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氣罐中開始釋放黃色的氣體,韓吉猛地將手中的氣罐砸在了腳下,隨後就與艾爾文和利威爾一道,面朝城牆腳下緊緊裹着斗篷蹲下。
三人的背後,是戰地機動牆和吱吱作響的氣罐,氣罐釋放出的氣體呈現了球狀,將三人包圍起來。
所謂的‘殺蟲劑’不是用於防治農業害蟲和城市衛生害蟲的藥品,它實際上是一種從生化植物43中提取出來的對有機體有寄生殺滅作用的孢子。
在釋放後,它們可以在氣溶膠中存在一段時間,任何碰觸到它的有機體,會被孢子寄生然後在體內生長出植物根莖。
不過‘殺蟲劑’的作用時間有限,等承載它們的氣溶膠消失,孢子也就失去了活性,而那些寄生產出的植物根鬚也會因爲基因中的繁殖片段被敲除,而迅速乾結死去。
艾爾文三人身上的斗篷,能隔絕內外依靠內循環供給使用者呼吸,再帶上的防毒面具也只是爲了加一層安全保障。三人之中除了艾爾文暫未受過病毒強化,其餘兩人根本不懼殺蟲劑的孢子寄生。
現在‘殺蟲劑’形成的球形氣罩就成爲了艾爾文三人的最強防線。
凡是靠近的蝗蟲,在剛接觸到黃色的氣霧時,就如同翠鳥捕魚一般,猛烈的撞擊着沙地。
僅有少數依靠着慣性朝前自由落體了一段距離,然後一頭撞在帶着電弧的戰地機動牆上,變成了一團焦黑的蛋白質。
歐康納看着沒有迴應的班尼,雙手分別抓着班尼的下頜邊沿,用力將髁狀突向下方擠壓,試圖將其按回原位。
在拐過一個轉角後,班尼的火把在歐康納的視線中消失了。
在剛剛交火事件中死去的人,他們的屍體已經被蝗蟲們啃食乾淨了,那白色的骨架只需要再放在熱鍋中脫脂,就能成爲一具嶄新的標本。
然而伊莫頓並沒有移動分毫,他對着一旁牆壁上的壁畫伸出了手,像是抓住了什麼東西,然後猛地向下一拉。
歐康納微微躬下了身體,對着木乃伊做出了邀戰的姿態。
一雙從地下伸出的手抓住了歐康納的腳腕,歐康納仰面朝天摔倒在地。那個緊緊追着他的僧侶,從歐康納的手中奪走了炸藥。
歐康納拍打着身上的蝗蟲,在班尼的身後追逐着他。
歐康納直接撲了進去,重重的砸在了石磚地面上,班尼也在同一時間關上了石門,門後蝗蟲撞擊在石門上傳來的沉悶聲音。
站定的歐康納疑惑的問道:“那是什麼?”
壁畫上的人形被伊莫頓拽了出來,他曾經的僧侶,在他死後被做成木乃伊砌進了壁畫中。
但班尼那已經在沙漠摸爬滾打了半個月的外套,被班尼雙手掄起甩在歐康納的身上,讓他有一種承受鞭刑的痛苦。
十三發子彈以最快的速度被歐康納發射了出去。
歐康納只能緊跟在班尼的身後,剛剛只顧的逃命的他沒有攜帶照鳴用的火把,只能追尋着班尼手中的火光,尋找逃命的道路。
“黃金!”
“好了!好了!我說夠了!”
歐康納朝着聲音的方向望去,一片黑壓壓的甲蟲,如同浪潮一般朝着他們撲了過來。
將武器裝回槍套,歐康納伸手扶起了班尼的下巴,讓他閉上了嘴。
好在身後那恐怖的蟲潮也消失了,歐康納能暫時放下心來。
歐康納喊出了對付班尼的最強籌碼,見利忘一切的班尼,看在黃金的份上,能爲他留下一條生路。
歐康納無比懊悔,爲什麼還要貪圖那虛幻的財富,他就應該在拿到第一筆財富後遠遠的離開哈姆納特。
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讓歐康納回想起了之前班尼拋下他躲避法老衛隊的攻擊時的場面,再看看班尼的前進方向。分明就是當初將他關在遺蹟外的石門通道。
班尼肯定沒辦法回答他了,因爲留給歐康納的只有他的背影。
歐康納問道:“你怎麼不舉火把?”
‘或許就不應該給班尼留下記號,說不定那三個人有辦法……’
子彈無法擊殺的敵人,讓歐康納明白了自己到底遇見的是什麼怪物。心中的恐懼推動着他不斷奔跑,現在的他想要離開這裡。
復活的伊莫頓追逐着歐康納的蹤跡,原本的他就是守護法老和亡靈之都哈姆納特的大祭司,身爲當地人的他對這片區域瞭如指掌。
蝗災,是伊莫頓復活後帶來的第一場災難。
“你將會是第一個見證我歸來的凡人!”
歐康納突然轉身,以最快的速度使出了美式雙刀流居合,柯爾特左輪與M1911式。
爆炸帶走了歐康納的最後一絲希望,他看着靠近的伊莫頓,不斷向後退縮着。
來到又一處拐角,歐康納緊貼着牆壁舉起了手中的武器。
比歐康納反應更快的是班尼,只見他像是離弦之箭一般,越過火塘逼退身後的蝗蟲,再在沙地上輕點幾步,就朝着遠處的遺蹟跑去。
從地上爬起的歐康納,將頭側向了一旁,他用耳朵聽着甬道遠處傳來的悉悉索索聲響。
“班尼!”
扣動扳機,左輪的擊錘無力的拍打着子彈的屁股,歐康納看着越來越靠近的木乃伊,將手摸向了身上的揹帶。
“丟了……”
愈發的深入,歐康納的心中愈發恐懼。就好像是有什麼宿命中的敵人在等着他一樣。
但每一次嘗試,班尼都還是不由自主的長大了嘴巴。
戰爭帶來的直覺,讓歐康納懷疑牆壁的另一側有什麼在等着他。
一邊揮手,一邊朝後退去,歐康納吸引着伊姆頓的注意力。
漫天的蝗蟲,對於早有準備的艾爾文三人來說,只是一點微不足道的麻煩。
木乃伊,確切的說是一個會動的木乃伊。
甬道深埋地下,是不會有風傳來的,但歐康納剛剛劇烈跑動之後渾身的汗水,在提醒他周圍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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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身上的揹帶上抽出一根炸藥,歐康納直接點然了炸藥的引線。
剛剛睡下,就覺得渾身傳來痛楚,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啃食他們一樣。
歐康納鬆開了班尼,看着他的眼睛問道:“我背後有什麼東西,是嗎?”
歐康納的這副樣子,讓木乃伊以爲他的背後有人偷襲。但等他轉身,空無一物的場景在提醒他‘你被耍了’。
“來啦!來啊!”
兩聲驚恐的喊聲分別出自班尼和歐康納口中,只不過歐康納是學着班尼的恐懼裝裝樣子。
難道伊莫頓是以色列猶太人?
拿着炸藥的僧侶看着引信的火光,在伊莫頓的命令下,顫抖的走進了一旁的甬道拐角。
“你下巴脫臼了?”
突然歐康納看向了木乃伊的背後,然後大喊着說道:“班尼!打他!”
“啊……”
伊莫頓的僧侶拖着腐朽的身體朝歐康納靠近,歐康納嘆了口氣說道:“好吧,既然你不上當……”
撥開了手槍上的擊錘,歐康納暫時停下了前進的腳步。他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歐康納一邊呼叫着班尼的名字,一邊在這黑暗的用到中摸索着前進。
歐康納靠着牆壁,一點點的朝前挪動。
原本是記錄在《出埃及記》中神降臨災難給埃及,勸說法老王還以色列民以自由的災禍,卻被埃及的大祭司的復活所展現。
睜開眼,發現自己的身上爬滿了蝗蟲,而這些蝗蟲已經不吃植物了,吃的是他們這些人的血肉。
果然在聽到黃金的名字後,班尼猶豫了,然後立刻做出了選擇。
“我救了你一次!你可得給個大寶貝!”
短暫而長久的呼吸之後,歐康納直接跳出了拐角,用槍指着對面。
直到打完槍內的子彈,歐康納纔看清楚眼前到底是什麼敵人。
拿到金杖,班尼的臉色變得諂媚起來,他細心的放好金杖,然後脫下自己的外套給歐康納撲殺着身上的蝗蟲。
歐康納雙手格擋着班尼的衣物,在沙地上打着滾用體重壓死了身上的蝗蟲。
歐康納同樣是被咬醒的,他靠在火塘邊休息,火焰震懾了蝗蟲,讓歐康納身上的蝗蟲不多,從而有了逃命的時間。
班尼回了兩個字之後,下巴就如同剛剛一樣,無力的落了下來,張大了嘴巴,發出了無聲的嚎叫。
班尼閉上了嘴巴不自覺的吞嚥着口水,長久的呼出了一口氣,恐懼的點了點頭。
歐康納翻過了身,不斷吐着嘴裡的沙子,仰面朝天從揹包中抹出了一根金杖扔給了班尼。
眼看着班尼衝進石門,整個人靠在石門上,使盡了吃奶的力氣,想要將門關上。
再回頭,剛剛的歐康納也失去了蹤跡。
歐康納只能抽出隨身攜帶的手槍,小心的戒備着周圍。
最後一刻的歐康納總算是想到了正確答案,但已經到眼前的伊莫頓不會給他更多後悔的時間。
歐康納卻像是一隻無頭蒼蠅,到處亂跑。
班尼給歐康納留下了一個門縫,焦急的朝他喊着:“快點!”
“班尼!等等我!”
子彈射擊在木乃伊的身上直接將其打穿,從木乃伊的身上濺射出了些許已經乾燥的身體組織。
但對於營地中剛睡下的其他人來說,就不是那麼愉快了。
歐康納看着眼前的木乃伊,說出了最後一句話:“我聽不懂你說的是什麼,不過我最後的願望是能放了我!”
伊莫頓張大了嘴,從歐康納的身上啃噬着他的生命,直到歐康納脫水形成了一具新的木乃伊。
伊莫頓吃完第一餐之後,嘴裡像是卡了什麼似的,呸的一聲從嘴裡吐出來一隻乾癟的蟲子。那是歐康納身上的普拉卡寄生蟲。
“這個時代的人,身體真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