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芬喜出望外,連忙答應了。這裡寧纖語和寧纖碧又逗了小平安幾句,囑咐他不能去那些假山石上之類的危險地方,這才讓清芬繼續帶着他去了。
那清芬看着姐妹兩個的身影進了屋,這才掐了掐自己的臉蛋,喃喃道:“小孩子走路哪有不摔跤的?是啊,道理如此,可是……真的有主子會和奴才講這個道理?怎麼……怎麼會有這樣親切的主子?不是人人都說沈夫人厲害得很嗎?”
“姐姐……姐姐……”小平安童稚的聲音將清芬喚回神來,她愣愣看着面前這肉團兒一般俊俏可愛的小傢伙,忽然忍不住一把抱起他轉了兩個圈子,含淚笑道:“小少爺,奴婢喜歡這裡,奴婢定是上輩子燒了高香,所以因禍得福,能落進這麼個地方來。小少爺,奴婢喜歡這裡。”
聽着外面傳來小平安的咯咯笑聲,寧纖碧搖了搖頭,笑道:“這孩子長大一定是像我一樣沒心沒肺的,最喜歡樂了,做什麼都能讓他樂一回。是了,姐姐剛纔說香桐香藥回府裡了,到底怎麼回事?她們不是一直跟着白採芝的嗎?”
寧纖語冷哼一聲道:“這還有什麼難猜的?妹妹不看看她們跟的是什麼樣主子?那主子就是個爲了勢利能不要臉皮的主兒,還指望着她們有多忠心?老實說,李家鬧到現在這個地步,她們倆還能跟着這麼長時間就是難得的了,如今聽說那母女兩個實在受不了李德祿。從家裡跑了出來,露宿街頭,她們倆哪裡還肯跟着吃苦?”說到這裡左右看看無人,便湊到寧纖碧面前,小聲道:“那個喪盡天良的,聽說昨晚喝醉了酒,她們三個在外面,回去一看,竟然要對姑媽……要對那女人做禽獸不如的事呢。”
寧纖碧大吃一驚。不過想想也不是很稀奇,李德祿恰是這個時代裡慣出來的最無法無天可恨的男人,又是喝醉了酒,什麼事幹不出來?因沉默了一會兒,方嘆氣道:“所以她們才跑了出來?難怪呢,昨天晚上輕憐也和我說。在大街上看見了她,想必就是回去後的事情吧。”
“可不是?香桐香藥說白採芝把李德祿打昏了,這才得以跑出來。如今她們兩個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說那女人又不要她們了,自己都養不活,哪裡還能養活她們?這自然就是胡扯的了。真到走投無路的時候兒,就是把她倆賣了。也斷斷不會攆回來,不過太太也沒戳穿她們,太太又厭惡她們的爲人,就把身契還了她們,讓她們去外面自謀生路了。”
寧纖碧點點頭道:“大伯孃這事情處理的也對,不然的話,收容了她們。誰知道日後還能生出什麼事來?只是這事兒老太君知不知道?”
寧纖語搖頭道:“哪裡敢告訴她老人家,怎麼說姑……那女人也是她的親生女兒。如今落到這麼個境地,就說了,老太君心裡哪有不酸楚的?到那時怎麼辦?接回來吧,都已經驅逐出族譜的人,何況爹爹二叔三叔和太太們當日真是被她們母女倆傷透了心,你是不知道,這大半年來去一些勳貴家赴宴,但凡遇到了,那個得志猖狂就別提了,太太們幾次都下不來臺,只是氣也沒辦法,那會兒哪有人敢惹李家?也只能眼睜睜看着。這下好了,李家倒了,不知道多少人心裡拍手稱快呢。”
寧纖碧點點頭,鄭重道:“恰是這個話,她們兩個和咱們府裡已經沒關係了,可是祖母心裡聽見這樣事,總要牽掛的,老人家年紀大了身子又不好,別再添了病。”
寧纖語道:“我們也是這麼說,所以已經囑咐過家下人了,任何人不能在老太太面前透信兒,讓鶯歌清歌她們也看着呢。我爹說了,這一回,說什麼不能再讓她們進門,養了兩隻狼十幾年,結果被反咬一口,若還不吸取教訓,看見她們可憐就去救,也許將來就能讓她們謀害了性命去。”
寧纖碧淡淡笑道:“大伯父倒真是看的明白,姑……那女人也就罷了,白採芝我是最清楚不過的,真逼急了,她確實可以要人命的。”
寧纖語冷笑道:“只是如今,她落魄至此,縱有千般手段,也別想着在咱們身上下功夫了。妹妹你不知道,我每每想起她此時下場,都覺着身上冷汗一陣一陣的,當日若不是抽身的早,是不是如今這挨打受氣的便是我了?那個禽獸不如的暴躁起來,藉着酒勁兒,只怕早勒死我了呢。”
“姐姐錯了。”卻見寧纖碧搖頭笑道:“若是姐姐沒離開李家,到今日,只怕那李德祿早逼着你把鋪蓋搬到候府去住了呢,像他那樣的男人,半點兒出息也沒有,又讓富貴日子薰軟了骨頭,指望着他能有什麼骨氣麼?”
寧纖語想了想,點頭道:“倒是你說的不錯,這正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姐妹兩個又閒話了幾句,忽然外面報說爺回來了,姐妹兩個便都詫異站起身,須臾見沈千山挑簾子走了進來,看見寧纖語,便施禮道:“三姐姐來了,快請坐,府里老太君身體如何?大伯孃她們身子還好嗎?”
因問了幾句關心之語,寧纖語一一含笑作答,又看着寧纖碧道:“世子爺一直都是傲氣的,沒想到如今竟也這樣和氣了。”
寧纖碧笑道:“一個是因爲見到三姐姐,經過了去年這一遭事兒,如今又有宣哥兒和五姑娘的事情,咱們兩家更厚密,他也是真正把寧家人當親戚待。二來在宗人府裡圈了一年,憑他什麼棱角,總算磨得圓滑了些,會做人了唄。”話音落,卻聽沈千山笑道:“這話說的,真是讓人怎麼回答呢?好像我從前就沒把你們家人當親戚待似的。”
寧纖語笑道:“若說從前沒把寧家人當親戚待,這或許是冤枉你,不過我可記得清清楚楚,大從前那會兒,你見了我們幾個姐妹是從不理睬的,眼睛只盯在六妹妹身上,到底後來讓你得手了,不過我六妹妹也到底沒負了你那一番苦心,你家這樣的情況下,她也幫你撐起來了。”
沈千山笑道:“三姐姐還說呢,回來我不知謝了多少遍,如今可是要我當着您的面兒再謝一遍?”話音落,卻聽寧纖碧道:“行了,別打岔兒,今兒怎麼回來了?我以爲你還在京郊。”
沈千山道:“偷得浮生半日閒罷了,明天就要趕回去,各地駐軍都安頓好了,我趁着這半日功夫回來看看你和孩子。”
寧纖語知道她們夫妻相聚不容易,而且沈千山怕是很快就又要出征,因此便要告辭離去,沈千山和寧纖碧都留她吃了飯再走,她原本也是這麼打算着,如今卻不肯了,因到底說了幾句話後離開,和大長公主告辭後,又在院中遇見了沈璧珍,便打趣笑道:“等着喝你們的喜酒等的眼睛都要藍了,到底什麼時候兒能喝上啊?”
沈璧珍紅着臉低頭道:“這我哪裡知道?左右都是爹爹和那邊商量着辦。姐姐若想知道,就去問問你三叔唄……”不等說完,便聽寧纖語笑道:“好啊!這哪裡是讓我去問,分明是要我去幫你刺探情報吧?好個丫頭,打的如意算盤倒是巴拉巴拉響,既如此,我還偏等下去,看咱們兩個誰着急。”
沈璧珍被她戳破心思,氣得跺腳要來追,寧纖語便嘻嘻笑着走了。只餘五姑娘在這裡滿面悵惘的目送她,心想自己也很着急啊,可是爹爹說寧伯伯如今正忙着呢,連二叔也不得閒兒,這婚事看來又不知要拖到什麼時候了。不過轉念一想,已經訂了親,如今都是大局已定,想來再不會有什麼太大變故,自己倒是趁着還沒嫁之前,在祖母和父母面前好好儘儘孝吧。
且說寧纖語,離開了親王府後,便坐馬車回伯爵府,如今經歷了上次的事情,她再也不敢在車上睡覺了,也輕易不敢在城裡逛,所以馬車轆轆前行,很快便到了前門大街上。
卻聽前面一陣嘈雜聲音,馬車也慢慢停了下來,寧纖語便皺着眉頭把身子探出車簾外,問車伕道:“怎麼回事兒?怎麼不走……”不等說完,忽見眼前情景,竟是人山人海的,於是剩下的話便都盡數吞回了肚子裡。
車伕卻是盡責回答道:“前面人不知道在看什麼,也不知生了什麼事,老奴過去看看。”寧纖語點點頭道:“去吧,若是打架鬥毆的,能嚇唬幾句,讓他們散了最好,若是有人急病,就把人帶到馬車上來,拉着他去醫館。”
車伕答應着下去了,這裡寧纖語留心聽人羣嘈雜議論聲,但只是嗡嗡一片,不走近根本什麼都聽不到。
因放下車簾坐回車裡,旁邊曉霞便好奇道:“這可是在前門大街上,什麼時候兒有過這樣事情?五城兵馬司的人是不是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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