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堯天一靠近,便聞到冥夜身上淡淡的血腥味,血腥味中還夾雜着淡淡的腥甜,是毒!鳳堯天點住冥夜穴道,以免毒性擴散,隱約聽到巡夜侍衛的動靜,她不再多作停留,撈起已然昏迷的冥夜疾身朝寢殿掠去。
青蓮和紅蔻仍然睡的熟,鳳堯天沒有驚動他們,將冥夜安置在一旁的貴妃榻上。
有了太玄心經的渾厚內力,在夜裡,雖不若白日裡那般清晰,卻也不影響視物。
榻上的人兒臉色蒼白如紙,雖然昏迷,但是眉宇間卻隱約有些痛苦之色,好在,那蒼白的臉色,說明他只是虧損之症,並非毒素擴散之象,鳳堯天面無波動,探上他的脈搏,他脈象遲緩,若有似無,異常虛弱,足以說明,他受了內傷,很重的內傷。
在遇到那黑衣人之前,他就有重傷在身。
也難怪他,會被那黑衣人暗算。
鳳堯天粗略的打量了眼前人一眼,心下微一思量,便解開了他的衣衫,如她想象的一般,他很清瘦,隱約可以看清他清朗的骨骼,他皮膚白皙,她的手指輕輕觸了觸,很滑,如上好的羊脂白玉的表面那般滑。
鳳堯天突然無聲的笑了笑,她想,她看了他的身子,不知他醒來後,是否會要她負責?
這個讓他看不透的人兒,也着實讓她鬱悶過,可是,此時,她卻有了一種將他掌握與股掌之間的優越感,她,喜歡這種感覺。
笑過後,她的目光放在了他的右肩上,一枚指甲大小,銀製的星形立體暗器,星的一角嵌入他肩部,周圍皮膚已然呈暗青色,大大的破壞了那渾圓而又有些薄弱的肩頭的美感。
襯着布,她將那星形暗器取出,傷口裡頓時有黑血流出。
就在此時,鳳堯天忽然覺得腕上一鬆,竟是赤靈一躍而出,爬在了冥夜的傷口處。
只聽得‘滋滋’的聲響,鳳堯天鳳眸一亮,恍然大悟,原來赤靈喜歡食毒!
這下,倒省得她爲他清毒了。
昏迷中的人兒似乎很痛,身上的肌肉無意識的痙攣着,喉嚨裡若有似無的發出一聲聲悶哼,卻在悶哼出聲的時候,又極快的轉爲壓抑的粗喘。
他在壓抑,無意識的壓抑着自己。
這個男人,他在無意識的昏迷中,仍不忘壓抑着這錐心的痛苦,不讓自己哼出聲來。
是什麼樣的經歷,造就了他這樣的性格?
鳳堯天不禁有些好奇。
這個世界的男子不是都應該像青蓮紅蔻那般嬌弱可憐,像鳳子辰那般玲瓏可愛的嗎?
而自己眼前這位卻是如此地倔強,隱忍?
直到他的傷口處,流出正常的鮮紅色血液,膚色也變成一片蒼白後,赤靈才揚起小腦袋,動了動有些過飽的身子,笨拙的爬上她的手腕,衝她吐了吐信子,似在邀功。
鳳堯天好笑的點了一下它的腦袋,道,“寶貝,謝謝,辛苦你了!”
將他的傷口作過包紮,鳳堯天惡作劇的摸了摸他的肌膚。
這一摸,竟是有些愛不釋手,輕柔而婉轉地撫-摸那潤滑如玉的肌膚,鳳堯天心想,這個男子,在牀上的話,應該是個極銷-魂的尤物吧。
突然,鳳堯天感覺那光潔的肌膚上微有一塊淺顯的凹凸不平,目光移去,不禁微微一愕。
他的左肋處,有一塊嬰兒拳頭大小的的血色烙印,那血色很豔,豔的幾欲讓人以爲在下一秒就能夠滴出血來。
而那烙印的圖騰,卻是一隻火鳳,一隻浴火涅盤的鳳!
那鳳雖小,卻細緻入神,每一根羽毛都顯而易辨,它的形,神,貌更是極其逼真,栩栩如生,鳳眼凜冽而霸氣,似要從肌膚上奮飛而起,駕躍九宵之上!
她不會天真的以爲,這個男子是覺得好看纔會在自己身上烙上一隻活靈活現的鳳,更何況,這個烙印的位置,是如此的特殊。
左肋處,是這個世界的男子們點守貞砂的位置。
男子們把貞潔看的如同生命般重要,而如今,他卻在這個位置烙上一隻火鳳,取代了那重如生命的貞潔象徵,鳳堯天反覆撫弄着那鳳身,微微凝眉,是什麼,會比一個男子的貞潔和生命更重要?
而鳳堯天知道,這隻火鳳,是一種變向的圖騰,象徵着某種信仰的圖騰!
對了,信仰,忠誠!
這個世上,只有一種人,擁有一種超越生命,以及尊嚴的信仰與使命,他們忠誠於他們的信仰,爲了他們所忠誠的事物,可以毫無所求,毫無保留的付出一切,犧牲一切,包括生命。
無疑,眼前這個男子便是這樣一種人,換句話說,他,是名死士。
那麼,誰,纔是他真正的主子?
鳳堯天搖搖頭,這隻美麗的火鳳突然讓她有些莫明的煩悶。
有些不耐煩的草草合上他的衣衫,取來被子爲他搭上,她卻禁不住的多留連了他一眼。
那臉色蒼白如紙,就連脣上都無一絲血色,讓這個平日裡看起來冷清的人兒多了一抹脆弱的柔和。
然而,這一抹柔和,竟是該死的誘人,該死的惹人疼惜。
她從不知,一個平時裡看起來冷清的男子,居然會有如此脆弱惹人的一面。
皺皺眉,不由得,她想吻吻那蒼白的,看起來沒有一絲溫度的柔軟的脣。
事實上,她亦如是做了。
……
果然,如她想象的那般,這脣,很軟,很涼,舔一舔,還帶有一絲淡淡的鹹,那種經歷了風沙洗禮後的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