注的擦拭着他的逆鱗劍,頭也不回的答道。
“呃?傷重難愈?嘿嘿……真好!”流雲笑了笑,她一邊笑一邊向石牀的方向挪動了兩步。
她的穿着一雙白色的布靴,靴邊正好挨着石牀邊上那灘紅色的血窪,紅色的鮮血漸漸浸到了她白色的靴底,將她的靴子染成了粉紅的顏色。
流雲似乎很享受這樣的過程,她蒼白的臉似乎也因爲這灘鮮血變得染上了些許的紅暈,變得更爲詭異。
她只是微微的翹起了嘴角,可她鮮紅的嘴脣在此時看來,就像是用鮮血染就,以至於這樣的笑容在他人看來,是那樣的令人恐懼。
龍小蠻看着那張慢慢出現在她雙眸上方的臉孔,蒼白且詭異,可也不知爲什麼,她卻完全任何害怕的感覺。
從風離墨的逆鱗劍刺入她腹部的那一刻,她就好像不怕了。
既然她死都不怕了,又如何會怕眼前的這個變態的
女刺客!龍小蠻眸光平淡的看着流雲,那眼神裡只有厭惡,沒有恐懼。
“嘿嘿,原來我要殺的就是你這麼個小姑娘?你的眼睛很美,就是不知道面具之下的這張臉會是個什麼樣子?”
流雲說完,冰冷如毒蛇的眸光卻並未在龍小蠻的面具上停留太久,她的眸光隨即劃到她腹部的傷口上,那裡早已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流雲的手掌與她的臉頰一樣蒼白,而這隻手掌此時已經緩緩的放在了龍小蠻腹部傷口的上面。
流雲笑得愈發開心,那笑意從嘴角深達眼底,而此時她那隻附在傷口之上的手卻忽然狠狠的按了下去!
“噗”一股溫熱的鮮血從她的手掌下方涌出,將她整個蒼白的手掌瞬間染成了血紅色!
疼……刺骨的疼從龍小蠻的腹部瞬間傳遍了全身!
龍小蠻瞳孔狠狠的縮着,深深的黑色眸子中透出極爲痛苦的神色,而與之而來的則她瞳孔外周漸漸染上的瀝血之色。
她不能發出任何的聲音,風離墨給他的那枚白色藥丸將她全身都凍的如同寒冰,可那痛感卻實實在在的在她的身體裡蔓延!
如果她這時候能夠喊出來,或許會將疼痛減輕些,可她偏偏不能!
她只能這樣一動不動的躺着,任由流雲的手掌在她的傷口上狠狠按着,任由疼痛的感覺從腹部的傷口傳遞到她身體裡的每一寸,任由她體內的血毫無顧忌的洶涌流出。
深深的無力感將龍小蠻團團圍住,這種無力感她曾經感受過,那是在玄武朝會的比試場中,她廢了李響之後直面臻海峰長老的時候!
那是強大真元對她神識的碾壓,甚至讓她無力舉起手中的驚鴻劍!
可當時她的身邊有夙夜,那個義無反顧擋在她身前的男人,替她承受了來自從武上境的恐怖真元。
他將她密不透風的護在身後,那飄逸決絕的背影也深深的烙在了她的心裡。
可如今,在這個隱秘的石室裡,在這個冰冷的石牀上,面對着冷漠變態的強大對手,卻只剩下她一個人獨自承擔。
死……她不怕!
可人死了之後會不會忘記過往了一切?她會不會忘了夙夜?
可能是因爲失血過多的關係,龍小蠻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流雲的臉在她的眼中開始扭曲變形。
腹部的疼痛還是那樣的清澈真實,身上的那層淡淡的冰霧卻並沒有被她身體裡流出的血液所衝散。
她也許真的要死了,否則話怎麼會看到流雲擡起沾滿她鮮血的手掌?怎麼會看到她將鮮紅的手掌放在了脣邊?
她好像在添那隻手掌上的鮮血?
龍小蠻很想眨眨眼睛看清楚,她完全不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這個變態女人真的在舔舐沾滿她鮮血的手掌!
看着她扭曲的臉上涌起異常滿足的神情,龍小蠻覺得自己的胃裡立刻掀起了滔天巨浪,如果不是她不能動,怕早已經將昨天的晚飯吐了出來。
想起她竟然要死在這個變態的女人手裡,她的心不受控制的沉到了谷底,甚至連她的身體上的汗毛都開始發抖。
如果讓她選擇的話,她寧願剛剛風離墨
的逆鱗劍刺得更深一些,這樣或許就可以將她的心臟直接刺破!
最起碼,她不會被這個喜歡舔舐人血的女人吸血而死!
“小姑娘,你的血是我嘗過的人之中味道最好!你有沒有嘗過自己的血?這個味道真的是美妙極了!”流雲貪婪的舔舐着自己的手掌,極爲享受的樣子。
“對了,你不能動也不能說話對不對?”流雲放下自己的手掌,將腦袋靠近龍小蠻的臉。
“唉……如果不是那人非要我砍下你的腦袋,我還真的有點不捨得殺死你呢。小姑娘,你的血味道這樣好,讓我再多喝一點兒好不好?”
流雲說着,她的手已經摸在了龍小蠻雪白的頸子上,她的手指帶着陣陣寒意,彷彿一支支冰錐般橫在脖頸上。
“嘖嘖……這樣好看的脖子一會若是切斷了,還真是可惜了呢!還是讓我先咬上一口,也好再嚐嚐你血液的味道。”
眼看流雲的臉距離她的頸子越來越近,龍小蠻這才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絕望……她真的要被這個變態的女人吸血而死了嗎?
她的雙眸直愣愣的看着石室的上方,盯着某一處凸起的石塊,默默的等待着疼痛與死亡的降臨。
不知什麼時候,她的眼角處彷彿有一道白光閃過,緊接着就是石壁處傳來的“咔咔”聲響。
龍小蠻知道,那是風離墨關閉了石室的入口。
不過這些與她似乎都沒有什麼關係了,反正她馬上就要死了……對於一個將死之人來說,風離墨之後會與流雲如何,她才懶得去想。
流雲的身子似乎頓了頓,她血紅色的脣微微開啓,流出白森森的牙齒,那牙齒距離龍小蠻的頸子不過只有幾寸的距離。
可她卻還是停住了,甚至微微直起了身子,對着站在身邊不遠處的風離墨微微笑了笑。
“你就這樣怕我殺了龍小蠻之後,再殺了你?”流雲淡淡的問道。
風離墨有些厭惡的看着她,毫無顧忌的點頭說道:“當然,因爲你這個人本就不那麼值得我去信任。”
對於一個舔舐人血的變態,何來的信任?
風離墨沒有絲毫遮掩他自己對於流雲的厭惡,他的這番話說的並不好聽,甚至可以說極有可能會觸怒這個女人。
可流雲聽後卻“咯咯”笑着,她很認真的看着風離墨,眼眸裡甚至流露出了一絲欣賞。
那眼神很像是一條毒蛇,不斷在舔舐着屬於自己的獵物。
這個男人說的是實話,而她很欣賞說實話的人!
被流雲這樣的人欣賞並不是什麼好事,因爲她欣賞過的人大部分都已經死在了她的劍下。
既然欣賞,就會想要嚐嚐對方血液的滋味!
這是流雲的習慣,在這個世上她最爲欣賞的就是嗜血蒼狼,她做夢都想要嚐到這個傢伙血液的味道。
可她至今都沒有如願,因爲嗜血蒼狼太厲害,她並不是他的對手!
可今天她很開心,因爲她嚐到了龍小蠻的鮮血,那個味道……真的很好,非常好,好到讓她都有些捨不得殺死她了。
而風離墨……流雲在心裡默默的想着,這個男人的血會是個什麼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