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回羊邨,把靈犬叨叨留在巷口陣法外,莫珂與九羚、帕提進去巷子。
隔得老遠便聽到鬥場方向,傳來庫西的大聲訓斥,不知又是哪個倒黴羊落到庫西手上了?莫珂笑了笑,直奔鬥場,找到口沫橫飛的庫西,把情況一講,庫西二話不說,滿口答應走一遭千蛇沼澤,揮手放過被他訓得面無羊色的小傢伙。
這些日子處下來,莫珂與庫西的關係愈顯親厚,找庫西幫忙,也就順理成章。
庫西用秘術傳音告知古裡一聲,防着他們出城去了野外,羽族起歹心。
妖心隔肚皮,還是多防着一手爲好。
也不耽擱,一陣風似的出巷子,攜了跑得不夠快的靈犬,就他們三個往西北方向的千蛇沼澤奔去。
從北門出城,莫珂展開速度,跑得耳畔風聲呼嘯,兩旁景物急退。
庫西腳尖輕點,一路輕鬆飛掠,手中還抓着靈犬,不緊不慢跟在莫珂身邊,意態輕閒,回頭瞥一眼天空,斜後方,鶯娘和摶風衣袂飄飄地飛着,並沒有跟得很近。
“明天開始,要提前舉行羊邨的年底大比,決出十個最優秀的名額,舉薦參加祭塔的祭徒考覈。我們幾個老傢伙商量了一下,邀請你參加羊邨的年底大比,儘管你馬上就要離開了。”
“哦,好啊,不怕我搶去一個名額?”
“哈哈,就你?除了跑得快點,你還有什麼本事拿得出手?鬥角你能鬥過上一屆前十墊底的巴亞?你的淬央訣才練了一點皮毛,連帕提那小丫頭都比不上,不是打擊你,能排進前二十名,都算你厲害。”
莫珂腳下不停,口中反駁道:“不對,不對,這次是爲了選拔參加祭徒考覈的名額,怎麼還用咱們羊族的方式大比?得用祭塔的考覈方式,來模擬這次大比,才能選拔出真正有用的名額。”
庫西心下認可莫珂的狡辯,卻大搖其頭,道:“你這話就外行了,祭塔每二十年一次的祭徒選拔考覈,前兩輪根本就沒有固定的程式,但是大多時候,還是以考覈實力強弱爲主。咱們肯定得用自己的方式選出實力最強的選手,來參與考覈。”
“這樣啊。那些野修散修,難道就沒有機會參與祭徒考覈?”
“怎麼會沒有機會?只要符合條件,在三十骨齡以內的血脈境妖修,都可以參加預選,像我們羊邨落選的羊修,也可以去參加預選,只是預選的競爭比較激烈,先刷掉一半,然後剩下的參與第一輪考覈,大約是一百個能通過十個的比例,而各方勢力都是有固定名額,可以直接參與第二輪的考覈,這就是區別。”
“這麼狠啊。”
莫珂吃了一驚,又問道:“祭塔每次招收多少祭徒?”
他有刺老的介紹,他猜測自己等於是拿到了參與第二輪考覈的名額,這個得等見了郜祭司才能確認,他比較關心的還是招收多少祭徒這事。
“很難說,每座祭塔招收的祭徒沒有定數,多則十餘,少則三四個,整個妖域的祭塔,只有十座,能否考覈通過,除了實力,運氣也很重要。”
庫西看了莫珂一眼,笑道:“古老的意思,是讓我護送你去白楓城,每次的祭徒考覈,特別是第二輪越往後,多少會出一些齷蹉事,有我跟着,你能安心考覈。”
莫珂明白其中的意思,自不會拒絕這番好意,忙道多謝,又圍繞着往常是如何考覈的話題,詢問庫西,他得多一些瞭解。
他並沒有拿出蒸餾釀酒的法子,來換取祭徒正式名額的打算。
他只是去投奔郜祭司,尋求照應,釀酒法子估計換不來如此搶手的祭徒名額,他先留手上,往後邊走邊看,儘量謹慎着點,他不想再惹出像羽族這樣糾纏不休的大麻煩。
邊趕路,邊聊天,時間過得很快。
兩個多時辰後,天空飄落起細密的雪粒,他們終於趕到千蛇沼澤東南邊緣位置。
隆冬時節,樹木蕭條,草叢枯黃。
而千蛇沼澤遠遠看去生機盎然,一片蒼翠依舊,上面還有薄霧熱氣瀰漫。
兩下里一對比,就顯出了幾分詭異。
一直乖巧沒有出聲的靈犬從庫西手上跳下去,他吃過千蛇沼澤的苦頭,不敢靠得太近,往東北方向繞去,還一邊嗅動着鼻子,片刻後,叫道:“他們還活着。”往前面飛奔,也不知他是如何聞出來的?
莫珂吁了口氣,他就知道,禍害萬萬年,剴力不會輕易折在這裡。
寒冷的空氣中夾雜着絲絲腥臭氣息,呼吸的時間長了,莫珂稍感覺有一些噁心,他馬上運轉體內妖力,消除掉不適,這麼惡劣的地方,也不知剴力是怎麼熬到現在?
繞了二十多裡,遠處青翠的草地中出現一片朦朧的黃色岩石地,依稀能看到一個體格龐大的身影在不停走動。
靈犬興奮大叫:“喔克,我回來了。”
莫珂幾個縱躍超過靈犬,跑去近前,看到剴力渾身髒兮兮地撐起半個身體,正對着他傻笑,已經瘦得不成形,手中握着一枚黑色的蛇形小牌,崎嶇的岩石地上,到處都是踩得血肉模糊的蛇屍。
空中飄揚的雪花變成了鵝毛般大。
剴力張嘴接住一片冰涼雪花,嘴脣枯裂,聲音沙啞:“你小子,總算來了。”
那片岩石地離沼澤邊緣有二十餘丈,莫珂能夠看到青翠的草葉下有花花綠綠的妖蛇隱藏,這般寒冷天氣,那些傢伙也不冬眠。
庫西身上不沾片雪,稍稍皺眉,低聲道:“那般大的個頭,份量不輕啊。”
莫珂撇了撇嘴,輕描淡寫道:“大個的不用管他。”
對面的灰犀牛也瘦了一圈,背脊上的骨頭都顯露出來,他聽得莫珂如此說,愣了下沒有說話,繼續走動,防止有妖蛇爬上來偷襲妖力耗得差不多的剴力。
跟過來的靈犬大急,叫道:“喂,剴力,你不會說話不算數吧?”
剴力有氣無力,十來天時間,就啃了幾個多寶格里的炮製乾果,又沒水喝,沼澤地裡飄蕩的瘴氣毒氣,薰得難受,還要時刻防範對付從沼澤裡躥上來的妖蛇,偶爾還有陰險的血脈境妖蛇偷襲,要不是手中的蛇形小牌能震懾一部分妖蛇,以及堅信莫珂會來,他都快撐不下去了。
咳嗽一聲,低聲笑道:“你急甚麼?我還在這裡。”
他實在是懶得多說,莫珂是什麼樣的他能心裡不清楚?那就是個嘴賤欠抽的貨。
靈犬狐疑地看了一眼莫珂,蹲地上不再出聲,只能……聽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