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又來打趣我,難道你不知道如今表哥鋪子裡賣的最火的那桃汁壽桃就是我的發明?”寧纖碧咬牙,忽見寧纖眉又正色道:“是了,我昨日遣人回去探了祖母,才知祖母的事,本來好好兒一個老人家,如今真叫人心酸,人回來報給我說,爹孃還說這已是比先前好多了,那祖母先前是什麼樣兒?我真不敢想。姑媽和白妹妹到底怎麼回事?從前沒看出她們是這樣人啊。”
“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了。”寧纖碧淡淡說完,就將白採芝的事情說了一遍,只聽得寧纖眉驚訝憤怒不已,之後搖頭恨道:“那是三姐姐的男人啊,她明知道對方是個什麼禽獸性子,竟然還要嫁過去,還要打三姐姐的臉,她……她怎能這樣的沒心肝不要臉?”
寧纖碧冷笑一聲,正要說什麼,忽聽門外腳步聲響,接着寧纖眉身邊的嬤嬤走進來,急急道:“良娣,府裡剛纔來人報信,說是皇上病了,太子妃臨盆在即,實在不方便過去,所以太子叫人來找良娣回去,要和您一起進宮呢。”
“什麼?皇上病了?”
寧纖碧和寧纖眉都是一驚站起,寧纖眉便扭頭道:“妹妹,今日不能多陪你了,好在來日方長,我再過來。”話音未落,便匆匆離去了。
寧纖碧也沒把這事兒當回事,那麼多御醫呢,皇帝身體看上去也不是短壽之象,治個三五天也就好了。
誰料周銘這一病,就纏綿病榻一個多月。眼看着那病情是越發重了。以至於都不能上朝。只令太子監國,於是,京城中一些流言就又起了來,紛紛說太子被廢后已成驚弓之鳥,所以如今皇上的病就是太子暗中做的手腳,爲的就是趕緊讓皇帝歸天,到那時,他繼位爲新君。才終於不會擔驚受怕。
“呵呵,看來那母子兩個還是沒死心,定要置謙兒於死地啊。”
聽着貝殼子小聲說京城裡的留言,“病入膏肓”的皇帝冷冷一笑,皇后拿出帕子替他擦了擦嘴角邊的湯汁,含笑道:“何止是謙兒,聽說說的有鼻子有眼兒,就是我這個皇后心繫兒子,每天在皇上的吃食裡做手腳呢。這也怪不得別人疑惑,誰讓皇上只讓太后娘娘和臣妾過來?”
周銘閉着眼睛良久。方嘆了口氣道:“本想着這次的病,是爲了釣另外的人上鉤。卻沒料到,竟是又把他們兩個看得清楚了些,都說不撞南牆不回頭,他們這分明是撞了南牆也不回頭啊。竟渾忘了你們母子也是她們的姐妹手足,”
皇后嘆了口氣,苦笑道:“皇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若真當我們母子是姐妹手足,先前也就沒有那些事情了。臣妾只是欣慰,雖然容妃對臣妾似是頗有微詞,四皇子那孩子卻還是真性情,臣妾聽說了,當日謙兒得了廢太子旨意,心傷之下幸虧得那孩子安慰,不然的話,還不知憔悴成什麼模樣呢。”
周銘沉默下來,好半晌方喃喃道:“不能再任由她們母子兩個這樣攪風攪雨下去了,朕費了多少的功夫,才總算是把謹兒的勢力給連根拔起,若再讓他們死灰復燃,即便不能造成什麼大威脅,然而三天兩頭這麼鬧一鬧,也是讓人心煩意亂的。”
貝殼子心中一凜,偷偷看了皇后一眼,心想蘭妃娘娘就夠厲害的了,且她那厲害只不過是表面。皇后人家這纔是真厲害呢,幾句話輕飄飄一說,讚了四皇子,格外就顯出六皇子的爲人不堪,再說說太子當日的境況,可不是立刻就讓皇上硬起了心腸呢。更何況皇后精明是精明,可也仁義大度,不似蘭妃那般得勢便猖狂,也難怪能拴住皇上的心,幾十年如一日的待她。
正想着,便聽周銘淡淡道:“貝殼子,找人過來,朕要下旨。”
貝殼子答應一聲,正要離去,便聽皇后道:“皇上可是要處置蘭妃和明王爺?臣妾以爲不妥,如今流言正盛,又說皇上重病,一道旨意下去,百姓們懂什麼?只怕還以爲是太子真的居心不良,如今趁着父親重病,就假傳聖旨要殘害兄弟呢。”
周銘皺皺眉頭,想想皇后說的也有道理。因此又把貝殼子叫了回來。這大內總管看着皇后平靜的面容,心裡也暗自奇怪,心道怎麼回事?皇上下定決心要處置蘭妃娘娘和明王爺,皇后不是應該高興嗎?無論如何,她和太子從此之後就可高枕無憂了。難道……
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性,貝殼子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再看向皇后平靜的表情,心中就叫了一聲娘,暗道乖乖隆的咚,該不會是皇后娘娘手裡還有牌沒打出來吧?她這分明是不整則已,一旦整了,就要把蘭妃和明王爺往死裡整的心思啊。
貝殼子猜的一點兒沒錯,自從皇帝恩寵重新降下來之後,不但宮裡那些小人全都變了嘴臉,更有那未雨綢繆的,也看清蘭妃和明王爺前途堪憂,皇后纔是帝王心中真正的髮妻,因此居安思危之下,便偷偷跑來表忠心,不管是捕風捉影還是道聽途說,只把蘭妃一些罪行都說了出來。這俗話說得好,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就是捕風捉影,總也得有個影兒吧?因其中有些話,竟是皇后從未聽到過的,當下細心訪查,竟查到了當年關係太后性命的兩件公案,至此皇后心裡也大致有了譜兒,只是還缺少證據。一旦坐實了蘭妃謀害太后的罪過,皇帝侍母至孝,是斷斷再不能容下她們母子,到那時,這蛇纔算是真正打死了。
別怪我心狠手辣。
離開皇帝寢宮,皇后挺胸昂頭,從養心殿的廊下慢慢走過:害人終害己,自古已然。你謀害太后,又要陷害於本宮。更和兒子密謀奪儲。害本宮與兒子過了一年心驚膽戰絕望痛苦的日子。害我哥哥和侄兒被圈禁在宗人府,害我年邁的母親整日裡擔驚受怕以淚洗面。這樁樁件件,你我都是生死之仇,不除你,我又如何能出這一口怨氣?
“奇怪,這皇帝病得也太久了吧?”
坐在廊下看着蘆花和玉兒在杆子上晾衣服,寧纖碧和沈璧珍坐在一處隨意閒聊,不期然就把話題轉移到了皇帝的病上。卻聽沈璧珍笑道:“嗨,你管那麼多呢,皇帝病不病,和咱們有什麼關係?他既然對爹和二叔還有三哥起了猜忌之心,他就不是我的姑父了,我管他死活……”
不等說完,就被寧纖碧瞪了一眼,聽她訓斥道:“小孩子少胡說八道,也許皇上是有自己的用意……”不等說完,便聽外面一疊聲的吵嚷起來。姑嫂兩個對視了一眼,寧纖碧便連忙對蘆花道:“快。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兒?”
蘆花連忙出去,不一會兒帶了鄭黎進來,只見他一瘸一拐走的臉都通紅,顯然是激動之極,到了廊下便沉聲道:“奶奶,五姑娘,金寧聯軍又捲土重來,如今八百里加急軍報已經送進京了,江老元帥畢竟年邁,邊關形勢實在是十分吃緊。”
“什麼?”寧纖碧和沈璧珍都是豁然站起身來,聽鄭黎又重複了一遍,兩人這纔敢確定自己剛纔聽到的不是幻覺。
心裡模模糊糊的似乎有什麼靈感閃過,但寧纖碧卻抓不清楚,忽聽沈璧珍冷哼一聲道:“哼!活該,讓皇上猜忌我們沈家,這下好了,江元帥再能打,畢竟已經老邁,上一次若不是我哥哥臨危上陣,大慶朝指不定是不是亡了呢,這一回還想讓我三哥去賣命,等着吧。”
鄭黎肅容道:“五姑娘說的不對,慶朝若是滅亡,定是哀鴻遍野生靈塗炭,那些韃子們的兇殘姑娘就算沒見過,又不是沒聽說。沈將軍心懷天下蒼生,就算對皇上做法頗有微詞,但是需要他保家衛國之時,他必定不會有半點猶豫。”
“你……”沈璧珍跺腳,心裡也清楚鄭黎說的沒錯。只是心裡這口氣實在咽不下,因恨恨道:“反正我不管,我想皇上也沒有那個臉還叫我三哥去給他賣命,哦,用着的時候兒,就讓人替他保家衛國,一旦勝了,就是功高震主,只能圈禁宗人府,哪有這樣道理?”
五姑娘這也不過是一時氣話罷了,偏偏鄭黎還認了真,沉聲道:“小的想來,就算是皇上無顏對沈將軍開口,但沈將軍也一定會請命上陣的……”不等說完,就聽沈璧珍斷喝一聲,他不由得一愣,接着便見五姑娘跺腳道:“你……你太可惡了,專門和我作對是不是?哼!”說完轉身而去。
鄭黎頭上冷汗都下來了,擦擦汗對寧纖碧委屈道:“奶奶明鑑,小的實在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小的想來,沈將軍可不是能因爲個人恩怨就置家國於不顧的人,所以才忍不住爲他辯解兩句。”
寧纖碧搖頭笑道:“鄭黎啊,你也太實心眼兒了,不想想五姑娘能不明白她哥哥是什麼性子的人嗎?哪裡用得着你提醒?她那麼說,不過就是因爲心裡不平,所以嘴頭上發泄發泄罷了,偏偏你和她認真,你說,人家可不是以爲你故意和她作對呢?”
鄭黎又擦了擦頭上冷汗,心想原來如此,我的天,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針,以後我還是少在女人們面前說話好了。
ps:小梨子老毛病又犯了,今天開始吐,除了喝奶也不肯吃東西,我都要崩潰了,555555555。四年了,他這個毛病到時候就犯,如影隨形,什麼藥也不好用。我簡直不知道上天還要怎麼懲罰這個孩子,多希望能把這個毛病過渡到我身上,讓我來代替他受這份活罪啊otz