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哭鬧着被秦慕方給拽走了。院子裡的丫鬟婆子都嚇了一跳,各個都往遠處站,生怕被主子們瞧見當了出氣筒。
馮側妃被秦慕方氣了個倒仰,撫着胸口好半天才緩過勁來,跟王側妃招呼一聲也匆匆的出了院子去了“秋思居”,顯然是不放心秦慕方和丁氏,生怕她們二人鬧將起來出什麼亂子。
屋中只剩下王側妃、丁氏,還有秦穆戎和葉雲水二人。
葉雲水偷偷拽了拽秦穆戎的衣角,目光詢問他是現在走還是一會兒走?
秦穆戎微不可聞的點頭,叫她稍安勿躁,他還有話要說。
王側妃罵了一通韋氏,心裡纔算是順過點兒氣來,韋氏也不還嘴,被罵的站在一旁委屈的紅着眼眶不吭聲。
王側妃的目光又轉向了秦穆戎和葉雲水,依舊是沒什麼好臉色的道:“聽聞世子爺弄了十六個舞姬回來被御史彈劾,終歸我們是莊親王府不同於那些普通的公卿人家,還是注意些爲好,免得王爺那裡無法交待!”
“朝堂之事不勞側母妃操心,聽說您身體不好,還是安心靜養纔是,王爺來信要六月初回。八月初八乃是王妃的祭日,往年因戰事緊促不能歸來盡孝,今年我在府中欲親自操辦,在西園修一座佛堂,誦經七七四十九日,王爺的意思是您如今執掌府中中饋,由您率領府中女眷吃齋如素……至於如何安排就請側母妃多費心了!”
葉雲水動了動耳朵,王妃大祭,修佛堂,都吃素?那她怎麼辦?
王側妃聽完秦穆戎的話臉色晦澀異常,就算她在府中獨攬大權,可在已逝的王妃跟前,她仍要執妾禮,自稱奴婢,這是永遠逾越不過去的一個坎兒……緊抿的嘴脣顯露出她內心的不甘,面子上卻硬撐着和顏悅色,“世子爺既是有這樣的安排,那自是要好生的張羅着,只是……”王側妃的目光看向了葉雲水,“這懷了身子的恐怕要受罪了!”
秦穆戎見她說起葉雲水卻也不惱,側目瞄了一眼她才說道:“勞側母妃還惦記她,這事兒已是回過王爺,王爺念及子嗣一樣重要,允她只齋戒三日盡到心意即可!”
王側妃臉色一僵,卻沒想到王爺居然爲葉雲水破了這個例,心裡自有些嫉恨,卻也不得不允下。“那就按王爺說的辦。”
葉雲水不吭聲,瞄着王側妃那張苦瓜一般難看的臉,心裡惡意的腹誹着,讓你們天天吃素都吃出膽結石……
秦穆戎要說的事應該是王妃大祭的事,葉雲水瞧見時候差不多,則是在一旁扶着腦袋言道:“爺,婢妾頭疼的很。”
王側妃狠掃了她一眼,“這般弱不禁風的模樣還不好好的靜養?往後有事讓嬤嬤回了這邊來,你只需好好的養好身子,爲世子爺開枝散葉纔是大事!”內宅的事依舊是王側妃掌事,秦穆戎是不插嘴的,二人也知道,王側妃這是在往回找補面子。
葉雲水也不吝她這般刁難,扶着額頭似是漫不經心的回道:“婢妾院子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哪敢勞動側母妃跟着操心着急的?不過是動彈動彈嘴的事,婢妾旁日裡都好得很……”
平時都很好,只有來了這兒纔出毛病,夾棒帶刺的王側妃也沒轍,又不是嫡親的婆婆,她拿得什麼架子?
如若是平時王側妃定要回嘴教訓兩句,可秦穆戎在此她卻也只能作罷,“既是不舒坦就快些回去吧。改日我使了人去把姝蕙抱過來親近幾日。”
葉雲水皺了眉頭,秦穆戎卻是點了頭:“側母妃既看得上姝蕙,我自是高興的,只是您如今身體欠佳,又忙着照看孩子,院子裡的事儘可多分擔給雲水幫您一把。”
秦穆戎轉身與葉雲水道:“改日把姝蕙送了來,你也替側母妃分擔些家事,旁日裡多學多看纔好。”
“是,婢妾一定盡心盡力的學,不給世子爺丟臉。”葉雲水順着話題就往下溜,秦穆戎點頭一笑。
王側妃被說的語塞,卻依舊拿着那副架子訓道:“現在就好生養着,等生了肚子裡的再學也不不遲,瞧那蠟黃的小臉,趕緊回去吧。”
王側妃心知這場子她今兒是尋不回來,再說下去指不定又出什麼事,趕緊打發二人走了了事,只得等改日等秦穆戎不在時再議!
葉雲水給王側妃福了福身,便隨着秦穆戎離去。
二人乘了秦穆戎的轎子,葉雲水又被秦穆戎抱在懷裡,“幸好爺到了,不然婢妾不知如何收場了……”
葉雲水自覺心裡大意了,她的周圍有無數的空子可鑽,這一羣女人只盯着她一個人算計,她就算有八個腦袋也應付不過來!
權力,一切都是權力所逼……
秦穆戎摸着帶她的頭髮,“你倒是挺能鬧人的。”秦穆戎說這話時帶着笑意。
葉雲水長嘆口氣,“婢妾也是沒轍了才這般做的。”
秦穆戎心裡滿是感慨,他雖是沒說什麼。可葉雲水能夠感覺到他的心是那般的沉重,如今他們二人的命運就集中在葉雲水肚子裡的孩子上,是個男胎,他們二人都能站穩,如若不是,那往後的日子依舊要艱難的過。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怕就怕這些女人狗急跳牆。
葉雲水忽然明白秦穆戎的算計了。
他之所以接了太子爺那十六個舞姬就是爲了要御史彈劾他,他可以上摺子請罪反省,這樣他便可留在涅樑城中不用去軍營練兵。
留在城中一來可以照看着葉雲水,二來則張羅着王妃大祭之事,恐怕秦穆戎意不只在盡孝,還是在向衆人宣告,他纔是王妃的嫡親兒子,他的世子之位纔是名正言順!
秦穆戎逼着王側妃爲王妃吃齋如素,就是在明示衆人,即便王側妃暫時掌屋中大權,她終究是側妃不是正室,這是秦穆戎在逼着所有人承認他的地位,這其中……恐怕也包括莊親王爺本人吧。
手心手背都是肉,對於莊親王爺來說,秦慕雲和秦穆戎沒什麼區別,都是兒子。而且秦慕雲還是長子。
莊親王爺對王側妃的感情一定比對王妃還要深,否則他不會允許王側妃先生了庶子,然後纔是秦穆戎這個嫡子出世,而且就葉雲水本人來看,秦慕雲本人任兵部左卿,朝中重臣,又是親王府的庶長子,妻妾均有子嗣,生母王側妃又執掌王府內宅大權,天時地利只差人和,可秦穆戎有什麼?只佔了嫡親世子之位。能征善戰,暫無子嗣,劉皎月這個世子妃又與他並不一心,他除了得太后的寵愛之外,他並不佔任何優勢。
就府中這羣女人的連續轟炸的卑鄙手段,秦穆戎當初才十歲,如若不逃出王府去了軍營,恐怕他都活不下來。
葉雲水窩在他的懷中,感覺到他大手傳遞的溫情,他是覺得自己與他同病相憐吧?她佔了嫡女之位卻一樣在葉府中岌岌求生……他需要她在內宅的支撐,她需要他在外的庇護,一種難以言明的默契懵然而生,卻不知她二人會否笑到最後。
回了“水清苑”,秦穆戎則進屋去歇息,葉雲水則問起她走後院子裡的事。
墨雲過來回話,“葉主子走了後,米小主曾經來過一次,見您不在便回了,胡總管遣了人來問‘梧桐苑’那十六個舞姬的事,奴婢見葉主子不在,便讓他晚些時候再來,聽那意思像是還要葉主子您掏銀子。”葉雲水帶走了四婢,墨雲這二等丫鬟的頭便當了家。
“還真是有這見錢眼開的。”葉雲水剛剛見院子裡的丫鬟婆子們都忙的很,想必是因爲後院又要搬家的事,“後面那三位都收拾妥當了?”
“奴婢今兒過去瞧了一眼,都在收拾着,只有洗翠今兒也跟米小主來了,只是瞧着臉色不太好看。”墨雲提起洗翠則是滿臉的不屑,“還帶了鎏金的頭面,瞧着比米小主打扮的都花哨,進了屋眼神就到處尋覓,奴婢不好說嘴,就請了宋嬤嬤來。”
墨雲是二等丫鬟,不比花兒、青禾這些一等丫鬟權利大,如若今兒是青禾在恐怕會擠兌洗翠幾句她也不敢說嘴的。
葉雲水聽着卻是笑了笑,“先緊着後院搬家,人家又不是來伺候咱的。該幹什麼幹什麼吧。”
墨雲撂下此事不提,又說起谷家的事,“奴婢聽了您的吩咐,讓那小丫鬟與谷勇照了個面,果真二人是認識的,可那小丫鬟死活不吐口,只等着葉主子回來拿主意的。”
葉雲水聽到谷家人的名字就煩的很,“谷家的人不用多說了,都打了板子都賣了出去,賣的遠遠的一個都不要留城裡,谷勇送了大牢去,再派人盯着看誰去給他說合事的,如若沒人花錢疏通保他,他就在大牢裡過一輩子直到死也省了心,如今可沒時間陪他們鬧騰,院子裡的事還忙乎不過來的。”
陳姨娘的身上定是有問題的,葉雲水如今不動她只有兩個原因,其一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其二則是她攬了那麼多銀子到底都哪兒去了!
葉雲水並不貪她那點兒銀子,而是想知道她的背後到底是誰,如若只是陳姨娘自己,她哪來那麼大的膽子?
就算葉雲水再不待見葉府的人,她與葉府也脫不了干係,就怕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誰在關鍵的時候咬上一口,就爲時已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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