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寵邪妃
“公主公主……”遠遠的,燕兒焦灼中帶着驚喜的聲音傳來,林梵音不由微微擰眉,死丫頭,一點小事就沉不住氣,枉費跟着自己這麼久,簡直是丟人!
推門而進的燕兒沒有注意到她臉上的不喜之『色』,因爲跑得過於急促,她喘了一口粗氣方張開嘴將打聽到的好消息說出來,“公主,王爺回來了,還有請公主到前院大廳。
說完她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看到公主臉上果然如她所料『露』出歡喜的笑顏,她心中不由一鬆,公主這般開改,看來自己今晚不用受皮肉之苦了!
喜上眉梢的林梵音完全沒有注意到燕兒臉『色』的轉變,她先拿起桌子上的銅鏡照了一照,又有些不滿意的搖頭,回頭看着燕兒道:“去把那件白『色』綴蘭花的雲繡錦裳給本宮拿來。”
燕兒聞言點頭,快步走到衣櫃前拿出那件白『色』綴蘭花的雲繡錦裳,嘴上卻道:“公主,好不容易王爺回來了,您要穿得這麼素淨嗎?這雲繡錦裳公主您穿着美是美及,但畢竟太過素淨了一些。”
林梵音聽了面『色』一動,在西漢她因爲一直因爲頂着天定佛女的稱號,在穿衣方面也只能以素淨爲主。可眼下她身在東周不是西漢,而且她現在更重要的身份是前來和親的仁善公主,還何需顧及從前那些顧忌呢!
“那就拿那件石榴紅金錦,再把太后娘娘賞賜的七彩明珠金步搖給本宮拿出來。”略一思忖,她揮了揮手,那件石榴紅金錦是採用錦州最難得的絲綢製成,製成之後她也只敢在夜深人靜無人之時穿一下給自己看,她可以肯定,楚謨遠在看到一襲金錦的她之後一定會爲之驚豔的!
燕兒聽了將手中已然取出的白『色』綴蘭花錦裳放回去,從衣櫃的最底層取出公主所說的那件石榴紅金錦,這件金錦,她曾經看過公主穿過一次,穿上這件石榴紅金錦的公主,簡直就像那天上的仙女似的,那個王爺看到這樣美若天仙的公主肯定會動心的!
沒想到這個王爺在公主的心中,地位竟是如此的重要,不但爲了他穿上這件石榴紅金錦,更還不惜拿出太后娘娘賞賜的七彩明珠金步搖!這七彩明珠金步搖,自太后娘娘賞賜下來之後,公主可是從未戴過,一直鎖在箱子裡不曾拿出的!
燕兒邊想邊手腳利索的拿出石榴紅金錦和七彩明珠金步搖,一邊道:“公主,您可得快一點,若是讓王爺久等了,怕是會讓王爺誤以爲公主您……”
她其實是不想說這話的,但又怕公主用在裝扮的時間太久,那個王爺若是一個等得不耐煩走了,公主定然又會心情不好,公主心情不好倒黴的還是身爲婢女的她,所以儘管心中害怕,她依然還是出言提醒。
林梵音倒沒發脾氣,楚謨遠的脾氣她是見識過的,燕兒說的話不無道理,這般一想,她便手腳利索的換上那件石榴紅金錦,又匆忙上了些淡妝,最後將那七彩明珠金步搖戴上,攬着銅鏡細看之後滿意的點頭,看着燕兒道:“燕兒,可還有什麼不妥之處?”
燕兒一臉驚爲天人的表情,眼眸中的羨慕讓她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從燕兒這副表情來看,自己這副裝扮一定能讓楚謨遠一改前觀爲之動容的!
“公主,您太美了!”在心中羨慕了一會,燕兒回過神來恭聲回稟,語氣之中盡皆是發自內心深處的讚歎。
林梵音滿意一笑,娉婷起身,燕兒忙上前一步扶着她的手往前走動。
前院大廳,楚輕歌百無聊賴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林梵音這女人,究竟還要梳妝打扮多久才肯出來?
看到她眼裡的不耐煩,楚謨遠無奈的搖頭,按他的本意是讓小丫頭現在就進去那聖殿修煉,可沒想到小丫頭非要見這林梵音一面,皇上同意林梵音這個女人住進他王府的用意不言而喻,他可不想讓小丫頭因此而誤會什麼。
“梵音見過王爺。”
女人嬌柔做作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他面『色』一沉,擡頭看着正一臉嬌羞笑容看着他的林梵音,從鼻孔裡哼了一聲算是應了,他自顧轉過頭看着身邊的小丫頭用和對林梵音截然不同的溫柔體貼的表情道:“歌兒,餓了吧?”
林梵音沒有想到自己精心裝扮卻仍然換不來他爲之驚豔的表情,心中不由氣結,再看看他對小丫頭那一副無微不至關懷體貼的模樣,心中更是鬱悶難當。但由黑木森林到西漢國之間的樓途中,她太瞭解這看起來不起眼的黃『毛』小丫頭在楚謨遠心中所佔據的份量,因此她強行吸了一口氣,將心中那股想要宣泄出來的鬱氣壓了下去,以無56書庫的向前看過去,只見一羣宮女太監圍着一個一襲海藍綢袍的男子,那男子背對着她,她雖看不見男子的面容,卻能從太監們的紛紛勸說之中明白男子定然就是帝修夜衆多皇兄皇弟之中唯一一個不愛江山獨愛花草樹木的九皇子帝修月。
她屏了呼吸仔細看着帝修月,彼時的她,因爲一心一意爲着帝修夜的野心而打拼,對於這個傳言中不愛江山只愛花草樹木的九皇子帝修月,她也沒有掉以輕心。
師傅曾經說過,人不可貌相,而傳言往往有誤。
她那時看着帝修月,心中卻在思忖,這個九皇子是真如傳言一般不愛這錦繡江山只愛這花草樹木,亦是所有這一切不過是他給世人的假相,他不過是想讓衆皇子們誤以爲他無心皇位,實際上卻是最有可能摘得皇位的那一位呢?
“這也不能挖,那也不能挖,本殿下來這裡做什麼?”在她思忖時,帝修月略帶惱怒的聲音傳來。
“九殿下,您宮中的花花草草已經夠多了,又何必在意這幾株呢?您若是喜歡,回頭讓李公公給送送幾株同等花『色』過不就行了嗎?”太監見從不輕易發怒的九殿下也變了臉『色』,心中不由一緊,這小祖宗,是幾位皇子之中最好侍候的一位,從不打罵身爲奴才的他們,唯有遇到他喜歡的花花草草,九殿下便像換了個人似的,無論他們怎麼勸解,九殿下都非要將他看中的花花草草移到他宮中。
他心中可就想不明白了,這些花花草草,開在這御花園和開在九殿下的宮殿中有什麼區別呢?
九殿下的宮殿離這御花園坐轎輦也不過是半盞茶都不到的時間,九殿下想要來這御花園看花,不也一樣很容易嗎?爲什麼九殿下就非得把他看中的花給挖回去種在他宮殿中呢?
帝修月看了一眼滿臉不解的公公一眼,道:“小德子,本殿下問你,父皇那些個女人,爲什麼喜歡這些花?”
小德子馬上笑着回答:“九殿下,這個奴才知道,這些花一旦開得最美的時候,娘娘們就會採了這花戴在頭上。”宮裡的娘娘們比起絹花,更喜歡這御花園裡開得最旺的鮮花,畢竟絹花可沒這些鮮花來得鮮豔奪目和芬芳氣息。
帝修月聽了便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屈起手指彈了下小德子的腦門道:“你這腦袋瓜總算是開了一回竅,你想想,這些花馬上就要展現它們最美麗動人的一刻了,卻要被那幾個女人自私的摘下來就爲了取悅父皇,你不覺得這些花很無辜很可憐嗎?”
小德子邊聽邊點頭,九殿下說的似乎很有道理啊!
想歸想,在看到九殿下命人動手去挖那幾株花草時,小德子回過神來,上前勸阻:“九殿下,使不得使不得,這幾株花可都是幾位娘娘早就看中了的,您若是這麼挖了回去,那幾位娘娘定然會勃然大怒,使不得啊。”
九殿下漫不經心的揮手:“那些個女人發怒就發怒,反正父皇又不會因此而賜罪本殿下。”
小德子聽了便苦着一張臉,九殿下,您是沒事,可奴才們有事啊!
每一次你挖去娘娘們的心頭好,奴才們便會睡不安穩。上次您挖了皇后娘娘最喜歡的玫瑰,結果奴才被皇后娘娘傳去打了十大板子,上次的十大板子到現在屁股還痛着呢,這一次,您一下得罪這麼多娘娘,奴才這輪流挨下來,得挨多少板子?
當然,這些話他也只敢在心裡想。主子有過奴才受罰,在宮中這可是天經地義的。比起侍候其他幾位殿下的同伴們,小德子還是很有自知之明,他可是其中最幸福的了!
至少,也就只因爲這些花草替主子捱過板子,別的時候,主子可好了!
想着小德子便咬了咬牙,九殿下喜歡這些花草,自己怎麼着都是阻止不了的,既然事情已成定局無法改變,還不如讓主子乘着幾位娘娘還沒得到消息前將這幾株花給挖回去。
想明白了這一點,小德子不再勸阻,左右觀望了一下急聲催促:“你們幾個,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點把殿下要挖的花全挖出來,仔細點可別把根給挖斷了。”上次有個新來的小太監不小心把花根給挖斷了,結果殿下回去之後對着已然枯萎的鮮花難過了半天,最後還來了個花葬,更離譜的是,自那以後的三天,殿下愣是沒吃下一口飯,嘴裡還翻來覆去的直唸叨什麼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那神情那態度,簡直就跟死了爹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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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小德子心裡猛然一驚,九殿下的爹可是當今皇上,自己這想法若是被人知曉,那可是抄家滅族的罪!小德子一邊在心裡念阿彌陀佛一邊東張西望看有沒有別宮的宮女和太監。而那幾個小太監顯然也已經習慣了小德子公公和九殿下之間的對話,已然訓練有素的拿出鏟子很是熟絡的挖起九殿下指定的那幾株花來。
他們被分到九殿下宮殿裡當差的第一天,便是被他們的主子九殿下聚合在一起訓練他們怎麼快捷迅速又不會傷到花根的挖花之法,九殿下更有明令,別的可以不會,但挖花,你們一定得給本殿下學會了,學不會的,從哪來回哪去。這些個小太監們都知道九殿下是諸多皇子之中最是仁厚善良的,跟在九殿下身邊不但不用提心吊膽主子什麼時候心情不好會拿奴才們發泄,奉年過節的打賞據說都遠比別的皇子大方,也因此,爲了能留在九殿下的身邊繼續當差,這些小太監們可是冇足了勁頭去學習這挖花之法,並且平時還經常拿一些野草訓練手法,久而久之,九殿下宮殿裡的太監們,別的沒學會,這挖花的本事那個個都是一頂一沒得說!
太監們熟絡的開始挖花,小德子在一邊緊張兮兮的望風,而那位九殿下則笑咪咪的指揮着衆人:“輕點輕點,本殿下是想護花不是想辣手摧花,這些花若因此而凋謝了,那本殿下又和父皇那些女人有何分別?”
這所有一切,小德子和九殿下之間的對話,都被隱在後面的她聽得一清二楚,也自此,她心中打消了對這位傳言中不愛江山只愛花草樹木的九皇子的疑慮。
皆因他挖的這幾株花可都是身家很硬的妃嬪們所看中的花,雲貴妃之父是當朝兵部尚書,手握兵符;林貴人雖只是個貴人,可人家的爹也同樣不簡單,乃驍騎大將軍常年鎮守邊關;至於雪妃娘娘雖然不同於前兩位有手握兵權的爹,可她同樣不逞多讓有個身爲一國之相的爹。
這九皇子但凡是內心對這錦繡江山金光燦燦的龍椅有那麼一點點覬覦之心,就不可能蠢到同時得罪這三個女人!這三個女人雖然只是皇上的妃嬪,但她們嘴裡說出的話,卻不見得會比他這個無權無名的皇子低。
當然,她當時也曾設想這一切會不會是這位九殿下知道她會出現因此特意設下這個局,好讓她放心。但回頭一想,帝修夜帶她進宮之事並無人知曉,更何況她是易了容扮作宮女跟隨在帝修夜身邊的,這帝修月就算再聰明,也總不能事事都能算盡,若真是如此,那此人也未免太過可怕了!
再後來發生的事情,更加打消了她心中最後一點疑慮。
“殿下,總算全挖好了,咱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裡吧。”小德子滿意的看着小太監們將挖出來的坑填平理好,直至再也看不出這裡曾經有被挖掘過的痕跡,每當看到小太監們以完美無缺的方法掩蓋一切罪證,小德子心裡總是油然而升一股自豪感。
挖花不算什麼,雖然有些技術但是不難學會。難就難在你挖完了花,然後將一切恢復如初,呃,不對,是恢復到恍似這裡根本就沒種過花草一般!這可就是大大的需要技術和手法了,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學會的,也因此,儘管御花園中的花草經常被他家主子殿下給挖回去,只要不被人抓個現行,是不會有人察覺到御花園少了幾株花的!
難過主子殿下經常說,小德子你一定要監督所有的人將這個善後工作一定要完美無缺的做好,這樣小德子你的屁股也能少挨板子!主子殿下的話果真是至聖名言啊!
當然除了上次主子殿下挖走了皇后娘娘的心頭好,也不是善後工作沒做好,而是因爲那株花已經被皇后娘娘盯了好幾天,就等着正豔時摘下,卻沒想到突然一天花不冀而飛,皇后娘娘略一排查,最後嫌疑自然就落在了愛花如命的主子殿下身上。
皇后娘娘要維護一國主母的泱泱風度,加之主子殿下自幼失去了母妃,皇后娘娘自然更加不能爲難這位年幼失母又對她皇兒繼承皇位並無威脅的皇子。儘管如此,她一國之母的威儀也不允許受到這樣的挑畔,於是乎,倒黴的自己,就成了主子殿下的替罪羔羊生生捱了十大板。
帝修月瞟了眼明顯思緒在遊離的小德子一眼,輕聲道:“小德子,這次若是再被查出來,你替本殿挨多少板子,本殿下就付你雙倍……不,三倍的銀子。”
小德子一聽,神遊的思緒立馬拉回,雙眼亮得跟明珠似的問:“殿下可是當真?”
帝修月屈指‘啪’彈了小德子腦門一記,轉了身邊走邊道:“本殿下說的話,什麼時候有失言過?”
小德子扭着不濃的眉『毛』仔細想,自打自己跟在九殿下身邊,九殿下說過的話倒是真的從不曾失言過。
這一次主子殿下挖了三株花,得罪了三位娘娘,最少也得挨三十大板,如果按主子殿下的說法,三十大板不就等於九十兩銀子了?
九十兩銀子呢!
小德子公公一想到白花花的銀子,頓時覺得腳也走不動了。他不停的在腦海裡計算,他身爲九殿下宮殿裡的總管公公,一月也不過區區三兩銀子,九十兩,相當於他幹了30個月的活!
小德子公公覺得這筆生意非常的合算,只喜得眉飛『色』舞,一個稍有點愣頭的小太監想了想,道:“德總管,俺聽說三十大板打下去,不死也得脫層皮,是不是真的啊!”
小德子公公滿腔激情頓時像被人給兜頭潑了盆冰水,一股子寒氣自頭頂迅速無比的延伸至腳底,他瞪了眼打破他黃樑美夢的愣頭青一眼,然後哭喪着一張臉看着主子殿下道:“九殿下,小德子可是打小便跟着九殿下您吶,這十多年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捨得讓小德子就這麼香消玉殞麼?小德子可不能死啊,九殿下,小德子還要陪着九殿下您……”
他的話沒能說完,因爲某個無良的主子捂住了他的嘴,還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着他:“小德子,本殿下和你說了多少次了,你是男人,男人不能用香消玉殞這個詞!”
說完他鬆開手又道:“你放心,古人有云,禍害遺千年,你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小德子公公偏着頭,收了眼裡欲滴未滴的眼淚,眨巴眨巴着道:“九殿下,小德子已經淨了身,不能稱之爲男人了!還有主子殿下,禍害遺千年和小德子又有什麼關係呢?”
此語一出,帝修月突然有些頭痛,這個小德子,明明那麼伶俐的一個人,怎麼有時候突然就不開竅呢?
那楞頭青跟在後邊直直道:“德總管,九殿下說德總管您就是禍害!”
小德子一聽頓時大受打擊,正要指控主子殿下的無良,帝修月遞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好人都不長命的,小德子你難道當想一個不長命的好人?還是願意當一個能長命的禍害?”
這話雖然聽着彆扭,可小德子打心眼裡認同後一句,誰不想活得久一點吶!誰想當那短命鬼呢!
小德子拼命點頭:“九殿下,小德子要當禍害,要活得好好的侍候九殿下您。”
帝修月淡淡一笑,邊行邊道:“小德子,這些年宮中並不太平,你們可要仔細一些,別去別的宮殿串門子了,若有讓本殿下知道你們的腿不知道規矩去了別的宮殿,一律三十大板!”
主僕一行人邊說邊走,誰都沒有注意到花園的某個角落,有個人將他們所有的對話聽了個一字不漏。
也自此,她心中便明白,這個九皇子是真的無心皇位,一個能如此愛護自己宮殿裡奴才的皇子,是不可有問鼎龍椅的野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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