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易試探着想請他幫忙牽個線,衛子國立刻拍着胸脯就應了下來,他自認看人眼光極準,這個孫易,絕不是省油的燈,今天幫他一個小忙,明天說不定就能百倍奉還呢。
衛子國順利地聯繫上了一位工行的行長,豪聖在省城的貸款和帳號都設在這個銀行。
這位李行長是個半禿頂,四周的頭髮留得比較長,十分怪異地向腦袋中間攏,勉強把頭頂的禿處給遮擋住了。
衛子國敬了杯酒就退了出去,酒席上,只剩下孫易和柳姐了,在省城孫易也拉不來像樣的人陪客,總不能把忙得好幾天沒睡覺的老耿拽來吧。
衛子國看了看孫易,孫易一直都沒怎麼說話,所以這位李行長只把孫易當成了秘書或是一個小經理之類的人物,連話都沒有跟他多說幾句,而是把注意力主要放在了柳姐的身上。
“來來柳總,坐得近一些,你也真是的,就咱們幾個吃飯,還搞這麼大一張桌子,說話都要大聲喊!”李行長說着,油膩膩的臉上盡是笑意,不客氣地挪了挪屁股,坐到了柳姐的身邊的椅子上。
柳姐臉上的笑意有些不太自然,不過還是勉強穩住了自己的身架,總不能因爲人家坐得近些就翻臉,商場上虛與蛇尾的事情她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習慣。
“你們豪聖集團的這件事啊,也不是不能辦,不過肯定是有困難的!”李行長轉着手上的酒杯,然後拿過旁邊的五糧液,先滿滿地給柳姐倒了一杯。
柳姐之前可是喝紅酒的,用的就是那種大肚紅酒杯,這一杯足足能裝三兩白酒。
“李行長……我不會喝酒的!”柳姐趕緊推辭着,此前她只喝了半杯紅酒,就已經面色緋紅,酒意上臉了。
“哈哈,這可不是酒,而是誠意!只要誠意到了,我相信豪聖集團的事情很快就會解決滴!”李行長揚腔揚調地道,更是目光火熱地看着柳姐,那目光恨不得化成實質把她的衣領扯開一樣。
柳姐端起了酒杯,一咬牙就準備喝,如果喝了這些白酒就能把豪聖集團的事情解決的話,就算是醉一場也沒關係,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孫易在一旁坐着呢,有他在,自己吃不了虧,甚至……還希望自己喝醉了,在他身上吃點虧哩。
柳姐的杯子剛剛舉起來,孫易一把就搶過去了,把杯一舉道,“李行長,我姐確實喝不了酒,這杯我替喝了!”
說完,一仰脖,三兩白酒下肚,臉不紅不白的!
“哼!”對於半路跑出來個截胡的,李行長非常不滿意,伸手先擾了一下自己地中海的頭髮,然後陰陽怪氣地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跟我喝酒!”
說完看向柳姐,把杯子一推,滿滿地倒了兩杯,“這回可不是一杯能解決了,必須要兩杯,柳總,豪聖的問題,你不會不想解決了吧!”
說着,李行長還十分猥瑣地伸手在柳姐的手背上輕拍了了一下,再拍第二下的時候,柳姐已經像觸電似地收回了手。
李行長的臉當時就垮了下來,十分不悅地道,“柳總,你這是什麼意思,不給我李某人面子嗎?”
“你的面子?”孫易冷哼了一聲就站了起來,如果只是喝酒的話,只要柳姐不反對,他就沒意見,畢竟這年頭出來做生意,空口白牙的可沒人信,大不了喝多了自己把人扛回去。
但是這了個李行長一臉色眯眯,從喝酒變成了摸手,而且眼睛還不是個好瞄,孫易早就憋着火呢,現在他不客氣了,自己也不需要客氣了。
“你想怎麼樣?”李行長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問道,這裡可是匯賓樓,自己也是一行之長,就算是一般的官員見了自己也要客氣幾分,區區一個公司的小經理還敢跟自己乍毛。
可惜他看錯了,孫易不但敢乍毛,還敢乍他的毛,一伸手就揪住了他遮擋着地中海的半長頭髮,十分暴力地就把他從酒桌上給拽了下來,還不等他喊出來,啪啪就是兩個大耳光 ??子。
“早就看你不順眼了,簡直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天這事,給我一個說法!”孫易腳踩着他的肚皮冷冷地道。
“你要幹什麼,我可是……”
孫易的臉上盡是兇戾的神色,一伸手,把桌上的餐刀就抄了起來,“你是什麼,不過就是一個大肉球,老子得給你放放肥油了,我看你是油多了糊了心竅!”
孫易說着,手上的餐刀一劃,嘶啦一聲就把他的衣服劃破,圓滾滾的大肚子如同肉丸子一樣彈了起來,油膩膩的透着一股噁心勁。
孫易手上的餐刀在他的肚皮上滑過,冰冷的刀鋒讓李行長的魂都要嚇冒出來了,說話也帶了哭腔。
“兄弟,兄弟,不忙動手,有話好說,千萬不要動手!”
孫易手上的餐刀還頂在他肥碩的肚皮上,神色冰冷地看着他,“給我一個不動手的理由!老子殺了那麼多人,不在乎多殺一個!”
一般人說這話就像幾天不殺人就不舒服一樣在吹牛,可是孫易說來,卻透着濃濃的殺氣,一點也不像說謊的樣子。
李行長嚇得打了個冷顫,趕緊道:“大兄弟,豪聖集團的事情不是我不幫忙啊,而是上頭打了招呼,誰都不能動!”
“上頭都打了招呼不能動,你還在這裡呦五喝六,拿我們當禮拜天過是不是!”孫易手上的力道一重,刀鋒切開了皮膚,滑了一個小小的血口子。
“對不起,大哥,真的對不起,是我鬼迷了心竅,可是這事是劉市長親自下的令,我是真的沒有辦法啊!”李行長都哭出來了,身居高位,呼風喚雨的,誰樂意跟亡命徒一般見識,只要能保住命,就算是讓他跪下磕幾個都沒有問題。
孫易罵了一聲,隨後一揮,餐刀發出篤的一聲,深深地刺進了李行長耳邊的地板上,然後看向柳姐道,“你看,他根本就沒什麼本事,這事還得找正主!”
柳姐敲着腦門,琢磨着怎麼才能跟劉市長搭上線,這事得另想辦法。
孫易拉着她出了門,兩人誰都沒有再多看這個李行長一眼。
等他們一出門,李行長就跳了起來,連喝帶罵地把衛子剛找了過來,“你看看你們匯賓樓的安保情況,我受傷了,我受傷了你知道嗎,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你們這個匯賓樓也別開了!”
衛子剛永遠都是一副彌勒佛的形象,胖乎乎的臉上永遠都是和煦的微笑,說話也客氣得很,“李行長息怒,這個賓客之間鬧矛盾的事情還真不多,子剛不才,樂意居中說和一下,若是李行長真要關了我匯賓樓的話,我衛子剛現在就去打行禮卷!”
衛子剛雖然是笑眯眯說出這番話的,但是李行長卻從憤怒中清醒了過來,又打了一個冷顫,這匯賓樓是什麼地方,在省城絕對是排在頭一號的社交場所,衛子剛只是一個經理,後頭可是還有大靠山的。
別說是自己了,就算是新來的那個強勢之極的劉市長,只怕也不敢說自己敢關了匯賓樓,今天自己這是怎麼了,吃了耗子藥迷了心竅嗎。
李行長萬分苦澀地吞了口口水,再也不提說法這種事情了,只是打定了主意,以後碰到豪聖集團的生意,一定要狠狠地卡卡他們的脖子,一個做生意的敢跟銀行的起刺,簡直就是活膩了。
李行長跟其它幾大銀行的頭頭腦腦也熟,回頭一定要打個招呼,玩不死他一個生意人。
孫易從頭到尾都沒有把李行長放在心上,只是送着柳姐回了酒店,自己先去洗了澡,柳姐的心事很重,一直都在皺着眉頭,連睡意都沒有。
兩人都有心事,雖然住在一個屋子裡頭,卻都沒有什麼心情去考慮那點破事,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夜,第二天都起晚了。
柳姐的電話響了起來,是公司秘書打來的,說是今天上午市長要來豪聖集團視察。
柳姐的眼前大亮,昨天還琢磨着怎麼才能與市長搭上話呢,今天就來視察,真是瞌睡的時候送來的枕頭。
柳姐匆匆地跑去收拾了起來,孫易還有些沒精神,一邊洗漱着一邊瞄着正在化着淡妝的柳姐。
“柳姐,你也別抱太大的希望,這個劉市長也不是什麼好鳥!我看他這次純粹是夜貓子進宅,沒什麼好事!”
“就算是有一分希望,也要急取一下!”柳姐用十分堅定的語氣道,匆匆地收拾好了自己,就急忙地往公司裡頭趕。
孫易一直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後,這種大公司的生意自己幫不上什麼忙,自己能做的就是保護好柳姐。
到了公司,安排好了公事,秘書也接到了通報,劉市長十分鐘後就到豪聖集團。
門面的功夫總是要做的,讓下面的人準備迎接市長,而柳姐自然要站在最前頭。
孫易則在他身側稍後的位置,遠遠地,一輛漢蘭達閃爍着紅藍爆閃當先開道,一輛奧迪a6隨後而來,最後壓鎮的則是一輛依維柯。
三輛車開進的豪聖集團的門前,後頭的依維柯先拉開了車門,幾個西裝大漢戴着空氣耳麥和偏光墨鏡,貌似專業的安保人員護着劉飛下了車。
劉市長親臨,讓柳姐看到了希望,但是當她看到護在劉飛身周的幾個大漢時,臉色就是一變。
“怎麼了?”孫易問道。
“那個最高最黑的,就是當初把我從市局帶走的人!”柳姐低聲道。
孫易微微一皺眉頭,不應該是軍情的人嗎?怎麼可能在劉飛的身邊,這事越來越透着一股詭異勁來。
劉飛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黑子,心中也是微微一震,事情倒是出了紕漏,這個姓柳的女人應該是見過黑子的。
遠遠地,柳姐就伸手過來與劉飛握了一下,劉飛捏柳姐柔若無骨的小手,心頭狠狠地一蕩,卻仍然豪氣地一笑道,“多謝柳總的盛情款待啊,按理來說我也不該擺什麼架子,可是偏偏我那些下屬大驚小怪,非要從別的地方給我借調了幾個安保人員,看起來還挺像回事的!”
劉飛的話裡話外把事情推了出去,暗示自己並不認識黑子,柳姐也稍鬆了一口氣,帶着知性的微笑,把劉飛請進了公司裡頭。
劉飛視察了豪聖集團,提出了一些建設性的意見,至於這意見什麼樣,只能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中午就在豪聖集團吃的飯,劉飛謝絕的酒宴,只吃食堂,正好有機會與柳姐面對面。
柳姐幾次都想問問關於豪聖集團被凍結的款項和暫時封停的項目,可惜健談的劉市長根本就沒有給她機會,只是不停地瞭解着豪聖集團的公司運作情況。
正當柳姐準備咬咬牙,接着話茬直接轉過話題的時候,劉飛已經吃完了飯,用餐巾輕輕地在嘴角處抹了兩下笑着道,“對了,馬上就週末了,我的一個朋友在山裡開了一個獵場,北方的冬季正是打獵的好季節,柳總也不要總是撲在工作上嘛,要適當地休閒一下。
這樣吧,這個週末我派人來接你,然後一起去獵場轉轉,就當是休閒了,咱們可以一邊休閒一邊談工作嘛!”
“那就多謝劉市長的盛情邀請了!”柳姐有些勉強地道,不過心中也升起了一些希望,或許這件事還真的有轉機呢。
劉市長淡笑着又一次與柳姐握了手,然後在安保人的護送下出了公司上車離去,據說是去視察剛剛封察的華青集團。
“這個劉市長怎麼看都不是個好鳥,週末我陪你一起去!”孫易看着離去的車隊有些陰沉地道。
“嗯,不過你的脾氣收一收,不要總是打打殺殺的!”柳姐道。
“我心裡有數!”孫易點了點頭道,不過回頭還是給京城的關涫打了個電話,想從側面瞭解一下劉飛。
可惜雙方根本就不是一個圈子的,關涫一直都是在情報口,對地方政務官員並不熟悉,不過還是給孫易推薦了一個人,還是孫易的熟人安琪。
安琪能夠在在央調查組任職,顯然對地方事務比較熟悉,可惜就是人不太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