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着黃公公的手,葉雲水到了寢宮後的一排房子跟前。
這是安和宮內的小竈房,旁日用於爲太后煎藥、熬湯之類的輕活計。
一排宮女嬤嬤等候葉雲水的差遣,葉雲水只是說了方法,全由那些嬤嬤宮女動手,黃公公陪了她在一旁歇着。
“黃公公近日身子骨如何?”葉雲水知黃公公還有後話,率先提了個話由子與其攀談。
“用了葉主子的方子,覺得渾身上下都爽利多了,老奴還未給葉主子謝恩!”黃公公說着就要拜,葉雲水扶了一把,笑着道:“您與我還客氣什麼!”
黃公公滿臉堆笑的起身,“葉主子是心善之人,無論外人怎麼傳您,那都是她們的錯兒,您做得對!”
葉雲水知他在說自個兒打人的事,“我性子一急,也只能那麼辦,一人總說不過那麼多張嘴!”
黃公公拉了葉雲水到一旁,“太后讓老奴給葉主子帶句話,您吶,自個兒可要抓緊時間了!”說着,黃公公朝着一個屋子努努嘴,葉雲水順着那方向看去,卻是竈房的煙筒口下面。
那門口坐了一個女人,一身素衣白服,長髮垂腰也未束起,目光空洞無神,臉上蒼白無色,如同蒙上了一層冬日的霜。
葉雲水心頭一緊,這女人……不是那進宮侍疾的劉皎月,還能是誰?
葉雲水忽的明白太后的話,太后讓她抓緊時間,是在說她的位分!無論怎麼得寵,她也是個側妃,在尋常百姓眼裡是高不可攀的貴人,可在王侯之家卻是低人一等。
太后依舊讓她爭,葉雲水有太后做靠山也能爭……可也要肚子裡這個是兒子才行啊!
“太后她老人家洪福齊天!”葉雲水半晌才說了這麼一句,這話似是自言自語,但黃公公卻聽了明白,臉上閃爍着激動的光芒,低頭給葉雲水拜了下去,“葉主子,老奴得給您磕一個!”
葉雲水無妨是說太后一時半會兒不會閉眼,如若太后閉眼辭世,安和宮內的太監宮女們下場都好不了,特別是這黃公公,太后跟前伺候了一輩子,宮闈秘事知道的太多,就算太后沒那麼狠心帶了他們進棺材,皇后也不會放過他們!
“如今要看她老人家用藥的反應……我會盯着的。”葉雲水得了太后這囑咐,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黃公公掩飾不住的激動,對葉雲水更是殷勤了幾分。
葉雲水目光瞧向劉皎月,起身往那走去。
一直到葉雲水走到她跟前,劉皎月才緩緩的擡頭,語氣淡淡的道:“你來看笑話的?”她的目光落在葉雲水的肚子上,“你生不出兒子的,淨空大師說過你是妖孽……”
葉雲水聽她的話只是輕笑,“生不生得出也不是你說得算。”
“你成不了正妃,一個皇商之女,哼,縱使你父親是個四品醫正,你也翻不起風浪!其實你也挺悲哀的,什麼都挺好,就是出身太差……”劉皎月的目光忽然露出兇狠,“皇上和皇后是不會允許這樣一個女人成正妃的!就算我死了,你也要一輩子都給我的牌位叩拜,一輩子都勝不過我!”
“孰勝孰敗,你心裡清楚,而且我能否成爲正妃也不勞你操心,我要是你的話就想想怎麼趁着臨死之前過得樂呵些,免得生前留的遺憾太多,成了怨鬼。”葉雲水覺得劉皎月歇斯底里的模樣很可怕,而且到現在她都未明白,她一輩子執着追求的身份不是她想要的!
“賤人!你不會有好下場的!”劉皎月目光狠呆呆的盯着周圍看着她的宮女嬤嬤,恨不能上前撕了葉雲水一般。
“我只問你一個事。”葉雲水走上前,“上次我進宮,指使小宮女尋我,又對我下手的是不是你?”葉雲水始終對那件事耿耿於懷,不是劉皎月那就是秦中嶽!
劉皎月一怔,哈哈大笑的道:“就是我,你又能如何?你掐死我?打死我?這兒是皇宮,可不是你的院子,上次沒弄死你,算你命大!賤人,你早晚不得好死!”
“真是幼稚。”葉雲水淡笑着轉身離去,她心中已有了答案。
劉皎月看着她的背影追了兩步,就被兩位嬤嬤給拽了回來,滿臉不甘,怨毒……自憐、自嘆……
那個人絕不是劉皎月。
葉雲水心裡篤定,上一次派小宮女襲擊她的就是秦中嶽。
本來黃公公提那一句她不敢肯定,但是經她再一次確認,她已經知道那人絕對是秦中嶽。
如若是劉皎月的話,她上來就會直接咒自己不死,而不會說那一堆廢話。
秦中嶽爲何要這麼做?就算他污了她,他二人誰也得不到好……
黃公公一直陪着葉雲水跟前,也沒出言打擾她思考,直到給太后做的藥膳出了爐,葉雲水上前調味,又讓人先驗了毒、試吃之後才端進寢宮,送去太后的跟前。
明啓帝和秦穆戎也在,唯獨少了皇后一人。
葉雲水奉上藥膳,欲親自侍奉太后用膳,明啓帝則接過去,“朕儘儘孝心,親自侍奉母后用膳。”
太后沒有拒絕,秦穆戎給葉雲水使了眼色,她退了他的身後。
直到太后用過膳後,秦穆戎起言告辭,帶着葉雲水出了宮。
到了宮門口,秦穆戎沒有騎馬,而是與葉雲水一同坐了馬車。
葉雲水的那輛車在安和宮被撞壞,明啓帝賞了她一輛,寬敞、舒適,不過卻沒地兒藏人了……
“爺……”葉雲水疲憊的靠在他的肩膀,她想起劉皎月,想起秦中嶽,心裡沒來由的一陣悵然,“太后要婢妾抓緊時間。”
秦穆戎將其摟在懷中,“有爺呢,你怕什麼。”
葉雲水擡頭看他,沒精打采的,秦穆戎輕啄她的額頭,“等你生產過後,爺教你騎馬。”
“不想回府,您帶婢妾去別處轉轉吧。”葉雲水的雙手在自個兒的肚子上不停的摩挲着,怎麼還分辨不出男胎女胎?這卻是讓她很抑鬱的一件事……
秦穆戎拍拍她的腦袋,探頭吩咐侍衛道:“往‘靈芝軒’去,另外派個人提前告訴陸郡王,爺要去砸‘靈芝軒’,讓他躲遠點兒,別磕着碰着的再賴上爺。”
侍衛二話不說,快馬而去,葉雲水瞪圓眼睛看着他,滿臉不可置信的模樣。
秦穆戎反倒是一臉淡定,“怎麼謝爺替你出氣?”
“小公爺還說替婢妾砸了這‘靈芝軒’。”葉雲水嘟着嘴的道:“您還跟婢妾講條件。”
秦穆戎摟緊她,狠狠的咬了她的嘴一口,“你是爺的女人,受了欺負自是爺替你出頭,哪由得旁人出面,往後再說這種話,看我不收拾你!”
葉雲水捱了一口,眼睛瞪的像銅鈴似的,“爺是吃醋了?”
“我……”秦穆戎被問的一愣,隨即黑着臉道:“往後只能想着爺,不許你想別的男人!”
“父親也不行?”葉雲水揶揄道。
“不行!”
“兄弟也不成?”
“不成!”
“以後有兒子也不行?”
“兒子有奶孃!”秦穆戎捏了捏她白皙如玉的小臉蛋,“甭打趣爺,你得記着心裡頭!”
葉雲水笑眯眯的摟着他脖子上前狠親了一口,“那爺記得替婢妾好好教訓一頓那什麼路靈芝!婢妾看着就討厭!還有以後不行叫‘靈芝軒’,靈芝乃是藥中之寶,哪是她們這等煙花之地叫得的!”
秦穆戎臉上露出幾分滿意,而這一會兒功夫,已經到了那“靈芝軒”的門口。
馬車停在對面,秦穆戎剛翻身下車,就見陸郡王顛顛的跑了過來,氣呼呼的道:“叫你一聲二哥,還真當自個兒是個料了,你今兒要砸了我的‘靈芝軒’,我跟你沒完!”
秦穆戎只瞄了他一眼,朝着侍衛一擺手,“砸!”
二十個侍衛頓時衝進“靈芝軒”,裡面一陣雞飛狗跳的尖叫聲,唏哩嘩啦亂響,一羣侍女們爭前恐後的跑了出來,還有些男客邊繫着衣衫邊跑邊罵:“孃老子的,誰他**惹老子掃興……我要你quan家……”
話音戛然而止,看到陸郡王一臉鐵青的跳着腳指着罵,一旁站着的秦穆戎正雲淡風輕的笑。
馬車裡隱約能看到一女眷的身影,卻是一臉喜色。
莊親王府的人不能惹啊!
頓時各個都把罵孃的話憋回了肚子裡,心中不忿也只能忍了!
不大一會兒,那路靈芝就跑了出來,哭的是梨花帶雨,悽慘無比,“郡王,您快去瞧瞧吧,屋內沒一處好地兒了,連您親自作的畫都被撕了,幾位公子都被打了,正嚷嚷着要奴家的命呢,奴家活不了了……”
“秦穆戎!”陸郡王的臉鐵青一片,儼然就是點着了的炮仗,“你欺人太甚!快讓你的侍衛撤出來,不然我可不客氣了!”
秦穆戎挑了挑眉,“隨便。”
“你……”陸郡王吩咐着自個兒的侍衛道:“給本王去叫涅樑府尹,讓他快些帶着人來!”轉身又吩咐着他的侍衛儀仗道:“都傻子嗎?快去給本王攔住那羣狗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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