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華身子一瞬顫慄,全身僵硬在原地不能動彈。
不死,不休?嗎?
這便是她要留給自己的話嗎?他與她之間,僅存的一點相識相知的情誼,也被自己徹底葬送了,這一切。全是他一手造成,怪得了誰?
不是不愛嗎?可爲何,她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甚至是她的一顰一笑,都生生的扯動着自己的心?猶如被人施了蠱,一顆心再不屬於自己,不受控制,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讓他甚至覺得快要窒息。
如果時光能夠倒轉重來一次,柏華想,他肯定不會這般利用於她,讓她如此的恨自己。
“哈哈……”突然,柏華大笑了起來,看着那熟悉且又陌生的背影。笑得更是猖獗,“哈哈,哈哈,青鸞,不死不休?好一個不死不休,我等着你的奪取,等着你的毀滅,如果這樣能讓我在你心裡有所位置,即便是恨又如何?我不屑於在乎。只有你還記得我……”
青鸞蹙眉偏頭,冷眼看着發瘋狂笑的柏華,不爲所動,“柏華。既然你要發瘋發癲,我不介意陪你,只是這場瘋癲的賭局,看誰能笑到最後!”
青鸞說完,一個閃身,便是消失不見。
遠處的紫鳶見狀,猶豫片刻,不知該不該追隨青鸞的蹤跡而去,這樣的姑娘,真的讓她很是畏懼。
原來從一開始接觸姑娘的時候,她以爲,姑娘不過就是嘴上功夫不饒人而已,而且甚是不喜歡吃虧,姑娘本身。卻是很善良的。
可她卻沒想到,若是觸動到姑娘的底線,她便是猶如地獄走出的惡鬼,殘忍兇狠……
如若不追隨姑娘而去,她不過是王的一縷狐火維護着命跡,除了九重地宮,她又能去哪?風狸現在又是這般模樣,恐怕再不用法力爲他療傷,肯定會……
想着,紫鳶終於是下定了決心,與風狸,一起消失。
偌大的仙池,平靜如斯,就好似,從未曾有人在哪上面蕩起過波瀾,似是一灘死水。靜得駭人。
仙池岸邊,只剩下柏華與九冰玄兩人,靜默不語。
萬英招的屍體已是破爛不堪,那一身無完好皮膚的身子,讓人根本無法直視!
“白大哥……”九冰玄畏縮試探的拉了拉柏華的衣袖,聲音更是唯喏小聲,,彷彿她在害怕着什麼,臉色擔憂不已。
“滾……都給我滾……”
遽然,柏華宣泄的怒喊,狠狠的甩開了九冰玄拉住自己衣袖的手,此時的他心情煩躁,誰在他的眼裡,都是礙事的存在,除了她……
九冰玄沒有料到柏華會突然發怒,一個踉蹌,坐在了地上,縮了縮身子,臉上盡是害怕之意,一雙好看的銀色眼眸,似也是失了神,看着發怒的柏華,眼淚在眼眶打轉。
“白,白大哥……”
柏華被九冰玄這一聲輕喚,好似意識到了什麼,遂的平靜了下來。
大喘着氣理着自己煩躁的思緒,最後,淺笑的看着九冰玄,慢慢蹲下了身子,“對不起,九兒,我,沒有要對你發怒的意思,你剛醒,身子還很虛弱,我們回去吧!”
九冰玄咬着脣,眼淚劃過臉頰,連連點頭。
柏華輕柔將九冰玄從地上抱了起來,在跨過萬英招屍體之時,沒有看上一眼,反倒是九冰玄,不忍的看着萬英招的屍體,輕聲問道,“白大哥,英招他……”
“他已經死了,救不了!”柏華冷聲的回答,抱着九冰玄,沒有半刻停留,朝着來時的路,走了去。
雙手緊緊環住柏華的脖頸,九冰玄將頭撐在柏華的肩上,深意的看着漸行漸遠萬英招的屍體,抿了抿脣,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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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妖界交界之處,萬丈深淵下,九重地宮。
寒冰池邊,青鸞依舊一身青色亮眼的衣衫,懷裡緊緊抱着禾曦的真身九尾靈狐,單手脫下身子外面的紗層,朝着寒冰池走了進去。
抱着禾曦的整個身子沒入寒冰池內,頃刻之間,已幻化成九尾靈狐的禾曦,竟是一瞬變幻回了人形,坐立在寒冰池內,雙眸緊閉。
“姑娘……”不知何時,紫鳶走了進來,與青鸞之間,保持着一定的距離,輕聲喚了一聲。
青鸞定然看着面前的禾曦,沒有擡首去看進來的紫鳶,雙手撫上禾曦絕世美輪美奐的臉頰,一雙眸子柔情似水,增添了幾分悲涼。
“禾曦,你等我,我不會讓你睡那麼久,一萬年,那麼長,我怎麼等得了?你知道的,我脾氣暴躁容易衝動,所以,一萬年,我不願意等!”
聽着青鸞小聲的呢喃,又像是在對王深情的表露着自己的心思,訴說着自己的苦痛,紫鳶不敢打擾。以歡東扛。
她怕,打擾了青鸞,自己也會被……
想着,紫鳶心裡仍有些餘悸。
“風狸呢?”突然,青鸞擡眸問道邊上的紫鳶。
四周冰寒的霧氣繚繞,即便是人的身影,也是若隱若現,看不清人面上此時的表情,這突然的問話,讓紫鳶身子顫抖了一下,慌忙的回了回神,纔回答。
“護法他,在別苑,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嘩啦……”
一瞬,青鸞從寒冰池內站起了身,抽動着寒冰池內的水嘩啦作響,深切看了禾曦一眼,走上了岸,“走吧,去爲風狸療傷!”
在走過紫鳶身邊之時,青鸞輕笑勾了勾脣!
紫鳶對她感到害怕,她不是沒有察覺到,只是不想做過多的解釋,也沒必要多說些什麼,如果她真心侍奉自己,她自然也會以真誠迴應。
“可是,王……”
“你們王的事,用不着你們來操心,我自會想辦法讓他早日甦醒,去燒些熱水,待爲風狸療好傷後,你替他清洗一下身子!”
輕瞥了紫鳶一眼,青鸞再不想去顧忌她,徑直走了出去!
紫鳶一瞬驚住,剛剛姑娘說什麼來着?讓她幫風護法清洗身子?姑娘這話,當真是說真的嗎?她一個女子,幫男子清洗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