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又不像。
雖然也是一頭銀髮,但怎麼看着,感覺…變小了?!
可剛剛被水嗆到的那聲音,明明是個成年男人的聲音!
“喂。”
蘇染喊了一聲,水裡的人忽地一擡頭,一張戴着面具的臉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裡。
咦?
竟然和洛溪的面具一模一樣,但卻是縮小版的,面具下那雙眸子,漆黑的瞳仁中帶着一抹絢紫,透出幾分神秘,魅惑。
這分明就是一個……四五歲左右的孩子?!
他,跟洛溪有什麼關係麼?
蘇染看了一眼旁邊的男人,見他的視線也盯着水裡的孩子,眸底透着一抹探究與思索。
那孩子擡頭,看了他們兩人片刻,就向他們伸出了自己白白嫩嫩的小手,確切的說,是向着蘇染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臉上雖然戴了面具,但那雙漆黑的大眼睛,就像會說話一般,眼神中,似乎還透着一絲委屈,模樣說不出惹人憐愛。
蘇染也想拉他上來,可圍欄太高,他的小胳膊又太短,根本夠不着。
橫看豎看,也只能跳下湖裡才能把他撈上來。
蘇染擡腿,正想那麼做,就被一旁的凌逸墨給拽住,涼涼的看她一眼,無奈道:“待着別動,本王救他上來。”
聞言,蘇染偷偷一笑,乖巧點頭:“好的。”
剛剛她擡腿的那個動作,其實是故意做給他看的,因爲她肯定,他不會讓她跳這個湖。
而結果,也確實如此。
凌逸墨身體輕盈的跳下湖,腳尖在湖面上輕輕一點,拎起那孩子,瞬間就回到了包廂裡。
連鞋底都不曾沾溼一分。
隨即,掌心在他身上大致掠過,溼漉漉的孩子很快就完全乾了。
凌逸墨將他拎到一張椅子上坐好,蘇染好奇地看了他好一會,發現,這孩子和洛溪的相似之處簡直太多了。
除了頭髮和麪具,那雙眼睛更像,還有他身上所穿的衣服,顏色,都是洛溪的縮小版。
“你是洛溪的兒子嗎?”蘇染儘量把聲音放到最柔,詢問道。
除了這個,她想不出別的可能。
“洛溪?”
凌逸墨問道:“那個神醫洛溪?”
“嗯。”
“你認識他?”
蘇染摸了摸鼻子,然後淡定的回道:“見過一次。”
根本也就見過一次,她心虛個毛啊!
凌逸墨看了她一眼,但笑不語,隨後目光又看向那個孩子,眸光深邃。
“小傢伙,你的爹爹是叫洛溪嗎?”
小孩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蘇染又賴着性子問了一遍。
聞言,他將視線看向蘇染,大大的眼睛裡閃着一抹古怪的光芒,似是在笑,又似是隱含一抹幽怨。
這孩子,不會是個啞巴吧?
還有他這個眼神,真不像一個四五歲大的孩子該有的眼神。
他不說話,蘇染只好又問:“那你總得告訴我你是誰家的孩子吧,這樣姐姐才能把你送回去啊!”
“……”
小孩歪着腦袋,大大的眼睛輕輕眨了眨,像是認真的思考了一下蘇染的問題,可最後,還是沒說話。
和凌逸墨對視一眼,她表示有些無力。
哄小孩子,她本就不擅長,而且還是這麼古怪的一個小孩。
而凌逸墨,肯定更不行。
蘇染在小孩的旁邊坐下,正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啞巴,就見他的視線直勾勾的盯着桌面上那些菜,但他似乎有所顧忌,所以才一直沒敢動。
看了眼旁邊的凌逸墨,他就算什麼都沒做,只坐在那裡,他的氣場無疑也是強大的,令人無法忽視。
這個小屁孩兒,這麼小就能感受到…潛在的危險,果真不是一般的孩子。
蘇染敢肯定,他不是洛溪的兒子,也跟洛溪脫不了關係。
“想吃嗎?”她問道。
小孩點了點頭,轉頭看了一眼凌逸墨,又把小腦袋垂了下去。
他果然是在害怕凌逸墨。
蘇染忍不住失笑:“這位叔叔長得這麼好看,你怕他做什麼呀?”
她話音剛落,凌逸墨便不悅地看向她:“爲何王妃是姐姐,而本王卻是叔叔?”
“因爲王爺已經二十五歲了。”蘇染理所當然的說道:“而我才十七。”
在二十二世紀,她還是個未成年的小姑娘呢。
“……”差八歲,就差了一個輩分?
對這件事,凌逸墨竟格外的計較:“不行,要麼,讓他管你叫嬸嬸,不然,就得管本王叫哥哥。”
“……”
意外。
凌妖孽還要這麼孩子氣的時候?!
“好好好,叫你哥哥,大哥哥行了吧!”蘇染忍笑說道。
聞言,凌逸墨面無表情的看她一眼,沒再說什麼。
那小孩看看蘇染,又隱晦的看看凌逸墨,面具下的小嘴無語的撇了撇,長長的小睫毛垂下來,遮住了眼底那一抹無奈而複雜的情緒。
等蘇染再次看向他的時候,他的視線又望向了桌面上的那些菜。
好餓。
“想吃就吃吧。”
蘇染把他往桌子邊推了推,拿了碗筷給他。
不過,戴着面具,那面具擋住了他的小嘴,他要怎麼吃?
小孩接過筷子,眼睛彎成了月牙,隨後就見他拇指與食指,夾着面具輕輕一斜,那面具就變了一個款式。
依舊遮住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眼睛,和小小的紅脣。
接下來,他纔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他的吃相出奇的優雅貴氣,但那速度卻是快的令人咋舌。
怎麼說呢,似是秋風掃落葉一般,將菜盤子裡的菜襲捲一空,全被吃進他的胃裡。
這孩子是有多久沒吃飯了?
他那個小小的胃裝的下麼?
蘇染不禁有些擔憂,吃是小事,可別撐壞了。
吃完後,他還打了個飽嗝。
見蘇染看着他,他對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飯也吃了,現在能不能告訴姐姐,你是誰家的孩子了?”
好傢伙,點了一桌子的菜,她跟凌逸墨還一口沒吃,就讓他一個人吃光了。
得趕緊把他送走,誰養得起!
小孩搖了搖頭,立馬眼淚汪汪,很小聲囁嚅道:“我,我沒有家…”
沒有家,怎麼可能沒有家?
蘇染有些頭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好像撿了個麻煩回來。
她看向凌逸墨,凌逸墨一手支額,只是表情懶懶地看着她,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