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發現了,三殿下的脖子上出現了一紅色的曖昧印記,仔細看似乎還能看到有幾顆牙齒印點綴在其中。
於是所有人都看到了卻又當做什麼都沒有看到,唯有看向他們夫妻兩個的眼神皆都變得分外詭異。
他們或許真是怎麼也不會想到三殿下脖子上的那顆豔麗草莓其實跟王妃半點關係也沒有,而是小世子給種上的!
當然,關於這一點,君修染是絕對也不會去跟人解釋清楚的,他寧願被那些曖昧的目光包圍,或者說,他巴不得被人往那個方向誤會,他就是跟他家恬恬夫妻恩愛情意綿綿纏綿不休,咋地?
而經過昨日那一戰,三殿下再不敢小覷他家小寶貝的殺傷力,這軟綿綿的小肉團纔是他最強有力的敵人啊!
打不得,罵不得,還得時刻注意着不能傷着了他,在這個狀態之下,他就是無敵的,又叫人如何能夠抵擋下他的進攻?
而且更誇張的是,他能在又咬又抓又踹了之後轉頭又馬上笑呵呵的黏糊了上來,彷彿剛剛纔發生的事情真是跟他半點也沒有關係似的。
三殿下斜睨着賴在他懷裡玩鬧的小寶貝,屈指在他肉嘟嘟的臉上彈了一下,沒好氣的說道:“小傢伙,你又想幹什麼?”
小傢伙衝着他揚起純真笑臉,膩在他的懷裡歡笑打滾,任誰也不忍心再斥責他了。
有腳步聲響起,小寶貝當即便豎起了耳朵似在仔細聽着,然後在爹爹的懷裡一個翻身坐起來,趴上他的肩膀朝門口張望,小嘴輕蠕,糯糯的喊着:“娘~”
端木恬從門外轉了進來,一進來便受到了寶貝兒子的熱情迎接,不禁也跟着心情愉悅,伸手欲要將他接進懷裡。然而小寶貝尚未入懷,某個大寶貝倒是先湊了過來,主動貼上她的身子,還抓着她的手環上了他的腰,一副摟抱的姿勢。
“……你幹什麼?”
“對小傢伙的索抱你向來都是有求必應的,卻從來也不會先抱抱本王,太厚此薄彼了!”他一手貼在她的背上,低頭看着她,神情一點點幽怨。
端木恬一愣,隨之又不禁一樂,倒也沒有鬆開他,反而雙手收攏,更緊的窩進了他的懷抱裡面。
小寶貝被某人一手拎着後領遠離一臂之外,看着眼前親親熱熱的抱在一起的爹孃,不禁張牙舞爪手舞足蹈的懸空撲騰,撲騰着想要往孃親那邊而去。
“娘~抱抱,爹,壞!”
最壞的爹爹,也莫過於三殿下了!
聽到寶貝兒子的呼喚,端木恬伸手將他解救了下來,然後小傢伙異常靈活的一把抓住孃親的手,撲進她的懷裡,然後用力緊緊的抱住她“噌噌”兩下就爬上了肩膀,然後摟着孃親的脖子再也不撒手了。
兩人之間突然擠了個軟綿綿的小肉團進來,真正是讓三殿下鬱悶得恨不得將這小子再拎出去狠狠的掄上幾巴掌才解恨,更可恨的是小寶貝摟着恬恬的脖子霸佔了恬恬的懷抱不撒手不算,竟還敢轉頭來看他,那神態十分非常的倨傲和得意。
嗯哼?這小子莫非是在挑釁?
挑釁的小子一見到他危險的眯起了眼眸,頓時如受驚的小兔子“唰”一下轉回了頭,一頭鑽進了孃親的懷抱裡面,只留給其他人一個高貴冷豔的背影。
端木恬淺笑着輕拍了拍他的背,擡頭看着君修染說道:“都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能啓程。”
君修染頓時眼睛一亮,連跟小寶貝鬥氣也暫且不顧了,因爲小傢伙也就現在能黏糊着他家恬恬,很快就會被送走的!
畢竟,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他們此去危險,絕對也不是能帶着小寶貝一起去的地方,所以必須得將他送到安全之地暫且讓其他人照看。
於是三殿下當即大人不記小人過的不跟小寶貝計較了,看在他即將與他們分開一段日子的份上,就讓他趁着現在多享受會兒恬恬的懷抱吧。
當天晚上,有兩騎快馬連夜出了墨城,往西南方向的渝州趕去。
馬蹄飛揚,身後小寶貝靜靜的待在從安懷裡,看着那很快就沒入到了黑暗中的兩個身影,撲扇着有些紅腫的大眼睛,聳了聳鼻子,撇着嘴角一副十分可憐的模樣。
“小主子,看不到了,我們也回去吧。”
從安輕聲哄着,看着小主子這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他的心都快要碎了。
說着,他轉了個身就往城內走去,同時小寶貝也在他懷裡轉了個身,趴在他肩膀上繼續看着一片黑暗的遠方,“嗯噠”一聲打一個哭嗝,但卻隻眼巴巴看着那個方向,沒有再哭再鬧。
順子在旁邊不住的搓手,小主子如此乖順又可憐的模樣,更讓人心疼啊!
眼前人影一晃,有人攔路在了他們的前面,笑嘻嘻的讓人無從抵抗的忽然湊到了小寶貝的面前,說道:“哎呀,這是怎麼回事?小寶貝你爹孃跑哪裡去了?莫非不要你了?沒關係沒關係,你爹孃不要你,不如你就跟我走吧,我帶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看好看的哦!”
“陌塵軒?!”
另一邊,君修染和端木恬連夜出城,沒有帶任何一名隨從,目標直指渝州,他們也不知道就在他們離開墨城之後,已經回去了天魔宮的陌塵軒竟又出現在墨城,且絲毫不減對他們家小寶貝的覬覦之心。
他們直奔渝州,穿越渝州前往邊境之地,欲要進入到了那一片讓大炎扶風兩國軍隊皆都束手無策驚懼不已的雨林裡面。
或許是他們行走得太快,也或許是因爲只兩人同行又經過了一定程度的喬裝絲毫不引人注目,也有可能是那個人正忙着別的事情,沒空來搭理他們。總之這一路過去,從進入渝州到抵達大炎與羽族的交界地,沒有引來再次盤踞了一年半的君修善的注意。
前方,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也是這世上最詭異最危險最莫測的地方之一。
千年後的現代社會,憑藉着大量高科技的儀器設備技術,也依然無法探測出許多大自然的神奇,更何況是尚且落後的這個時代?其中的那許多詭異許多危險許多不可思議之物,讓人們不由驚懼,於是就出現了諸多的傳言神話,許多的魑魅魍魎。
端木恬和君修染站在兩族交界地,看着前方鬱蔥的茂密森林,目光不禁沉凝了幾分。
君修染的眼中迅速劃過一抹驚訝,說道:“早就聽說這邊的林子十分奇特,這段日子以來也特意查探了解了許多,都說詭異而奇特,此刻親眼看到,果然是跟別的地方有很大的不同。”
這茂密得過分的叢林,溼悶的空氣,還有自接近這裡就忽然感覺到的強烈的危機感,無不讓他覺得這個地方跟他以前去過的那些地方,不同。
他們纔不過站在邊緣之地而已。
端木恬聽到他的話,轉頭看了他一眼,眼神略微輕柔,心也稍微放鬆了下來,輕笑着說道:“等進去了之後,還有更詭異更奇特的東西呢。”
君修染也轉頭來看她,眼波流轉似若有所思,終說道:“恬恬似乎對這個地方一點都不驚疑,就好像以前曾來過這裡,而且還相當熟悉。”
端木恬一愣,又轉頭看着眼前綿延的茂盛叢林,抿緊了嘴角,表情忽然冷峻。
腦袋忽然微一沉,溫暖的氣息從頭頂透入心間,他的聲音在耳邊輕柔響起:“該準備的都早已經準備好,我們現在就進去吧,早點進去拿到了東西,也能早點回去。小傢伙在明白了他要跟我們分開一段日子,不帶他一起玩兒的時候,可是哭鬧了好久呢,現在也不知有沒有在繼續折騰從安他們。”
她仰頭看他,有些呆怔的說着:“你不問嗎?”
他低頭看着她,兩人相距很近,近得能清晰的呼吸到彼此身上的氣息,呼吸相纏。
“你想說嗎?”
她搖了搖頭,他便又說道:“既然不想說,那便不說了吧。”
“你不好奇嗎?”
“我對有關於恬恬的所有事情,都是好奇的。”
“那你怎麼不繼續問了?”
“你不想說,我怎麼能讓你爲難?”
她看着他,眼眸之中光彩浮動,不知在想些什麼,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她忽又搖了搖頭,說道:“我只是覺得有些事情太過匪夷所思,若非我親身經歷,而只聽人說起這種事情,定會以爲那人神志不清癲狂了。”
他笑着親了親她的額頭,道:“只要是你說的,不管是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我都信。”
“呵,這話倒好聽,我發現你最近越來越會甜言蜜語了。”
“多虧恬恬調教得好。”
她嘴角微微彎起,剎那間驚豔。
她也是越來越會笑了。
只是想到以前的事,她又不禁收了笑容,輕聲說道:“有時候,我會忍不住的恍惚如夢,以爲現在所擁有的這一切都不過只是一場夢境而已,等醒過來就會發現,一切都回到了原點,回到了原來的事情。”
君修染忽然收緊了摟着她纖腰的手,眉頭輕微的皺起,“別說這種話。”
“讓你感到不安了?”
“嗯。”
“抱歉。不過那些事情說來話長,並不是短短几句話就能說清楚的,我即便是想要跟你說,也不知從何處開始,又要說些什麼。所以,我一點點的告訴你。”
“好!”
這個話題便就此打住,兩人又將目光落到了眼前的茂密叢林裡面,然後牽着手舉步踏入了進去。
他們徒步而行,一路騎乘而來的馬被放置在了外面安全的地方。
這叢林之中步步危機,到裡面去騎馬奔騰那是絕對的找死。
入口是一處類似於峽谷的地方,三四米寬,兩旁是不過人高的坡度,茂密到不見天日的參天大樹生長在那裡,樹蔭一直向外延伸直接將峽谷上方的天空也給一起遮擋了起來。
剛一進入,便覺得眼前猛的一暗,彷彿進入到了什麼幽深孔洞裡面,還有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人覺得氣悶非常,連君修染也不禁微滯了下呼吸。
“按母妃所畫的地圖,我們從這裡進入後直往前行走大概五六裡,會看到一條河,沿河的上游走,走過約二十里便能聽到瀑布聲響,到瀑布那裡去,上瀑布再沿河往上游走十五里,然後往南拐進叢林裡面,一直往南走,直到看到遠處的一座山峰,那是正羽族領地內唯一的一座山峰,如筆尖倒置佇立在茂密叢林之內,直衝天際。到那山峰所在之地去,但不要上去,而是從山峰下繞過往西,走到一片巨大花海,再往北行走,很快就能發現有人類生存的痕跡,到時候要找到羽族真正的所在領地也就不是很困難了。”
君修染牽着她的手往前走去,時刻關注着周圍的動靜,並輕聲說道,“若真按這麼走的話,可是繞了個巨大的圈子。”
可不是?他們現在的方向便是往西的,聽說那條河也是東西走向,也就是說會一直往西行走大概五十里,然後拐嚮往南,再從那這個叢林中唯一的一座山峰下繞過繼續往西,然後再往北,可不就是個大圈子嗎?若走最短路線的話,應該是進入叢林之後度過那條河到對岸,然後往西稍微偏北的方向行走約三百里,便能到了大概會有羽族人出沒的地方。
而地圖上的路線,比這最短路徑要多了足足好幾倍。
不過儘管如此,兩人卻都沒有想要捨棄這彎彎繞繞的遠路而選捷徑的意思,因爲離開京城前父皇和母妃的叮囑還在耳邊迴響着:“那裡太危險,處處都是殺機,有着太多讓你連想都想不到的危險能讓你們在頃刻間沒了性命,連轉身都來不及。在那個地方,人命太脆弱,有時候連一隻蟲子都不如。別貪時間,你們一定要走這條路線,這是我們所知道的相對安全的一條路線,雖然它看上去很遠。”
在離開京城前的幾天,賢妃拉着君修染和端木恬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很多,將她所知道所曾經見識過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了他們,生怕他們也遇到那些卻連究竟該如何應對也不知道。
後來,端木恬拉了賢妃娘娘在宮裡談了大半天,之後賢妃便再沒有繼續叨嘮,只是看向端木恬的眼神難免有些古怪和詫異。
這丫頭,知道得比她還多還詳盡還恐怖。
但端木恬依然沒有半點想要捨棄遠路走近道的意思,儘管她對雨林的瞭解在這個世上都不可能還有比她更詳盡的,可就是因爲知道得越多,便也越發的畏懼,有時候想着想着,便忽然間發現自己滿手的冷汗。
繞路算什麼?不過就是多花幾天的時間而已,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還在乎幾天?
端木恬此刻還是很輕鬆的,畢竟他們纔剛進入到了叢林裡面而已,也就是說這裡不過是叢林的最外圍,基本上不會有太大的危險,況且身邊有人戒備,她暫且也無需擔心。
然後他忽然站住了腳步,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問道:“恬恬,那是什麼?”
“蜘蛛。”
“哦,蜘蛛啊。”他伸手摸了摸下巴,繼續直勾勾的盯着那聽說是蜘蛛的八腳怪物,感嘆着說道,“從沒見到過這麼漂亮的蜘蛛。”
“越美麗的東西,就越有毒。”
“難怪本王渾身是毒。”
“……”
“這東西有毒?”
“嗯。”
“多毒。”
“你覺得它有多漂亮,它就有多毒。”
“被它咬了會如何?”
“跟被你咬了差不多。”
“這麼毒?”
“嗯。”
“那現在怎麼辦?它好像擋在我們的前路上。”
這被三殿下都稱之爲漂亮的蜘蛛確實漂亮得很,色彩斑斕得讓人目眩神迷,當然它的毒也定能讓人目眩神迷。
不僅毒,還相當的巨大,單只是一個背就差不多有十寸方圓,配上八條毛茸茸的腿,張牙舞爪的在橫亙在那兒通道的最中央,再加上那晶瑩剔透的蛛絲編制而成的巨網,直接將這本就不寬敞的通道給封了個嚴嚴實實。
或者他們可以繞一下路?反正兩邊的斜坡不過人……高……
兩邊斜坡上,茂密樹木之間,一片片的晶瑩剔透,一片片的色彩斑斕。
君修染輕託着下巴,再多再色彩斑斕的蜘蛛也遮擋不住他的容光璀璨,漂亮得如同妖孽一般,紫光閃爍中更添妖冶,擡頭看着喃喃說道:“蜘蛛是羣居生物嗎?”
“也許……是的。”
端木恬看着面前頭頂的那一片密密麻麻的漂亮蜘蛛,也不禁有點頭皮發麻。
怎麼回事?這裡不是才外圍而已嗎?
那些蜘蛛們也似發現了他們的存在,開始在各自的網上面緩緩爬動,朝着這邊一點點的接近過來。
君修染拉着她後退了一步,離得這些東西遠一點,問道:“它們怕火嗎?”
“所有的蜘蛛都怕火。”
“哦~”
“我得提醒你一件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東西好像很記仇。”
“也就是說,我要麼將它們全部燒死,要麼就轉身離開,要麼就等着它們日後的報復?”
“大概就是這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