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娉一步一步走進去,走到旁邊的浴間門口。
凌安陽被綁在一張椅子上,平時的尊貴高雅全無,頭髮蓬亂,身上的衣服沾滿了灰塵,髒兮兮的小臉上,充滿了驚恐與絕望,嘴裡塞着一塊布,讓她只能發出絲絲嗚咽聲。
被關在這個鬼地方已經兩天,這裡一個人影都沒有,白天還好一點,到了晚上,她就被嚇得要死,四周靜謐無聲,總感覺有什麼影子在窗外晃來晃去,一點小小的動靜她都能聽見。
皇姐爲什麼還不放了她,她真的快要快瘋了!
突然,看見一雙白色的靴子出現在門口,她猛地擡頭,就看見了凌安娉一臉糾結心疼的站在那裡看着她。
“唔唔…”
凌安陽又驚又喜,想說什麼,可嘴巴被堵的滿滿的,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雙眼祈求的看着凌安娉。
“安陽…”
凌安娉心疼地看了她一會,才終於走過去,蹲下身子,把她嘴裡的白布取出來。
“安陽,你那天爲什麼要跟着我,爲什麼要聽到那些話,你讓皇姐拿你怎麼辦纔好?皇姐不捨得殺你,可是,皇姐也不能放了你,你知道嗎,皇姐的心,好難受!”
凌安娉半蹲半跪在她面前,臉上充滿了糾結與痛苦,可她嘴裡說的那些話,卻讓凌安陽的心涼了半截。
“皇姐…”
她知道,她說什麼皇姐都不會相信她,那晚聽到的那些秘密,實在太多,太匪夷所思了,她到現在都想不明白,爲什麼?
皇姐…喜歡四皇兄?那是她們的親哥哥啊,這怎麼可以?
還有,她居然一直在暗殺四皇嫂?!
凌安陽雖然也不喜歡蘇染,可最多就是找找她的麻煩,讓她過的不痛快,從來都沒想過要殺她啊!
最大的秘密,凌安陽最不能接受,不能理解的,這個從小與自己一起長大的皇姐,對自己的親哥哥存了那樣的心思,不但存了心思,竟然還妄想得到什麼,甚至不惜出賣自己的國家,和天禹的太子聯合起來,偷取自己國家的軍事駐防圖,她就從來不考慮一下這麼做的後果嗎?
她的心裡,就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從來不考慮一下,這麼做,會給自己的國家帶來什麼,自己所有的親人都可以不顧了嗎?
這一刻,凌安陽到了嘴邊想要求她放了自己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因爲,她已經預料到了,皇姐,是不可能會放了她的!
“皇姐…”
心底的求生慾望,最終還是讓凌安陽開了口:“你會放了我,對嗎?”
“那你會爲皇姐保守秘密嗎?”凌安娉反問道。
“我,…會。”
一瞬間的猶豫,凌安陽使勁點頭:“我會保守這個秘密……”
後面還有話沒說完,她很聰明,現在如果說錯一句,便有可能讓皇姐改變主意,所以,她現在什麼都不能多說。
“你不會的。”
凌安娉看了凌安陽片刻,突然篤定的說道。
她太瞭解自己這個妹妹,剛剛那一瞬間的猶豫,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只是想騙我放了你,等你回去後,安全了,就會立馬把這些事告訴四皇兄,皇上,太后他們知道,對不對?”
凌安娉紅着眼低吼道,臉上那些糾結心疼的神色已經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陰沉,戾氣,與偏執瘋狂。
“我喜歡皇兄有什麼錯,我們是兄妹有什麼錯,我愛他,就要和他在一起,所以我要殺了蘇染那個霸着他的女人,國家有什麼用,與我有什麼關係,用一份駐防圖換取我心愛的男人,很值,不是嗎?呵,呵呵…”
說着,她便開始低聲瘋狂的笑起來,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偏執的瘋子。
“皇姐你…”
她怎麼會變成那樣?
凌安陽看到凌安娉那個樣子驚的話都說不出來,在她心裡,凌安娉一直就是一個溫婉賢淑,又善良的女孩子,小時候,她甚至連螞蟻都不忍心踩死,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安陽,安陽你乖。”
凌安娉突然又收起臉上所有的情緒,溫柔憐愛的看着凌安陽,笑着說道:“皇姐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可以放了你,也能保證你不會把皇姐的秘密說出去。”
凌安陽還在疑惑到底是什麼辦法,就見凌安娉突然從身後拿出了一把短匕首。
“你,皇姐你要做什麼?”
她驚恐的看着凌安娉將匕首從刀鞘裡拔了出來,冰冷的利器閃着森森寒光,她害怕的往後退去,可是整個人被牢牢綁在椅子上,根本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匕首離自己越來越近,滿臉淚水,絕望而無助。
“你乖,別動,皇姐很快就能放你出去了…”
話音落,一聲痛苦的慘叫聲驟然響起…
……
凌言軒帶着人回宮,將整個皇宮裡裡外外再次搜查一遍,不放過任何一座宮殿,任何一個角落。
最後,終於搜到了清華殿這裡。
剛到大門外,便聽見裡邊有哭喊的聲音傳來。
凌言軒帶着人立馬衝了進去,直接奔着聲音找到了那間臥室。
視線裡,大家看到的一幕,凌安陽被牢牢綁在一張椅子上,渾身是血,雙眼被剜去,只留下兩個血淋淋的大洞,嘴巴里也不停的往出流血,人已經昏死過去。
而凌安娉,正趴在她的身上,失聲痛哭。
凌言軒走過去,將趴在凌安陽身上的凌安娉一把拽起來,讓哭到幾乎昏厥的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隨後,才顫抖的手,伸向凌安陽的鼻翼下,發現還有氣息,趕緊叫人,扶着凌安娉,他親自將昏迷的凌安陽抱起來,快步往清陽齋走去。
走之前,吩咐一句:“立馬去宮醫院,把所有的宮醫找來,還有,稟告皇上太后墨王他們,就說安陽公主找到了。”
“是。”
……
半個時辰後。
凌安陽的宮殿,清陽齋。
寢殿內來了很多人,戚嫺音,凌楠諾、凌言軒、凌煜賢、凌安娉,所有人都在外廳等着,內閣中,四五個宮醫正圍着凌安陽,做各種初步檢查。
凌安陽渾身是血,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還不知道到底傷在哪裡,宮醫們一個個都是男人,檢查起來束手束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